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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冲喜傻王爷,神医王妃她杀疯了 > 第126章 针落之时,在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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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赌之日的扬州城像被煮沸的油锅。

晨雾未散时,南城校场已挤得水泄不通。

十张铺着草席的长榻并排摆在青砖地上,十名高热谵妄的患者或蜷成虾米,或抓扯着衣襟胡言乱语,额角的汗珠砸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

御史台的两位老御史抱着檀木匣立在东侧,匣中装着三炷拇指粗的沉水香,此刻正被小吏用火折子点燃,第一缕青烟刚窜起半尺高。

孙景昭踩着晨露踏入场中。

他仍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月白衫子,腰间玉牌却换成了鎏金云纹——据说是西疆某位可汗亲赐的“医圣”信物。

见他出现,围观百姓自觉让出条道,有几个老妇甚至跪下来朝他拜了拜。

他眼尾微挑,指尖轻抚过随身携带的铜制放血刀,刀身映出他泛着冷意的眼:“云师妹,可敢与我同开第一刀?”

云苏微从人群后步出。

她今日穿了件素青窄袖襦裙,发间只斜插一支青玉簪,腕上却系着离玄烬昨夜塞给她的红绳——说是“压惊”,实则线里缠着半根淬了麻药的细针。

她抬眼时,正与孙景昭对视,对方眼底的癫狂像团烧得正旺的火,倒让她想起系统仓库里那瓶被影十三找到的“意识替换香”。

“师兄请。”她声音清浅,袖中系统仓库微微发烫,十二枚银针已被她用医用酒精擦拭过三遍,针尖在晨光下泛着幽蓝荧光。

孙景昭的刀先落了。

第一刀割开患者肘弯静脉时,血珠溅在他手背上,他却像得了什么妙法,眼尾上挑:“古法放血,驱邪排毒!”铜刀在他指间转了个花,第二刀、第三刀……十名患者的血顺着草席缝隙流成细河,围观百姓倒吸冷气的声音比患者的哀嚎还响。

云苏微却不慌。

她取过最细的那枚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对准第一个患者的曲池穴。

银针入肉三分时,患者突然剧烈抽搐,她指尖微颤——这反应不对,伪蚀心瘟不该有这么强的神经反射。

余光瞥见黄九思正蹲在长榻旁,盲眼的老账房虽看不见,却伸着鼻子在患者身侧嗅了嗅,突然开口:“这味儿……像癸未年宫变夜,太医院烧药时的焦苦。那年我在库房管账,看见那些被烧的药材里掺了蓝矾,烧起来就是这般幽蓝。”

蓝矾?

云苏微心头一震。

前世她用抗生素粉末调和蓝矾溶液做过菌种培养,那荧光正是两者反应的结果。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银针上的光——孙景昭能让患者出现这种反应,说明他早见过她的药!

第一炷香烧到一半时,结果已见分晓。

孙景昭那边有三个患者醒了,却眼神涣散,抓着草席喃喃喊“娘”;云苏微这边五个患者的额头已退了些热,其中个穿粗布短打的庄稼汉甚至翻了个身,含混道:“渴……”

“这算什么?”孙景昭甩了甩刀上的血珠,“我这是驱了邪祟,他们只是元气未复!”

云苏微没接话。

她朝燕九娘使了个眼色,小丫鬟立刻捧来面青铜古镜——镜身斑驳,镜背刻着九只玄鸟,正是她对外宣称的“鬼手秘术·观络法”。

当镜面折射出患者脑部气血流动的影像时,围观百姓哄然。

有人踮脚去看,惊得差点栽进草席:“那红的是血?怎么孙神医的患者脑袋里红得发暗?”

“红得发暗是脑供氧不足。”云苏微指尖点在镜中,“师兄的放血疗法看似排浊,实则让脑部缺血,他们现在醒着,不过是回光返照。”她话音刚落,孙景昭那边个穿绸衫的患者突然翻白眼,抽搐着昏了过去。

第二炷香燃到三分之一时,变故陡生。

云苏微正给第六个患者施针,那患者本已退热的脸突然涨得紫红,双手掐住脖子直蹬腿。

孙景昭立刻冷笑:“云师妹的医术不过如此?”

云苏微却没乱。

她反手扣住患者手腕,银针“噗”地扎进百会穴——这是她前世学的急救针法,能刺激脑垂体。

患者抽搐渐缓时,她的系统仓库突然震动,一段记忆画面不受控地涌进脑海:昨夜子时,个蒙着黑巾的人溜进病房,往患者枕头下塞了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

“师兄,你连自己的棋子都要毒杀?”她猛然抬头,直视孙景昭,“这香囊里的蟾酥粉末,是要等我治到一半时发作,让我背误诊的骂名吧?”她话音未落,影十三已从人群后掠出,三两下撕开患者衣襟,果然从里衣口袋抖出个碎了角的香囊,残留的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腥黄。

御史台的老御史凑过去闻了闻,胡子都抖了:“确是蟾酥!孙先生,这作何解释?”

孙景昭的手开始抖。

他盯着那香囊,喉结动了动,突然抓起铜刀扎向最近的患者:“是他们自己不中用!我孙景昭的医道,容不得这些废物玷污!”患者的惨叫中,云苏微的银针精准点在他曲池穴,他手里的刀当啷落地。

最后一炷香烧到末段时,孙景昭的额角全是汗。

他的放血刀掉在草席上,沾着血的手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襟,盯着云苏微手下逐渐清醒的患者,像是看什么怪物:“不可能……师父说木陀罗岛的医典是天下至理,我按典施治,怎么会错?”

“因为木陀罗早被太子收买了。”云苏微的银针在烛火上烤着,“你以为烧了医典就能断了邪路?可你烧的是假本。真正流传出去的医典,末页都藏着梦欢草提纯方——那是让人疯癫的毒药方子,你奉为真理的‘医道’,不过是太子用来祸乱天下的工具。”

“住口!”孙景昭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放血的铜盆,“我亲眼见师父把医典锁进金柜!我……我烧的是真的!”

“那你告诉我,为何你治的患者会出现蓝矾反应?”云苏微逼近一步,“你接触过我的药,对吗?太子让你偷学我的医术,再反过来栽赃,你却以为这是医道的‘进化’?”

孙景昭突然笑了。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伸手抹了把脸,指缝间全是血:“原来我才是那个笑话……原来我救的人,都是太子的棋子;我烧的书,都是骗人的幌子……”他猛地扑向云苏微,从腰间抽出把匕首,“那你告诉我!十年前宫火灾难,是谁把我推进井里逃命?是你!是原身的你!你说‘师兄快走,别管我’……可你死后,他们说你是妖女,说我勾结异端!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替你讨回公道!”

云苏微的手抖了。

原身的记忆突然涌来——火舌舔着雕花窗,小丫头攥着她的衣袖哭,而她自己,确实在浓烟里推过个穿青衫的少年进井。

她望着孙景昭脸上的泪,突然觉得那泪里有原身的影子,有被命运揉碎的青春。

“我回来了,但我不是为你活的。”她声音发颤,却仍稳稳举着银针抵住他心口,“你要讨的公道,我会自己讨。但你不该用无辜者的命做筹码。”

远处城楼上,离玄烬缓缓放下手中的弓。

他袖中那瓶“意识替换香”已被捏成碎片,香灰顺着指缝漏下,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他想看云苏微赢,却又怕她赢了便要离他而去。

可当他看见她举着银针,眼底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光时,喉间的偏执突然散了些。

他低笑一声,转身走进城楼阴影:“我的姑娘,终究要站在光里。但这光……只能由我来护。”

校场的喧闹声中,孙景昭被影卫架起时突然安静了。

他望着云苏微,突然露出个极淡的笑:“原来你真的……比我强。”说罢便闭了眼,任影卫拖着他往大牢去。

当夜,大牢最深处的牢房里,孙景昭蜷在草席上,借着月光在墙上划拉。

他画的是《木陀罗医典》的条文,一笔一画,清晰得像是刻进了骨头里。

狱卒巡夜时听见他呢喃:“师父,是我错了吗?可医道……不该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