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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枕顺着话笑着问道:“不知贵国所畜之彘,其肉味道如何?”

他心里想着,等对方说猪肉腥臊的时候,他便可以顺势提出阉割之法,卖对方一个人情。

顺带着,再收些猪油回来做肥皂。

怎么说来这里之前,我也是养猪的。

在养猪这方面,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然而,涂山袂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涂山袂笑着说道:“若精心饲喂,其肉肥瘦得宜,烹煮得法,则肉质细嫩,滋味甘香。”

“无论是炙烤还是烹煮,其味皆堪称上品。”

李枕听得一愣,这描述……怎么听起来像是经过阉割后的猪肉品质?

他不禁脱口而出:“哦?彘肉不是有腥臊异味,难以入口吗。”

涂山袂听到李枕的疑问,先是一怔,随即恍然,掩唇轻笑道:“原来邑尹不知其中关窍。”

她耐心解释道:“若放任雄彘自然生长,不行‘攻彘’之术,其肉确实腥臊难耐,且性情暴烈,不易蓄养膘肉。”

“然,对雄彘行‘攻彘’之法后,其心性会变得温顺,更易育肥,且肉质得以改善,腥膻之气大减。”

“故而我国畜养以供食用的雄彘,大多在幼时便会由经验丰富的圉人(yu rén)行此术。”

“此术算不得什么秘闻,想必是邑尹此前未曾留意此等庶务罢了。”

李枕听到‘攻彘’这个词,不禁一拍脑袋。

靠,老子被一些网文给带偏了,居然还想靠给猪阉割来卖人情。

古代称阉割猪为‘攻彘’或‘豮豕(fén shi)’,商朝时期就已经有了成熟的阉割养猪技术。

商代甲骨文卜辞中,甚至还有专门表示猪阉割的文字记录。

老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李枕干笑了两声,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是李某孤陋寡闻了。”

涂山袂以为李枕不知道养猪需要阉割,便又多解释了几句:“邑尹有所不知,这‘攻彘’之术,最初也是为了顺应祭祀与蓄养之需。”

她娓娓道来:“祭祀之事,关乎鬼神先祖,所用牺牲,首重完好与肥腯(tu)。”

“那未经‘攻彘’的雄彘,性情躁动,常在圈中争斗,易致伤残,若以此不洁不完之牲献祭,是为不敬。”

“且其虽能长个,却难积脂膏,不似行术之后,心气平和,易于育肥,方能长得膘肥体壮,合乎‘腯(tu)肥’之要求,以奉神灵先祖。”

涂山袂顿了顿,继续道:“再者,大规模畜养,若任由雄彘保有野性,不仅管理艰难,耗费人力看管,其互相撕咬践踏,折损亦大。”

“行‘攻彘’之术后,彘群安分,便于集中饲喂,节省草料人力,长膘也快,于国于民,皆更为有利。”

“此乃先祖在实践中摸索出的道理,代代相传,方有今日我涂山氏彘肉之佳品。”

李枕听完这番解释,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古人或许没有现代科学理论,但他们通过长期的观察和实践,早已掌握了最核心的技术逻辑。

并将其应用到了生产生活的关键环节。

最重要的还是需求推动,未阉割的公猪发情期好斗,易在饲养或祭祀准备中受伤,影响祭品完整性。

阉割后猪性情稳定,便于集中管理和运输。

李枕由衷赞道:“原来如此,贵国先民之智慧,着实令人敬佩,实践出真知,诚不我欺。”

这番感慨倒是发自内心。

自己不过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多掌握了一些这个时代还没有的知识罢了。

开未有之先河,那才是真正的智慧。

他心思一转,既然猪肉品质没问题,那么猪油应该也是有着落的。

李枕便顺势问道:“贵国畜彘既如此得法,不知那彘肉之中丰腴的脂膏,平日是如何处置的?莫非也一同烹食?”

涂山袂闻言,微微一笑,见李枕对此似乎颇有兴趣,便详细解释道:“邑尹所问的脂膏,自然也是好东西。”

“那肥厚的脂肪,我们会特意割取下来,若是少量,便直接置于鬲(li)、鼎之中,用小火慢慢熬煎。”

“待那脂膏化为清亮的液汁,剩下的便是香脆的油渣。”

“油渣可食,而那冷却后凝如白玉的脂块,我们称之为‘膏’或‘肪’。”

她顿了顿,继续说明其用途:“此‘膏’易于保存,平日烹饪菜蔬、炙烤肉食时,取少许放入,便能增添油润香气,滋味更佳。”

“亦可用以滋润皮革,夜间燃灯。”

“熬制好的‘膏’通常会存放在陶罐之中,密封妥当,可保存许久不坏。”

李枕心中一定,果然,熬制猪油的技术在这个时代已经成熟。

这个时代的油灯,好像主要就是动物油脂,尤其是凝固点较低的猪油和牛油。

李枕笑着赞道:“物尽其用,丝毫不浪费,涂山氏于畜彘一道,果然名不虚传。”

他也不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实不相瞒,李某对此‘膏’甚为需求,欲向贵国大量购取,不知可否?”

涂山袂对于李枕提出交易请求并不意外,她从容颔首:“邑尹所需,我涂山氏自当尽力满足,不知邑尹欲购多少?”

李枕问道:“却不知这‘膏’,作价几何?”

涂山袂略一思忖,显然对行情极为熟悉,笑着说道:“若以寻常粟米易之,市价大抵是一斤‘膏’,可换四斤粟米。”

她语气微顿,看向李枕:“不过若是邑尹需要,妾身可做主,以一斤‘膏’易三斤粟米之价供给邑尹,如何?”

“斤?”李枕听到这个熟悉的计量单位,微微一愣。

细细回想了一下过往所学过的那些历史知识。

商朝事情的确已经出现了“斤”这个重量单位。

只是其具体重量与后世的“斤”有所不同。

根据殷墟出土的青铜砝码推算,商代1斤的重量约合后世220-250克。

不同遗址存在 10-20克的差异,远轻于后世500克的那个“斤”。

涂山袂见他这个反应,好奇问道:“莫非李邑尹觉得这个价格有什么不妥?”

李枕回过神来,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并无不妥,只是想起些旁的事情。”

“就依涂山女所言,一斤‘膏’易三斤粟米,这个价格很公道,李某先行谢过。”

他举起酒爵,向孟涂与涂山袂示意,三人共饮了一杯。

放下酒爵,孟涂适时地将话题引回了那枚小小的铜钱上。

他捻着手中的铜钱,望向李枕:“先生,这铜钱形制寓意,我等已明了。”

“却不知,先生打算如何为此钱定其价值?”

“譬如这一枚钱,当值几何粟米?”

这正是货币推行中最核心的问题,购买力的界定。

粮食在任何朝代都具备硬通货属性,粟米作为这个时代的核心主食之一。

用来界定购买力,再适合不过了。

涂山袂也放下酒爵,目光落在李枕身上,显然对此也颇为好奇。

这枚小小的铜钱能否被市场接受,其初始定价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它未来的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