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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虞欢跟孩子。

挂上点滴后,女儿体温也已慢慢的稳定,睡着了。

虞欢定定看着她,精致的俏脸上表情麻木。

她很早以前就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了。

丈夫好赌酗酒家暴,村里能借的他借一遍,虞欢出门都不敢抬头。

公公婆婆为了帮儿子还贷,同样借了一遍去填这些窟窿。

赌债是还上了,剩下亲戚熟人的还有许多许多。

没钱实际上也没关系,虞欢穷惯了,从小穷到大。

他对她好就行,她愿意跟他一块努力。

离婚。

周青在山上说愿意跟她离婚,不跟她抢女儿的抚养权。

虞欢不怕离婚,她就是有些迷茫,看不到未来。

她是擅自从师范辍学选择留在了这,父亲跟继母肯定一直在找她,恨不得杀了她。

如果一走了之,她连要去哪都不知道。

带着女儿没办法生存。

不带女儿的话,她跟她那个抛夫弃子的妈有什么区别。

正想事儿。

外头突然传来了糟乱声,惨叫声。

骤来的动静,吓了虞欢一跳。

刚刚熟睡不久的孩子也被吓的抖了下,又开始哭闹。

虞欢怕她一挣扎碰到吊针的针头,忙坐床边抱起来去哄。

外面动静越来越大。

奔跑,怒骂,呻吟……

像有人跑来医院寻仇,打了起来。

这动静持续了有几分钟,忽的病房门被人打开了。

虞欢浑身一颤,待看到是周青,松了口气的同时明眸中又多了些愤怒:“你停个车这么久!”

周青对她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了十几张面额五十的钞票。

“找朋友要账去了,囡囡烧退了没?”

虞欢粗略一眼就看出来这至少有五六百块。

她讽刺道:“原来是打牌去了,看来今天手气不错。”

周青不多解释什么,先探了探女儿额头后才把钱递给虞欢。

虞欢躲开:“我不要,爸妈可能下半夜会过来,你把钱给他们吧。”

病房里稍稍的安静,冷场。

周青见状自顾的拉了张椅子,坐她对面扯闲话:“刚刚我在门口碰到好几个拎着刀夺路而逃的人,走廊尽头那个病房里住着的病人估计是被砍了。”

见虞欢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周青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紫水,温声说道:“囡囡睡着了,你把她放下,我给你涂点药。”

虞欢大眼睛本能又迅速的起雾。

她牢牢记着周青每一次对她动手的样子。

他之前对她越好,拳头临体的时候痛苦就加倍,加剧。

虞欢怕再吵醒女儿,小心的放下她,压抑着哽咽:“周青,我到底哪对不起你,让你恨不得打死我……你今天抢走的那五十块钱是妈在工地上做了半个月的小工才积攒来的,她是怕饿到她孙女。你连这种钱都抢,不给就动手打我,还算是人吗!!”

周青想抱她,明知她这状态不可能让她近身。

想解释,只有悔恨和无言。

他多了上辈子的那段记忆,经历,体悟后再看那个曾把一切毁掉的自己,便开始有迹可循。

那个毁掉一切的他爱虞欢入骨,同时也猜疑,多疑,敏感。

他无意听几个长舌妇在诋毁虞欢,造谣看到她跟别的支教老师在学校里抱在一起过。

周青本来面对虞欢就自卑。

大学生,身段长相又都那么出类拔萃。

人人都说他走了狗屎运。

周青甚至怀疑过女儿是不是自己的。

越想越是癔症。

加上赌博,失意,心理失衡。再加上虞欢执拗,宁折不弯的性格,也就必然导致了后果。

周青上辈子功成名就后才彻底的想明白。

虞欢是爱他的。

她可以嫁的更好,随便嫁给谁家庭都比他好。她跟她同学也绝对没有越轨的行为,李锋看她的眼神都透着爱慕,在她面前紧张感显而易见,这不是男女亲近的相处状态。

许多人甚至是故意在诋毁虞欢,造黄谣,得不到就毁掉或者妒忌等等人性上的恶意。

偏偏当时的周青想不到这许多,开悟太晚……

周青不安握了握手中紫水,低下视线,去看虞欢穿着的棉裤,脚上破旧的棉靴。

她这一身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做的,连毛衣都是亲手织的。

不是不想买好看的衣服,是买不起,买得起的时候也不舍得。

穷成这样,她依旧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他却畜生一样屡次动手去打她。

他不说话,虞欢也不说话。

病房中暂时只有孩子因为发烧而加重的呼吸声。

周青组织了下语言,低声说道:“我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也不会信。往后看吧,生活总要继续。”

虞欢眼中有些疑惑。

她总觉得今天的周青不一样。

带孩子来医院的果断,开摩托的娴熟,表达上的细微不同,还有频繁湿润的眼眶。

她从来没见周青不喝酒的情况下掉过眼泪。

周青察觉聊的有些沉重,尽力笑着问:“你当初怎么会看上我的?”

“眼瞎了!”

虞欢冷冰冰回。

周青接着笑:“其实为了追你我耍了很多手段,小衡的题我会解,装不会去找你。故意拖时间,拖到很晚就有借口送你回去住,可以多相处一会儿。为了你跟人打架,拼命,也是我故意激怒对方的……”

虞欢没接话。

她又不是傻子,周青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是乐意配合。

只有打架那次她是真感动。

那么多悸动又美妙的相处时光,变成了现在这样。

周青这时拧开了紫水,拿棉签沾了点去碰她受伤的唇角。

虞欢躲了躲,没躲开,就把脸撇开不去看他。

周青坚持,往前挪了挪,认真细致的一点点帮她涂着。

男人的呼吸扑颈,泛着热意。

虞欢尽管恨极了他,心口仍是犯贱的钝疼。

离开很简单。

爱意完全消散,自然而然的就能走,能跑,不会有心理负担。

她离不开,又看不到希望,心理慢慢扭曲,绝望。

有多爱就有多恨。

今天在山上周青再晚来几分钟,她一定会跳下去。

生活和情感的深渊比崖底的深渊还要压抑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