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到沈明薇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说笑声。
两人似在聊文学，哲学，聊的还挺自然投入。
不奇怪。
两个文科生。
学校虽有差距，高考分数差距却并不大。
甚至可以说因为地域的原因，虞欢高考分数可能比沈明薇还要好上一些。
周青顿足听了十来秒，不禁的奇怪女人跟女人之间亲热起来的速度及翻脸的速度。
虞欢跟刘奕也亲近过，拿对方当弟媳妇的时候，处的自然亲昵。现在当情敌，见面哪怕说说笑笑距离都隔着千山万水。
周青在门口敲了敲门。
聊天顿止，两女齐齐朝他看来。
周青视线掠过前后状态变化很大的虞欢，对沈明薇道：“沈县长，记者那边都说好了，车队已在县委门口等着。”
沈明薇干脆起身：“那就走吧！”她走出两步，记起了什么：“你媳妇跟我一辆车，你自己骑车跟着车队。”
周青自无不可。
骑车本来就冷，不如小车舒服。
虞欢想说的话被沈明薇提前堵了，还不及反应，又被沈明薇抓着手腕先行带出了办公室。
周青看着两人的背影，怪异感再度不约而来。
虞欢难不成是性格上有什么魔力？
在西江，郑虹对她好的一点不掩饰，跟对待亲妹妹一样。
碰到性格看似更强势的沈明薇，出入全程没松手。
他老婆啊。
弄的他跟在两人身后像小三。
县委门口提前停了四辆车。
一辆是打头的安保车，一辆是记者，另外两辆全是县里的领导。
这次参观谈不上多兴师动众，由于都是些乡镇企业，路线选的偏僻，连道路都没提前进行封锁。
沈明薇乘坐的车子在第三辆。
虞欢陪她坐在后排，时不时的通过倒车镜往外观察。
后车挡视线，骑着摩托的周青经常的容易看不到。
太阳很烈了。
但外面还是很冷，零下两三度的样子，道路一些地方都还有薄薄的冰面。
沈明薇顺着看了一眼，笑：“我可不是故意针对他，上次他在县委门口就丢了一辆摩托，找我兴师问罪，以此道德绑架我去帮青果园的老板。这次再丢，我估计他会找我赔车。”
虞欢心神被他话题吸引：“怎么绑架的？”
沈明薇道：“拦车，拿城东湖话题勾我，当着公安局领导的面给我打电话借势……你男人你玩不转，眼睫毛都是空的，一步一坑，满身都是心眼。”
虞欢从周青那里听到的说辞远没那么详尽真实。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沈明薇恶趣味突来，接着说道：“别人因此都以为我跟刚见一面的你男人关系很近，对跟他关系同样很近的青果园老板自然是留几分薄面。听说青果园老板才十九岁，特别的年轻漂亮……”
虞欢勉强笑：“她爸刘四喜帮过周青，加上周青跟刘四喜外甥也是很好的朋友，他这人记恩情，因此不想对青果园老板落井下石，能帮则帮。”
“这样吗？”
虞欢微微的点头。
沈明薇笑问：“想不想做点属于自己的事业？”
虞欢不解的转头。
沈明薇道：“你不是有教师证吗？据我对当地的了解，转公务员的困难不高。你这一身学问只留在家相夫教女，太浪费。”
虞欢十根修长的手指绞了绞：“他现在钱不够，说将来会给我开私立学校让我当校长。”
沈明薇道：“你还真信他，我要是男的，肯定不会让你经常抛头露面。”
虞欢直率：“信不信都没办法，我自己反正肯定是能力不够。明薇姐，他怎么拦的你车？”
“强拦，要不是张军刹车及时差点撞到他。”
虞欢眼波流转，思绪飞远。
难怪刘奕一看到他状态都不一样。
父亲身陷囹圄，自身麻烦缠身，人人都对她唯恐避之不及，还不缺一些落井下石的。
周青可不轻而易举就成她心里英雄了。
想着，虞欢坚定了下次亲自去给青果园的员工做培训的心思。
虞欢对周青工作时运筹帷幄，信心笃定的那种状态感受的次数太多了。形容不出的魅力，把食品厂一群大男人都迷的崇拜，言听计从，更何况是异性。
反正虞欢每次见周青开会，工作，丝毫不嫌枯燥。只看着他，就察觉不到时间在走。
沈明薇接着说道：“我最初对跟刘四喜相关的所有人都带有偏见，仔细调查后发现这人真算个人物。违法犯罪一肩担，把亲戚朋友都摘的干干净净。
他女儿也不简单，刘四喜欠的债务她自愿补欠条，签合约按时分期的去还。”
虞欢抿抿红唇，人乱。
那女孩身上是有一股很少见的劲儿。
瞧着就是个有本事的。
虞欢问道：“今天参观去青果园不？”
沈明薇道：“超市人太多，去参观耽误人正常营业，动静大。这趟就只去五个厂子，砖瓦厂，食品厂，机床厂，纸箱厂跟面粉厂。”
……
跟在车队后的周青手都快冻僵了。
路线偏，绕了好远的路。
他早上还忘了戴手套。
好不容易到了第一个要参观的地点，他跟虞欢也没说话的机会。因为虞欢跟沈明薇在一块，下车后就被厂领导还有县里一些人簇拥住了。
十一点，车队停在了东耀机床厂门口。
周青索性都不凑近，吊在参观队伍的尾部点了支烟。
许东耀自是看到了他，没机会过来说话。
意外的是刘奕竟然在这。
这姑娘喜欢穿黑色，今天也是一身黑，连毛衣都是黑的。
人又挺白，烫着大波浪，衬的那张脸更小而精致。
“青哥。”
周青碍于虞欢介意，想躲都躲不开，装意外转过了头：“你也在啊。”
“我还没见过沈县长，好奇过来看看。挺漂亮的，我还以为是个凶神恶煞的丑女人……”刘奕压低声音说道。
周青随口打岔：“她把你爸抓了，你不恨她？”
“恨有什么用，人家是秉公执法。我爸那边已经有活动的余地了，他身体不好，等判了后把罚款交上应该能申请监外。到时万一罚的太多，可能还要指望你跟东耀哥帮帮我。
哥，你啥时候再去给我员工培训啊？她们很多人天天找我念叨说想你了。”
周青要说话，注意到虞欢往他方向瞥了一眼。
凉凉的眼神儿，看的周青都忘了该说什么。
刘奕一无所觉，随口打听：“虞欢姐跟沈县长关系看上去挺不错的？”
“可能沈县长喜欢女人，看她比较漂亮。”
周青随口敷衍着，以工作名义，暂摆脱刘奕挤进了县领导跟厂领导的圈子。
这圈子虽然没趣儿，至少不伤人。
他就感觉到再跟刘奕接着聊下去，虞欢醋劲儿快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