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岁那年,城中恶霸赵家,时常欺辱百姓,自己与孙彩便打算“为民除害”,但毕竟两人还小,也不能实质性对赵家如何,便盯上了赵家的看门犬。
那犬并不大,只有一岁,通体泛灰,模样十分好看。
二人本来还想捉弄一下那灰犬,给他食物里投点泻药啥的。
但屡次发现那灰犬被府中下人毒打,还饿了好几顿,二人便心生同情,由最初的捉弄改为了拯救。
二人在天黑后,来到赵家附近,爬上院墙,用美食引诱那灰犬,那灰犬刚开始还吠了几声,把二人吓得摔下院墙。但看到美食,又禁不住诱惑,扑上去就吃。
随后,二人便经常在天黑后,带着美食给那灰犬投喂,一来二去,灰犬便没有了戒心,与二人熟络起来,不光不乱叫,还摇起了尾巴。
后来,那灰犬居然踩着杂物跳出了院墙,舔着二人的脸庞。于是,二人便偷偷把那灰犬带回了家,精心照料。
父亲知晓家中多了条犬,便问灰犬的来处,二人撒谎说路边捡的。
起初,父亲并不同意我俩收养这条灰犬,但在孙彩一再的央求下,父亲终于同意,我俩也如愿以偿,让这灰犬成为了我们家中的一员。
赵家丢了看门犬,气急败坏,寻了几天,不见踪影,也便罢了,不再追究此事。
灰犬与我俩非常亲近,时常一同追逐,也认可了我俩这一对儿新主人。于是,枯燥的孩童时光,便多了一份欢乐。
我与孙彩为了给它起名字,争得面红耳赤。最终,靠抓阄的方式决定,为这灰犬取名花椒。
一种佐料的名字,很奇怪,是孙彩起的,她喜欢便好。
起初我对这名字还有些不满,但时间久了,便叫顺口了,越叫越好听。
每当我与孙彩从学堂归来时,花椒总是第一时间从院中跑到门口,摇着尾巴迎接我俩,在今后的三年中,日日如此,没有一日间断。
我与孙彩皆已习惯回家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灰犬花椒。
直到那年三月,花椒病了,突然就病了,开始变得虚弱,很少进食,还时不时地呕吐。
我与孙彩焦急如焚,抱着花椒看了兽医,兽医说花椒得了痢疾。
拿着兽医给开的药给花椒喂了下去,就这样,过了三日,花椒忽然有了精神,忽然开始进食了,并疯狂地用头去蹭我们,不停撒着娇。
我与孙彩高兴极了,以为花椒转好,很快便会痊愈。
但怎知,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只精神了两日,花椒便再次萎靡不振,整日只是趴着一动不动,尾巴死死地贴在地上,从未抬起过。开始出现了不进食,甚至不喝水的现象。
我与孙彩焦急万分,孙彩整日哭哭啼啼,抱着花椒不松手。
我俩强行掰开花椒的嘴,喂其食物,清水。
但于事无补,花椒最后还是全吐了出来,后来,呕吐物中出现了红色的血液,把我和孙彩吓坏了。
请来兽医,兽医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两日后,也就是那年的三月二十三,花椒便去世了。再未睁开眼,再未出现在那个熟悉的门口,迎接我们。
我与孙彩相拥而泣,第一次紧紧地抱在一起。
经过父亲的同意,花椒被埋在了后院的一处地方,我与孙彩亲手埋了她,并把其当成自己的孩子、人类一般,为其竖了一块小墓碑,年年祭奠。
花椒走后,我与孙彩会时常想念她,梦到她,每次回家后,便会在门口驻足,想起花椒曾经每日在此处迎接的样子。过了很久,都未习惯那空荡荡的门口。
不久,父亲便升任星宿将军,直属于天枢城,我与孙彩,便举家迁徙,搬到天枢城居住。
孙昀也再次升官,升为六品的御史,调去了都城,在都城也有了自己的府邸。女儿也大了,便把孙彩接了回去,离开了文家。
临走前,两人先是一同祭拜了灰犬花椒,又在城外的草坡上坐了很久,那年,正好是秋季,城外一片金黄色。
离别的季节,离别的年纪。
两人轻轻依偎在一起,欣赏着二人最后一次的晚霞。
“三年后,婚期便到,记得去娶我。”孙彩柔声道。
“卑职遵令!”自己调皮地行了一个军礼。
孙彩轻轻地捶打了下自己的右肩,“贫嘴!”
之后,孙彩便如同一片彩云一般,飘散而去,离开了自己。
没有孙彩的日子,生活仿佛突然失去了颜色。
自己当时已经入了军营,每日只是不停地训练,枯燥乏味。每日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家时,也是孤独的一个人。
魏大哥偶尔与我一同回家,还能聊上几句。但大多数时日,魏大哥都与父亲同行,处理军务到很晚,因为魏大哥是父亲的贴身亲卫,形影不离。
晚上回家后,对着星空发发呆,给孙彩写写信,或是来到花椒的灵牌前,说说话,当然,它不可能听得到。
到了秋季,往往幽人便会来劫掠,我开始参与战争,也曾手刃过几名幽人。
日子就这么反复单调着过的,终于熬过了一年,我便有数次,想离开军营,去看看孙彩,不知她过得如何。
直到第三年,离婚期还有三四个月,也就是那一年,天子得了失心疯,不能理政,以往与父亲联系密切的文官忽然消失,父亲说,文官们的精力全集中在都城去了。连幽人今年的掠夺,亦无人问津。
一整个年头,我开始频繁地梦到孙彩。
府中管内务的刘姨说,当你梦到一个人时,是你的灵魂告诉你的身体,你很想见她,该去行动了。
我认为刘姨说得对,便想与父亲告假,去探望一下孙彩。
话还没说出口,孙伯父的信使便到了,我听闻是孙伯父派来的信使,欢喜莫名,便兴冲冲地前去迎接,但等来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