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就这样失败收场。杨玄惊魂未定的回到内城,返回自己的府衙,关闭大门,调动王府护卫、镇星军共计两千人把自己的王府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遍。
全城开始大肆搜捕刺客余党,四城封闭。镇星军、御林军出动五千人挨家挨户的搜查。
当然,借机顺手牵羊百姓财物、占女子便宜之事必少不了,全城百姓陷入恐慌之中。
被捉住的刺客用了大刑,多人口供,直指幕后之人,文曲院郎中王茂公。
很快,刺杀案便已明了。此案便是王茂公一手策划,假借先帝枯木逢春之梦引起所有人注意,再用江湖手段制造了发红光的巨石与摇摆枝叶的风铃渡古树。从而造成了杨玄祭天,离开重兵把守的内城,引到西湘山等一系列事件。
刺客为两部人马,一部是一百九十里外山中的一股草莽之徒,另一部分,便是王茂公府中的家丁门客。
王茂公,提前给了这个山寨一万两白银的定钱,又许以重利,保证事成之后,大当家王旸坐上异姓王的位子,其余手下,皆是公侯将相,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这王旸鬼迷心窍,答应此事,行此险招。此人如今,也已被捉拿,下了天牢。
而谋主王茂公,坐在家中,衣衫整齐,丝毫不见慌乱,好似专门等着兵丁上门抓捕。
而其主要家眷,其老母正妻、嫡子嫡孙,早在前些日已悄悄转移出城,不知去向,留在府中的,唯有妾室与几名庶出子女。
王茂公束手就擒,坦然自若。
此刺杀案被杀镇星军、仪仗兵共计一百八十余人,伤者近三百人,皇室成员有两名被误伤,靖川王杨铭胸口中了一箭,险些丧命。
草莽与王家家丁被杀三百多人,被捕八十余人,零星在逃。
此案惊心动魄,震动天下。
今日朝会上,便是公开审理王茂公刺杀一案,假借先帝之事,当街刺杀当今摄政王,勾结匪徒,惨死近两百官军,杀害靖川王杨铭,这一系列罪名,铁证如山。
王茂公五花大绑着被兵丁带到朝堂之上,早已被打的看不出人形。身上无一块好皮。
林嗣颜双手颤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去抚摸王茂公,被一旁的秦川连忙按住。
待王茂公的罪行被宣读完毕后,杨玄长呼一口气,问向王茂公:“你可承认你之罪行?”
王茂公眼睛肿着,强睁双眼,虚弱道:“正是老夫所为。”
杨玄气道:”为何要行刺本王?还假借先帝之事!”
王茂公努力挪动身躯,努力让自己上身直立起来,提高嗓门道:“陛下尚在!血脉尚在!杨玄狗贼,行窃国之事!人人得而诛之!”
说完这一串话,王茂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周围一片寂静,并未有人敢出列为王茂公求情。
杨玄闭了下双眼,随后缓缓睁开,继续道:“可有同党?”
王茂公喘了好一会儿气,大喝一声:“皆老夫一人所为,其余人等,皆懦夫也!老夫羞与他人为伍!”
说罢,王茂公身体颤抖不止,后背通过破烂的囚衣逐渐渗出鲜血,伤口开始迸裂。
周围官员,又是一片沉寂,皆低下了头,不知是羞愧,还是怕王茂公牵连到自己。
王茂公此话,也许是对皇子派官员迂腐懦弱的宣泄,也许是不想牵连到他人之意,这便无从而知。
杨玄皱了皱眉,问向钟离沫,“钟大人,文曲院王郎中刺杀一案,按我天曌律法,该当如何?”
钟离沫出列,躬身道:“回王爷,按我天曌律法,王茂公属于谋逆之罪,应处以极刑,且诛灭三族。”
极刑便是凌迟,听到此处,个别文官一个踉跄,随后赶忙站好,掩盖自己的行为。
杨玄长呼一口气,“诸位臣工,有何异议?”
殿内百官,不约而同地再次低下头颅,无人敢作声。
王茂公忽然坐起身来,仰天狂笑。回声响彻大殿。
杨玄一甩衣袖,“退朝。”
几日后,宣德门外,王茂公公开行刑,还有贼首王旸,二人被施以极刑,百姓把法场围得密不透风。
王茂公逃走的家眷还未找到,而已被缉拿的家眷、家丁、奴仆一百一十二口,被分批斩首。其中不乏襁褓之中的婴儿。
连同那些被捕的八十余匪徒,皆被削首。
砍头之声持续了半个时辰,这近两百余人才被杀完,刽子手的刀砍卷了数把。
而王茂公被千刀万剐,被活活剐了三日,还用参汤吊着命,直至第三日才咽了气。王茂公自己都能清楚地看到胸前裸露的肋骨。
整个法场,血流成河。比那日承恩街流的血还多的多。许多百姓的脚底板都沾染了鲜血,连带着周围地上,无数个血脚印。
好事的百姓也终于忍不住恐慌而匆匆离去。也有少数愚昧百姓,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馍馍沾着地上的鲜血吃了下去,有种说法,吃了罪犯的鲜血可以为自己带来财运。
王茂公行刑完毕后,已被割成一具血淋淋的白骨。
这晚狂风大作,好似百鬼嚎哭一般,凄厉瘆人。周围百姓蜷缩在家中,抖若筛糠。
百年王家,在都城,就这么灰飞烟灭。
王茂公惨死后,皇子一系的官员不敢公开为其祭奠烧纸,躲在家中暗自叹气流泪。
承恩街,尤其是被血染的那段,变得死寂残破,没有人敢去那里买货,经过那里都绕道而走。商贾自然很快便关了店门,甚至破产而去。
往日承恩街的喧嚣早已不见,诸多天价商铺迅速跌价,跌到谷底也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