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什图落马后,被甩出两丈远,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好似都在翻腾,一时间竟动弹不得,说不出话来。
乌军大乱,周围乌卒忙呼喊着四王子,而仅仅三百多骑成功上岸,撞入曌卒阵中。
冰面之上,马速并未达到最快,这个冲击力虽然冲垮了曌军步卒一个口子,撞飞不少步卒,但并未击溃军阵。
唐镰的光州步卒一直便是装备盾牌短枪,那些被撞飞的步卒在倒飞出去之前,已然将短枪刺入战马的身躯。后面还有弩兵零星的冷箭射来。这三百骑没用太久时间,便被遏制了速度。
唐镰一声大喝,步卒包围了这些上岸的骑兵,一炷香的时间,便将这些乌骑乱枪戳死。
接着,步卒又冲出湖面,去刺那些人仰马翻依然混乱的乌卒。一连串的入肉与惨叫之声。失去马速的乌骑战力大减。在冰面作战,战马还时常滑倒。冰层上的乌军死伤迅速加剧。
巴什图终于被亲兵狼狈扶起,一看右腿,已怪异弯曲,右腿已摔舌,痛苦得嚎叫一声。
唐镰大声呼喊,杀了敌将。随即,一阵喊杀声传来,震耳欲聋。
亲兵赶忙将四王子扶上马,调转马头,向后逃去。
主将一走,冰面上的乌军更为混乱,更多的乌军无心再战,四散奔逃,曌军趁势掩杀。
唐镰大喝一声,“弩兵上前,射杀敌将!快!”
上好弦的部分弩兵,赶忙跑到前面,为避免伤了友军,这些弩兵射箭时颇为小心,这便进一步影响了射击速度。
一阵参差不齐的嗡鸣声,簇拥四王子的那些骑兵又被射倒十余人,一支弩箭射中了巴什图的肩旁,巴什图一句闷哼,趴倒在马背上。再往前跑,人便消失在射程之外。
唐镰怒吼一声,巴什图未被射中要害,估计是死不了,遗憾至极。
轻点伤亡,己方战死一百四十人,伤一百二十五人。乌军战死九百多人,俘获两百多人。除去前后掉在湖中淹死冻死的,巴什图逃回去的乌骑仅仅五百多人。
此外,又缴获了五百匹完好的战马。阳州军第一战,大获全胜。
待巴什图趴在马背上返回乌军主力后,乌稚那邪的脸瞬间铁青,赶忙亲自前来查看伤势,亲兵告知大汗四王子死不了,但腿部、肩膀已然骨折,就算养好怕是也要落个残疾。
乌稚那邪鼻子中出了口粗气,令巴什图部回返南林大营养伤。
一旁的柯穆厄看罢,故意对巴什图投来不怀好意同情的目光,巴什图气血上涌,险些掉下马去。
为了减少罪责,巴什图部逃回来的乌骑皆说冰层未冻结实,半数乌军陷入冰窟中,冻死淹死。曌军趁机射箭,这才吃了败仗,伤了巴什图,若非这些骑兵用肉体挡住箭矢,巴什图怕是被射成刺猬,凶多吉少。
乌稚那邪不耐烦地挥挥手,未治罪于这些乌骑。随后又派一些斥候去查看冰层,确实看见几个冰窟窿。
乌稚那邪便撤了军,打算再过几日,等待冰层进一步坚固。曌军同时也长舒一口气。
三日之后,西疆下了一场雪,大地银装素裹。雪景虽美,但驻扎在铁锁湖两岸的两族将士们遭了殃。
天气变得更加寒冷,不少人的手上、脚上生了冻疮。牲畜每日都有冻死的,生火也变得异常费劲,再这么下去,士卒大量减员是必然之事。
故此,乌稚那邪决定不再试探,在雪后第二日,马踏铁锁湖。
这日,大军分两路同时向曌军进发。
南路,乌稚那邪以图赖为帅,率中部草原一万骑、阿达玛的北地草原一万骑,踏上铁锁湖,向东岸推进。
北路,以奥尔巴赫为帅,率两万骑佯攻据马关。
经过这场雪,冰层冻的更加结实,乌军免去了掉入冰窟的忧虑,放心大胆着于冰面上行走。
奥尔巴赫率先抵达据马关下,四处放箭。孟凡固知晓据马关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时间不多了,不再保留实力,抛出投石射出箭矢,与奥尔巴赫周旋。
双方互有零星伤亡,但奥尔巴赫并不攀城,只是用箭矢牵制孟凡固的兵力。
孟凡固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图赖率领的两万骑军在抵达铁锁湖中央时,忽然向北转向。
在据马关最南端驻守的士卒赶忙将这个消息转达孟凡固。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据马关与铁锁湖截断了天曌与乌都斯的边界。据马关的位置在铁锁湖中央以北,也就是说南北方向的据马关最南端,几乎伸进了铁锁湖的最北岸。
图赖这是要这两万骑踏过冰层,绕到据马关背后,奥尔巴赫前后夹击。如此,据马关如何守得住。
孟凡固不是没想到乌军会如此,这是必然的,据马关拿下后,乌军可以畅通无阻从土路上驰骋,谁还愿意经过那又滑又冷的冰面?
但出乎意料的是乌军不再试探,直接如此。那么战事将加速紧迫,孟凡固命令关内将士快速集结,有序撤退。并向空中发出响箭,这是开战前便商量好的,一发响箭,便是告知东岸曌军据马关不保,自己要带兵撤退。
东岸听到了据马关的响箭,曌骑迅速向据马关靠拢,那一万曌骑统帅正是公孙衍的副将,率领骑兵去接应据马关曌军。
而此刻再守着铁锁湖就没有意义了,据马关一失,乌军两路突击,完全可以将唐镰的步卒包了饺子。
此刻,唐镰率步卒立刻离开铁锁湖,朝北进发,向孟凡固靠拢。
乌军也看到了曌军的调动,察觉出曌军的慌乱与不安,士气顿时高涨。三万铁锁湖乌军加快速度,向据马关背部推进。
这时,据马关上的士卒撤走一半,连城头上的士卒也在不断减少,奥尔巴赫大喜,不再等待图赖的包抄,贪功心切,马鞭向前一指,一万骑便向据马关扑来。
乌军就这么骑着马靠近了据马关下,待靠近城墙五十步时,曌军还未放箭,奥尔巴赫彻底放了心。乌军开始掏出钩爪,便要攀城。最前排的乌卒将钩爪扔到了垛口处,拉住垛口,便从马背上站起,借助马背一跃,双脚蹬住了关墙,便可向上爬去。
孟凡固大喝一声,从城头上出现大量曌卒捧着冒着热气的锅和头盔。这正是士卒从刚刚烧好的百口锅中舀出来的,有的用小锅,有的用头盔。一千多开水倾泻下去,将那些攀城的乌卒烫得外焦里嫩,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据马关下。
好多战马也被开水泼中,剧烈的灼烧感使其痛苦万分,嘶鸣起来,四蹄乱蹬,被踩踏而死的乌人不在少数。关城下混乱不堪,满是白茫茫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