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草原南部已然出现众多曌军与阿达玛的小股骑兵,四处骚扰破坏。
南部的小部落难以承受,不断向汗王庭求救。
达达尔再派若塔出击迎战,若塔再次拒绝,此番态度,已然变得强硬,几乎不再掩饰。
达达尔怒斥若塔一番,若塔不为所动,执意告知达达尔,除了大汗的命令,我若塔谁也不听。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若塔这句话说完不久,病榻上的乌稚那邪缓缓睁开了双眼,随即皱了皱眉毛。
若塔第一个发觉,心中一咯噔,立马跪下,“大汗!”
一声大汗,帐中几人一惊,纷纷看向大汗。乌稚那邪的眼睛这时,已然彻底睁开,想要起身。
乌稚那邪示意将他扶起来,亲卫长赶忙前来搀扶,为乌稚那邪后背垫一个枕头。帐中的亲卫,达达尔,还有巫医与几名侍女见罢立刻跪下,向大汗见礼。
“好了,起来吧,这个时候无须多礼。”
“大汗,身体感觉如何?”达达尔关切道。
“就那样,不过今天倒是感觉清醒了几分。”
“熙烈河神保佑,大汗好生调理,定会痊愈。”
“如今局势如何?曌军与叛军到哪了?”
乌稚那邪并未接达达尔的话茬,而是醒来的第一件事问起了战争局势。
达达尔与若塔对视一眼,谁也未先开口。
乌稚那邪皱了绉眉,“此事不用瞒着,该受的打击本汗已经受了,再坏的消息也能受得起,直言无妨,不许隐瞒。”
二人抿抿嘴,小心翼翼地将战况告知了乌稚那邪。
北地草原叛乱,攻入东原,吞并其部,与曌军围剿东原乌军,奥尔巴赫被小人出卖,身死中部与东部边界处。
曌军与阿达玛部已然攻下南部草原全境,哨兵出现于中部草原南端。大军主力暂时还未进入中部草原。
言罢,二人眼睛紧紧盯着乌稚那邪,生怕乌稚那邪在受刺激,再次昏厥。
但令人惊奇的是,乌稚那邪听完这些消息,除了眉毛一跳之外,竟然毫无昏厥的前兆。随后竟有力气呵斥达达尔,说达达尔手握军权不思进取,错失大好机会,北地也被趁虚平叛,东原王也没救回来。
达达尔满脸苦涩,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立马向大汗哭诉,“大汗,兄弟我无德无能,指挥不了众将,请求大汗将我的兵权卸去,兄弟我甘愿在大汗身边做一亲卫,侍奉大汗左右,恳请大汗成全。”
“混账话,怎能。。。。。。?”
乌稚那邪话说了一半,感觉不对劲,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若塔,若塔一个激灵,赶忙低下头颅。
“怎么?西部草原最大的部落首领不愿听从调遣?”
这话说得正是若塔,若塔便是西部草原霸主云达部的首领。
乌稚那邪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在若塔耳中,宛如雷霆。
若塔赶忙跪下,头埋在地上,颤声道:“大汗误会,小弟哪敢?小弟。。。小弟只是怕曌军与叛军趁势攻入王庭,不舍王庭有失,大汗有恙,故此不敢轻离,大汗明察!”
尽管乌稚那邪刚刚转醒,依旧虚弱,但大脑清醒,从达达尔的话语中很快便想到是若塔不遵号令。
大军惨败后,没有参与南侵之战留守草原的云达部,如今反而成为了草原上最强的一股势力,生出跋扈之心,不服号令者,头一号必定是若塔。
乌稚那邪随即一声冷笑,“若不是你若塔想坐上这汗位吧?无妨,本汗病重,难以统辖各部,今日便将这宝座让位于你,可好?”
言罢,若塔浑身冷汗淋漓,虽然乌稚那邪病重,手中直属兵马也比不上若塔,但几十年的积威下,同样可让其畏惧无比。
若塔将头埋得更低,汗水浸湿了面前的青璃国地毯。连声不敢,不断再向乌稚那些求饶、道歉。
乌稚那邪掀开熊皮褥子,双脚下地,亲卫赶忙上前搀扶。随即,乌稚那邪竟然站起身来,缓慢走到了若塔面前。
这哪还是前几日就要行将就木的大汗?好似只是生了一场普通风寒一般。帐中众人纷纷惊愕,不可置信。
乌稚那邪走到若塔面前,弯下腰,轻轻拍了拍若塔的后脑,若塔仿佛被电击一般,连打几个颤。
“若塔,不愿意啊?”
“大汗!大汗莫用此言吓唬若塔,若塔怎敢觊觎大汗之位?大汗只要一声令下,若塔鞍前马后,不惧生死!”
“哦?此言当真?”
“句句属实!”随即,若塔快速移动自己的膝盖,抱住乌稚那邪的鞋面亲吻起来,以最高礼节向大汗表忠。
“倘若真的如此,你可率部列阵王庭之南,若曌军进入边界,一律杀之,可敢?”
“敢!小弟遵令!”
“还有,你和达达尔好似有什么误会,本汗出个主意,化解你二人恩怨,可好?”
“这。。。大汗,我与达达尔其实并无恩怨。”
“不管如何,也好给全军上下一个表率,告诉大伙儿我草原儿郎团结一心不是?”
“好,大汗说的在理。”
“如此,不如你俩家结成亲家如何?”
达达尔与若塔听罢一愣,沉默片刻,还是若塔率先反应过来,赶忙答道:“谨遵大汗之令。”
“好,听闻你膝下还未成婚的子女还有两位,应该是你三子与四女吧?”
“回大汗,正是。”
“如此便好,达达尔膝下适龄子女不少,你出征在即,也不好带着家眷,你这一子一女可直接送到达达尔营中成婚,我想达达尔定会好好照顾并保护好,待我等击退曌军后,你儿再回云达部,你看可行?”
“这。。。。。。”
若塔傻眼了,大汗之意名为结亲,实则就是要将若塔的把柄亲手送到达达尔那里,你不是不愿听其号令么?好,只要你不顾子女死活。
还未等若塔反应过来,乌稚那邪继续道:“此事就这么办,日落前将子女送到达达尔帐中,明日整军出发!本汗会为你准备五千牛羊,以补你出征军粮,下去吧。”
言罢,若塔失魂落魄地出了汗帐,如同木偶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