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莺在接到叶可近的密令后,快速行军,在越王派还未做出有效反应前,便从阳朔城一路东进,不是杨玄的哨兵没有发现,只是正逢城中大乱,武装家丁与荧惑军堵了东、西两座城门。城中也有各处零星作乱的武装家丁,消息未有及时传达给杨玄。还有部分哨兵已然被文莺的斥候于路途上斩杀。
阳朔城本就是衡州东部的大城,离天权城并不远,仅两百三十多里。文莺一路急行军,绕过那些村县,直接出现于天权城下。文莺的忽然出现打乱了杨玄的部署。
在遭受了两轮弩箭攻击后,张宏禹意识到自己的射程不如阳朔军,这样下去,只能被动挨打。
于是,张宏禹令大军前移,没有重甲盾牌的弓兵躲在步兵后面缓缓推进。
文莺远远便看到一片黄金的海洋向自己涌来,镇星军属金相,将士黄衣金甲,看着甲胄不全的阳朔军两眼发绿。
就在镇星军推进到距离阳朔军一百步时,阳朔军的第三轮弩箭呼啸而来。
这下距离更近了,就是有些重甲也顶不住威力强大的弩箭,“噗噗噗”一阵破甲入肉之声,连带阵阵血雾。一些盾牌甚至都被射碎,木屑崩了后面士卒一脸,划破了皮肤。只这一轮,便有数百将士倒地。
张宏禹双眼通红,大吼一声,令大军快速逼近肉搏,而此时的弓兵已然开始抛射放箭。
前排的魏冉大喝一声,步兵纷纷举盾迎击天降的箭矢,而弩兵开始向后撤,开始装填第四轮弩箭。
一阵好似冰雹的声音传来,阳朔军只被放倒数人,箭矢全部钉在了地上和盾牌之上。
眼看着镇星军愈来愈近,即将撞阵,文莺哀叹一声,出自本心,文莺是很不想与同族交战的。无奈之下,也只好下达了下一道命令。
于是,步兵阵中,诸多特殊的铁勺抛射出数百瓷罐,呈一条抛物线飞向镇星军阵中,那些瓷罐口上,还塞着一块破布,破布上面还着着火。
这正是文莺改良过的“飞火流星”,用瓷罐里面装上火油,封口用破布塞紧,点燃破布后,用特殊打造的铁勺丢出去。以前在西疆是用刷了油的石块,如今有了皇子派雄厚的财力与人脉支持,再加上衡州本就有火油矿,在大量金钱利诱下,文莺得到了大量火油,便打了今日这场奢华的战役。
数百瓷罐纷纷砸入镇星军阵中,镇星军不知是何物,本能的用兵刃去击打那些空中的瓷罐。
怎料瓷罐在空中碎裂,被罐口燃烧的破布引燃,瞬间变成一团火雾洒向下面的士卒。火星四溅,四处溅出的火油一点便着。随着一阵阵火焰的呼啸声,镇星军阵中很快便燃起大火,将这些士卒烧的鬼嚎连连。尽管是精锐,也顶不住这炙热无比的火焰。
镇星军随之大乱,数不清的火人到处乱跑,阵型很快便零散起来。此时,文莺的弩兵已然装填好下一轮弩箭,文莺下令,前排步卒蹲下。
步卒压低身子,露出了后面的弩兵。一阵齐刷刷的齐射,镇星军在三十多步的距离直接被弩箭招呼上,威力强大的弩箭甚至直接透体而过,又钉入了后面士卒的胸膛之中。
这一番交手,镇星军惨遭屠戮,连烧带射,竟有两千多士卒伤亡。
张宏禹头盔上的盔缨都被燎没了,张宏禹大怒,呼喝两翼、后面的士卒冲上去与镇星军肉搏。
这些镇星军绕开或者直接踢倒烧着的袍泽,冲向阳朔军。
下一轮弩箭已然来不及装填了。文莺便下令步卒列阵迎敌。
魏冉迅速下达着命令。
身强力壮的前排步卒立刻举好重盾,一阵响动,成排的比半个人还高的重盾连成一道密实的盾墙,横在阵前,将后面猫着腰的士卒严严实实挡在后面。
待镇星军冲到近前,一阵刀枪乱砍乱刺。前排阳朔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与震动。
魏冉大喝一声:“稳住!后排士卒,刺!”
言罢,第二排的士卒忽然站起身来,双手举高长枪,猛地贴着盾牌上方边缘递出长枪。
一阵阵入肉之声,前排镇星军被刺倒不少。
“收!”命令一下,第二排的枪兵立刻收回长枪,同时,第三排更长的长枪递了出来。镇星军士卒又被刺倒一片。
就这样,如此简单的命令不断传达着。士卒也不断重复着简单而相同的动作。前排重盾兵抵挡对方攻击,第二排与第三排枪兵按顺序不断递出手中长枪,将盾牌外的镇星军刺倒。
镇星军三个回合,皆落下风。张宏禹赶忙下令弓兵抛射。
随着一阵阵箭矢倾斜到阳朔军阵中,阳朔军伤亡开始出现,山中那些秘密训练了两年之久的士卒还好,就算伤亡,脸上出现慌张,也没有表现出崩溃的迹象。而那些新招募的难民遭到伤亡,立刻惨叫,几乎丧失斗志。
文莺不断喝斥,企图稳住这些新卒的军心。看这个势头下去,新卒只要伤亡两三成,恐怕就会崩溃。
文莺赶忙高声下令:“张小勺!领五百弩兵拖后,若有掉头逃跑者,杀无赦!”
“萧逸!坐镇中军掩护!”
“金山银海,随我出击!阿图鲁,奔袭镇星军左翼!”
命令一下,卢金山与卢银海随文莺离阵向右,阿图鲁向左。
阳朔军中,还有一千骑兵。左右各五百脱离军阵,快速向镇星军两翼呼啸而去。
高机动能力的骑兵让镇星军的反应有些跟不上。文莺的骑兵也不与镇星军接战,从镇星军两翼而过,一轮箭矢离弦而去,就冲着镇星军中后部的弓兵而去。
弓兵没有重甲护身,被这突如其来的箭矢射倒数百人。
待弓兵将矛头对准骑兵时,不光文莺的弓箭射来,还有阵后萧逸的弩箭装填完毕,再次射出新一轮弩箭。
镇星军如同割麦子般被放倒一片,如此之近的距离,甚至盾牌都被射穿,身体更是被弩箭透体而过。镇星军一时间对这重弩的恐怖之力忌惮万分。
一片哀嚎后,魏冉大喝一声:“进!”
前排举着重盾的阳朔步卒抬起大盾,向前冲击数步,将本就混乱的镇星军撞飞上百人,镇星军的阵型随即被压扁。
“刺!”
话音刚落,无数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将前排镇星军步卒再次刺倒。
几轮连续的进攻,镇星军竟然被阳朔军压着打,张宏禹大惊失色,却没有良策,只是派精锐老卒以个人勇武去冲击那道盾墙。
一张重盾被一奋勇的镇星军老卒撞倒,举盾士卒瞬间被那老卒刺中咽喉,倒地而亡。一旁的刘金刚眼睛一红,一枪递出,将那老卒捅飞了出去,可见其力道之大。
随即,刘金刚扔掉长枪,扛起盾牌补位。接着,阳朔军还是在重复之前简单的动作与配合,一旦前排抗盾士卒倒下,后排士卒自动补位。
阳朔军就是这般,如同一台有规律运行的纺车一般,不停重复的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