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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可望站在资阳城墙上,望着城外如狼似虎般的明军,尤其是那熟悉的火器,威力尽显,眼前的场景与一个月前泸州城外的溃败惊人相似。

那时,大西军在泸州城外同样被明军的火器打得丢盔弃甲,士兵们四处奔逃,惨叫声此起彼伏。

如今,看着己方士兵在明军的炮弹、子弹和手榴弹攻击下,不断倒下,防线逐渐崩溃,孙可望心中第一次涌起深深的绝望。

他紧紧握住城墙上的垛口,指节泛白,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恐惧。

曾经,他跟随张献忠南征北战,从未想过会陷入这般绝境。

他知道,一旦资阳失守,成都便再无屏障,大西军多年来的努力很可能就此付诸东流。

“难道,我大西军真的要败在此处?”孙可望喃喃自语,声音被风声淹没。

此时,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明军强大火器的无奈,也有对未来局势的迷茫。

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很快,一丝决绝之色在眼中闪过。

他转身,对着身边的亲兵吼道:“传我命令,所有将士务必死守!后退者,斩!今日,便是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与资阳共存亡!”

资阳城外,大西军的溃兵如潮水般涌到城下,个个神色惊恐,衣衫褴褛,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他们冲着城上的守军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让我们进去!”

“快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啊!”

声音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城上的守军看着城下狼狈不堪的同袍,面露不忍之色,却无人敢擅自打开城门。

此时的孙可望,面色铁青地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城下溃不成军的士兵,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一旦城门打开,如狼似虎的明军定会趁势而入,资阳城将瞬间沦陷。

“孙可望,你个龟孙子,见死不救!”

“我们为大西军拼命,你却把我们拒之门外!”

绝望之下,溃兵中有人开始咒骂孙可望。这些咒骂声,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孙可望的心。

但他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痛苦与无奈,握紧拳头,大声吼道:“为了资阳城,为了大西军,谁也不许开门!违令者,斩!”

城下的溃兵们听到孙可望的话,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他们的眼神从愤怒逐渐转为绝望,有的人瘫倒在地,放声大哭;有的人则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城上叫骂,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城门紧闭的现实。

在他们身后,明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那是死神逼近的信号。

随着明军的步步紧逼,城外的大西军溃兵陷入了绝境,他们在恐惧与绝望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而孙可望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又很快被坚定所取代,自己必须为大西军的未来做出这个艰难的抉择。

面对紧闭的城门与身后步步紧逼的忠勇军,溃兵们的叫骂声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与无助。

他们面面相觑,手中的武器无力地垂落,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反抗的意志已彻底崩塌。

终于,不知是谁率先丢下武器,双膝跪地,大喊着:“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这一喊,仿佛是打开了溃兵们心中投降的阀门。

刹那间,越来越多的溃兵纷纷效仿,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向着忠勇军的方向磕头求饶。

忠勇军第二团的士兵们,端着仿制汉阳造,警惕地靠近这群投降的溃兵。

张冬林骑着马,缓缓来到溃兵前方,他目光冷峻地扫视着众人,高声问道:“你们可愿真心投降?”

“愿意,愿意!我们再也不敢与明军作对了!”

溃兵们忙不迭地回应,生怕稍有迟疑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张冬林点了点头,随后命令道:“将他们的武器收缴,派人看押起来,不可懈怠!”

士兵们领命,迅速将溃兵们的武器收集起来,并把他们押到一旁集中看管。

傍晚,张冬林勒马立在高坡之上,暮色中战袍猎猎作响,他拿出扩音器,声音如沉雷滚过旷野:

“看看你们身上的血衣!摸摸你们饿得发慌的肚皮!这世道是怎么把良民逼成流寇的,老子比谁都清楚!”

他突然策马冲下山坡,马蹄声惊得溃兵们下意识后退。

“崇祯初年陕西大旱,树皮草根都被啃光了!”

张冬林猛地扯开自己衣襟,露出胸前累累伤疤,“那年我娘把最后一口麦麸塞给我,自己跳进了井里——这疤就是捞她时被井沿划的!”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却又陡然拔高:“可你们呢?跟着张献忠烧杀抢掠,把屠刀挥向同样饿得两眼发直的百姓!”

他抽出腰间横刀“当啷”插进泥土,刀锋直指北方:“听听河北百姓的哭声!清军在藁城屠了三天三夜,连襁褓里的婴儿都不放过!”

刀身映出晚霞如血,“你们不去杀鞑子,倒在四川抢同胞的粮!张献忠在成都享乐时,你们却在资阳城外挖的壕沟!”

张冬林突然下马,踩着满地碎石走向人群。

他解开一个溃兵的破旧衣甲,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窝头:“瞧瞧!这就是你们抢来的粮食!”

窝头“啪”地摔在地上,“知道朝廷正在做什么吗?陛下和李默首辅派钦差在丈量田亩,他们把福王占的两百万亩良田都分给了百姓!”

他转身跃上土丘,背后是如血残阳:“现在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路:愿意悔改的,即日起编入赎罪营!明日助我军破城!”

“这第二条路嘛——”

张冬林话风一转,“按律当——斩!”

大西军溃兵们听闻此言,顿时炸开了锅。

一些胆小怯懦的,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处甚至洇出了一片深色,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要杀我,我愿意悔改” 。

部分年轻气盛且尚有血性的,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握紧了拳头,大声喊道:“拼了,反正都是死,不如跟着将军破城立功!”

还有些平日里跟着张献忠为非作歹惯了的,此时脸上露出不甘与愤怒,破口大骂:“你这狗官,休要欺人太甚!”

但他们环顾四周,看着明军黑洞洞的枪口,嚣张气焰又矮了几分,只能暗自咬牙切齿。

更多的溃兵则是面露犹豫之色,眼神中满是挣扎。

一边是不知能否成功的破城立功之路,可能依旧会在战场上送命;另一边则是明晃晃的死亡威胁,心中天人交战,迟迟拿不定主意,脸上写满了纠结与恐惧。

“砰砰…”周围的忠勇军战士立刻鸣枪示警,清脆又震耳的枪声瞬间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溃兵们被枪声惊得一哆嗦,原本嘈杂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急促的心跳声。

那些刚刚还叫嚷着的溃兵,此刻都像被扼住了喉咙,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瘫倒在地的人,更是吓得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嘴里不断嘟囔着求饶的话语。

眼神中带着犹豫的溃兵,被这枪声彻底打破了内心的纠结,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纷纷忙不迭地喊道:“我们愿意悔改,求将军饶命,我们加入赎罪营!”

而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面露不甘的溃兵,在这冰冷的枪声下,嚣张气焰也彻底被扑灭,无奈地垂下头,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念头,只得随着众人表示愿意选择悔改,加入赎罪营。

一时间,场上只回荡着溃兵们此起彼伏“愿意悔改”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慌乱而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