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外，君臣相送
时值初夏，北京永定门外，冠盖云集。崇祯皇帝身着龙衮，亲自率领文武百官以及在京宗室，为西征的首辅李默践行。
更令人动容的是，官道两旁，自发聚集了数以万计的京师百姓，人山人海，却秩序井然。
崇祯身着戎装，英姿勃发，与三年前煤山那个绝望的君王判若两人。他亲手从内侍手中接过御酒，斟满金杯，递与李默。
“默弟，”崇祯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与期许，
“此去西域，万里之遥，风沙险阻。朕将这开拓万里波涛、重定西域山河之重任，全权托付于你！凡西域一应军政要务，皆由你临机独断，不必请旨！”
此言一出，在场百官无不凛然。这是皇帝赋予臣子的最高权限，信任之深，前所未有。
李默双手接过，目光坚定如山：“陛下信重，臣万死不辞！必使我大明龙旗，飘扬于天山之巅，让西域诸部，再闻汉唐雄风！臣，在此预祝陛下东巡凯旋，光复祖地，告慰列祖列宗！”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崇祯看着眼前这位将他从绝望深渊拉出、并肩再造大明的兄弟，情动于衷，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李默的手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默弟，定要……平安归来！朕在京城，等你凯旋！”
李默心中亦是一热，重重回握：“大哥保重！待臣为大哥，取回这万里疆土！”
此时，人群中有耆老高呼：“首辅大人一路顺风！忠勇军战无不胜！”
瞬间，万民呼应，声浪震天。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首辅大人一路顺风！”
“忠勇王千岁！”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声音如山呼海啸，真挚而热烈。
他们记得，是谁带来了摊丁入亩，让他们负担减轻；是谁兴修水利道路，让他们有了养家糊口的活计；是谁打造了强大的忠勇军，让他们不再受流寇和鞑虏的威胁。
许多百姓将准备好的鸡蛋、面饼等食物塞给队伍中的军士和官员，虽不值钱，却是一片赤诚。
这份爱戴，发自肺腑。
李默面向百姓，深深一揖。
随即，他转身，踏上了那辆特制的、安装了弹簧减震系统的四轮指挥马车。整个车队近百辆同类马车，装载着人员、资料与给养，如同一股铁流，在百姓的欢呼与祝福声中，车队浩浩荡荡，沿着宽阔平整的官道，向西驶去。
崇祯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车队消失在尘土与地平线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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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京城数日，李默的车队行驶在山西境内新修整的官道上。道路呈现出一种灰黑的色泽，以矿渣、废渣和黏土混合压实，宽阔而平坦，四轮马车行驶其上，得益于弹簧减震，只有轻微的摇晃，与昔日颠簸的土路天差地别。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段正在施工的路段。只见无数民工正热火朝天地劳作，有人负责破碎矿渣，有人负责夯土压实，号子声此起彼伏。旁边搭建着简陋的粥棚，散发着食物香气。
李默下令停车，与张煌言、季礼一同走下马车察看。
工地上，监工官员见是首辅仪仗，慌忙前来拜见。李默摆手制止，径直走向一群正在休息的民工。
“老哥，这路修得辛苦否？”李默和气地问一位满头大汗的老汉。
老汉用毛巾擦着汗，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回大人话，辛苦是辛苦，但心里痛快！朝廷给工钱，一天三顿管饱，中午还有荤腥！这比起以前给地主扛活，不知强了多少倍！这好事，上哪找去？”
他指着脚下的路，“瞧瞧这路，俺们自己修的，以后走起来也舒坦！俺家小子在扬州当兵信里说，就是因为路修好了，他们调兵遣将快如风，这都有俺一份功劳哩！”
他指着脚下的路，自豪地说，“俺们这是在给子孙后代修路，也是在给自己修福气路啊！”
旁边一个年轻人插嘴：“就是！以前给官府服徭役，不光没工钱，还得自带干粮，哪像现在！皇上和首辅大人，心里装着咱老百姓呢！”
这时又有人插话：“是啊大人！路修好了，咱村的粮食、山货就能更快运出去卖钱！朝廷说话算话，俺们信朝廷，信皇上，信首辅大人！”
李默欣慰地点点头。
这时，他看到另一群衣衫褴褛、在士兵看守下默默劳作的人，便问：“那些是？”
李默指着旁边一队由士兵看管、衣衫褴褛但并无镣铐的队伍，他们负责最基础的土石搬运工作。
小吏恭敬回答：“回首辅大人，那些是北边抓来的俘虏和本地作奸犯科之辈，服苦役以赎罪。只供饭食，无工钱，干满五年，查明确已改过，便可释放为民。他们都有盼头，干活也不会偷懒。”
一个听懂了些许汉话的战俘闻言，偷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求生的光芒。
财政尚书季礼在一旁对李默低声道：“元辅，此法甚善。既解决了劳力，加快了工程，又以极低成本惩戒了罪犯，一举多得。道路畅通，商旅繁盛，朝廷将来收取的商税，远超于此投入。”
“此番亲眼所见，方知这修路之策，不仅是利交通，更是固国本啊！百姓得实惠，则民心附；战俘有希望，则乱源消。”
军部尚书张煌言也感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此等道路，我大军西征，后勤无忧矣！”
正说着，那休息的老汉和周围的民工似乎终于确定了李默的身份，激动地围拢过来，纷纷跪下：“您……您就是李首辅吧？多谢首辅大人给我们活路，让我们活得像个人样！”
李默连忙将他们一一扶起，扬声道：“都起来！路，是你们一锤一夯修出来的！这大明的重生，是陛下圣明，更是你们万千黎民百姓用双手干出来的！本官，只是做了该做之事！好好干，前方，是好日子！”
在民工们激动和爱戴的目光中，李默一行人重新登车。马车再次启动，行驶在这条由希望和汗水铺就的通途上，向着西方，向着帝国崭新的疆域，坚定前行。
李默望着窗外如火如荼的劳动场面，蜿蜒向前的坚实道路，以及远处郁郁葱葱的田野，轻声而坚定地说：
“你们看，这，就是大明的新生。它不在奏章里，不在朝堂上，就在这每一位劳动者挥洒的汗水中，在这每一寸被夯实的前进道路上。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新生，从关中平原，蔓延至天山南北，直至日月所照，皆为汉土！”
车队继续西行，沿着这条象征着帝国复兴的道路，载着开拓的雄心，驶向遥远的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