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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半月的艰难跋涉,朱槿猛地勒住缰绳,抬手遮挡刺眼的日光,向远方眺望。

只见应天府的城墙如同一座巍峨耸立的青灰色巨嶂,在七月骄阳的照耀下,散发着冷峻而凝重的光芒。

马车中的元顺帝透过车窗,眼神浑浊,死死盯着这座陌生的城池,恐惧与惊惶在他眼眸中交织闪烁。

朱槿这一路刻意放慢行军速度,一来顾及元顺帝的状况,不宜急行;二来沿途匪患猖獗,必须逐一清剿。标翊卫的甲士们几乎每日都要拔刀迎敌,如今个个面容疲惫,却依然身姿挺拔,气势不凡。

按路程规划,本可从城北的神策门入城,但朱槿心里清楚,徐达的军报早已快马加鞭送到朱元璋案前,里头详述了自己正在押送元顺帝回应天,还有那枚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

原来就在朱槿从大都出发后的第三天,应天府吴王府内,朱元璋正批阅着各地送来的文书。

马秀英正从他紧绷的肩颈缓缓向下按压,试图为他驱散连日来的疲惫。“重八,这几日你几乎没合眼,当心累坏了身子。”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

朱元璋微微侧头,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没事,眼下正是要紧时候,各地军情政务堆积如山,哪有功夫歇着。” 话虽如此,紧绷的脊背却在她的按摩下渐渐舒展了些。

就在这时,毛骧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他捧着一封军报快步走进书房,躬身高声禀报道:“上位,徐达将军派人送八百里急报回京!”

朱元璋听闻,心中一动,连忙接过军报。当他展开信纸,逐字逐句读下去时,先是眉头微蹙,随即眼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光芒,双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马秀英见他神色异样,轻声问道:“重八,怎么了?可是天德攻打下大都了?”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秀英!你看!朱槿这小子,竟活捉了元顺帝!还寻到了那枚失踪多年的传国玉玺!”

马秀英闻言,也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元顺帝被俘,传国玉玺重现,这无疑是天意啊!”

朱元璋在屋内踱来踱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是啊!天意!真是天意!想那元顺帝,盘踞北方多年,如今被朱槿擒获,元朝的气数算是彻底尽了!还有那传国玉玺,自唐末失传,多少帝王梦寐以求而不得,如今竟被朱槿寻得,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马秀英,语气中满是对朱槿的夸赞:“槿儿这孩子,真是没让咱失望!真是咱的好儿子!”

马秀英温婉一笑:“重八,如今有了传国玉玺,又擒了元顺帝,民心所向,大势已定,你也该好好筹划下一步了。”

朱元璋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没错!毛骧!让人去给朱槿传话,让他务必从正阳门入城,咱要亲自在城外等他!这传国玉玺的交接,必须得郑重其事!”

“还有传李善长,刘基来见咱!”

正是因此,几日前,朱元璋派来的信使才会明确传话,让朱槿务必从正南的正阳门入城 —— 吴王要亲自在正阳门外等候,为的就是这方象征天命的传国玉玺。

朱槿知道,正阳门作为矗立在应天府中轴线的正门,即将见证的不仅是元朝末代君主的落败,更是这方玉玺交接时,那足以震动天下的分量。

正阳门,果然名不虚传。青灰色的城砖层层垒叠,从城根一路向上延伸至三丈多高的垛口。砖缝间的糯米灰浆在日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泽,这坚固的城墙,离不开沈万三的“慷慨资助”。

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座箭楼从城墙上突兀探出,那黑洞洞的箭窗,宛如鹰隼的眼睛,冷峻地俯瞰着城外的旷野。城墙向东西两侧蜿蜒伸展,最终隐没在远方的茂密林莽之中,恰似一条沉睡的巨龙,稳稳守护着应天府的繁华与安宁。

距正阳门还有半里之遥,嘈杂的喧闹声已如潮水般涌来。朱槿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只见城门外的空地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最前排是顶盔掼甲的禁军,他们身上的甲叶在烈日下反射出一片片刺目的银光;其后是身着绯色官袍的文臣,乌纱帽的帽翅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再外围是被禁军阻拦的百姓,他们纷纷伸长脖子,翘首张望,窃窃私语的声音如同无数只蜜蜂在嗡嗡振翅。

在这人潮的正中央,一座临时搭建的受降台格外醒目。

台基由青石堆砌而成,上面铺设着猩红的毡毯,四角高高插着绣有日月图案的旌旗,正迎着风烈烈作响。

“二爷,都准备好了。”蒋瓛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朱槿转过头,看到元顺帝已被带出马车。他身上那件沾满尘土的龙袍,已换成了一身月白色的绸衫,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的污垢也清洗干净了。

然而,曾经养尊处优的面容如今已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凸起,嘴唇紧紧抿着,难掩一脸的颓丧。

蒋瓛拿着一根红绳,在元顺帝的手腕上轻轻打了个松松的结,这绳子细得轻轻一挣就能断开,不过是个象征罢了。

“卞将军!”朱槿高声喊道。

“末将在!”卞元亨往前跨出一步,身上的铁甲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列阵!”

“是!”

随着卞元亨一声令下,标翊卫的士兵们迅速变换阵型,排成三列纵队,向着受降台稳步进发。

甲胄摩擦的窸窣声、马蹄踏地的笃笃声、旗帜翻动的哗啦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威严而磅礴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