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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龙志炼 > 第205章 崖顶对弈 血鹰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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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鹰崖顶的风,比崖底更冷。

龙志炼足尖点在青石板上,仰头望了眼悬在崖边的青铜鸦首。三具鸦首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喙中仍滴着未干的毒液,像三只择人而噬的凶兽眼睛。身后传来脚步声,梅昭远扶着梅映雪,阿月攥着梅映雪的衣角,小脸被月光镀得透白——方才万魂窟中,她与父母残魂相认的画面,仍在龙志炼心头翻涌。

“到了。”梅昭远低声道。他掌心托着那半块焦黑木牌,木牌上的“赦”字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似要滴出血来。

石梯尽处是个圆形平台,直径不过丈余。平台中央立着座青铜祭坛,坛面刻满扭曲的符文,正中嵌着块黑黝黝的石头——正是万魂珠的原身!龙志炼瞳孔微缩,昨夜莫渊用血魂晶引动万魂珠时,他便觉那珠子与这祭坛有某种血脉相连的感应,此刻再看,果然坛面符文与万魂珠表面的裂纹如出一辙。

“龙小友。”

阴恻恻的话音从祭坛后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阴影里立着个红袍男子,腰间悬着半块血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疯狂转动,最终指向龙志炼心口的守暖剑。

龙志炼按剑而立,掌心与剑鞘相贴处传来灼痛——那半块“寒渊”玉璧与守暖剑合二为一后,今日竟比往日更烫,似在预警着极大的危险。

“血无涯?”梅昭远沉声道,“三十年前血洗寒渊观、梅家的,便是你?”

红袍男子笑了,笑声里带着金铁摩擦般的刺响:“梅大侠记性好。当年梅沧海仗着梅家‘星髓匣’护体,连破我阴罗教十二处分坛;寒渊观莫渊更绝,用‘守暖剑’引动太湖水脉,淹了我七十二处血池。”他指尖抚过血罗盘,“可你们猜怎么着?那星髓匣里的星髓,原是我教‘血月老祖’的修炼至宝;守暖剑的温玉之心,藏着能镇压万魂的‘玄阳髓’。”

龙志炼心头剧震。师父临终前曾说,守暖剑是“寒渊观镇派之宝,需以至纯之心养之”,却不想竟藏着如此惊天秘密。梅映雪握紧软剑,指节发白:“所以你设局陷害我爹娘,就为夺这两样东西?”

“夺?”血无涯嗤笑,“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他抬手一招,祭坛上的青铜鸦首突然同时转动,三道黑芒破空而出,直取龙志炼面门!

龙志炼旋身挥剑,“呛啷”一声,守暖剑出鞘。剑身泛起暖玉般的光华,将黑芒尽数挡下。黑芒触剑即碎,化作缕缕黑烟,竟似有生命般要往剑鞘里钻。

“好剑!”血无涯眼中闪过贪婪,“玄阳髓果然在这剑里。龙小友,你可知这玄阳髓是怎么来的?”他指尖轻弹,祭坛符文突然亮起血光,“当年莫渊抱着你娘逃出寒渊观,我追至太湖,见那女子抱着婴儿跪在礁石上,说‘要拿我性命换孩子平安’。我本想一刀两断,她却笑着说‘你杀了我,这孩子身上的引魂种,会更早觉醒’。”

龙志炼如遭雷击。他想起阿月出生那晚,母亲将半块玉牌塞进他襁褓,说“等你十六岁,去血鹰崖找答案”;想起师父总在月圆夜对着玉牌垂泪,说“我对不起梅家,对不起阿月”。原来母亲的“笑”,是母亲最后的慈悲;师父的“悔”,是寒渊观主一生的枷锁。

“你娘亲是个傻女人。”血无涯的语气忽然温柔,像在说什么旧梦,“她用自己的魂魄引动星髓,将我的‘血月秘术’反噬。我虽活了下来,却也被打成重伤,不得不闭关疗伤三十年。”他掀开衣袖,露出臂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这道伤,便是拜她所赐。”

“住口!”梅映雪软剑出鞘,剑花如雪,“你毁我梅家满门,杀我爹爹,囚我三十年,还有脸提她的名字?”

“杀你爹爹?”血无涯突然暴怒,血罗盘指针炸成碎片,“你爹梅沧海用星髓匣砸我天灵盖时,可曾想过‘梅家满门’?他若不护着你娘,我阴罗教何至于折损十二位堂主?”他伸手掐住梅映雪脖颈,指甲刺破她肌肤,“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梅家满门’!”

“阿姐!”梅灵尖叫着扑过去,被龙志炼一把揽住。他挥剑斩向血无涯手腕,守暖剑的暖光与血无涯掌中的黑气相撞,迸出刺目火花。

“小娃娃倒有几分本事。”血无涯甩开梅映雪,退后两步,“可惜你师父莫渊已死,你娘亲魂魄未散,你体内那点引魂种的血脉,还不够看。”他掐诀念咒,祭坛符文突然如活物般游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渗出丝丝黑雾——正是方才溶洞中的“万魂雾”!

“小心!”梅昭远甩出三枚铁胆,铁胆炸成金铁之声,将黑雾暂时逼退,“这雾能蚀人魂魄,不可硬接!”

龙志炼握紧守暖剑,只觉剑柄发烫。他想起方才在万魂窟中,阿月用童谣唤醒万魂珠中父母的画面,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牌。或许,答案就藏在这“血脉”与“剑”的联系里。

“阿月!”龙志炼回头看向梅映雪怀中的小丫头,“还记得娘亲教你唱的‘江南可采莲’吗?”

阿月眨了眨眼,轻声唱了起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歌声清越,如石子投入古井。祭坛上的符文突然剧烈震颤,万魂雾如同烈焰般消散。血无涯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后退两步:“不可能!她的血脉明明还未完全觉醒……”

“不是血脉觉醒。”龙志炼望着阿月,眼中泛起温情,“是亲情。”他将守暖剑递到梅映雪面前,“阿娘,这剑你拿着。”

梅映雪怔了怔,接过守暖剑。剑身触手的刹那,她腕间的银镯突然发出清鸣——那是梅家祖传的“星髓镯”,与剑鞘上的玉牌竟有共鸣!

“原来如此。”龙志炼笑了,“师父说守暖剑是‘破珠之钥’,却没说这钥匙,要梅家血脉与寒渊心法共持才能激活。”他转身看向血无涯,“当年莫师叔将半块玉牌托付给我,又将寒渊心法传我;阿娘带着星髓镯被囚,却始终未教我梅家武功。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日。”

“痴儿!”血无涯突然狂笑,“就算你们能激活守暖剑,又能如何?我这血鹰崖顶,早已布下‘九幽血阵’,你们今日一个也别想活!”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血,血雾中浮现出九道血色身影,皆是阴罗教核心高手。

龙志炼握紧守暖剑,只觉体内气血翻涌。他想起师父临终前说:“志炼,江湖事,不是非黑即白。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必须做的事”,不是斩尽所有邪祟,而是在黑暗中守住最后一丝光明。

“阿昭,带阿灵和阿月先走!”龙志炼大喝一声。梅昭远会意,抱起梅灵,梅映雪搂着阿月,向石梯退去。阿月回头望了眼龙志炼,轻声道:“阿炼哥哥,要小心。”

“放心。”龙志炼笑了笑,转身迎向血无涯。

月光下,两人身影如两柄出鞘的利剑。血无涯的血袍翻卷,手中血罗盘化作血雾凝聚的长刀;龙志炼的守暖剑泛着暖光,剑身上的“寒渊”二字愈发清晰。

“接招!”血无涯挥刀斩来,刀势如狂风骤雨,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龙志炼挥剑格挡,守暖剑与血刀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他只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手臂蔓延,忙运起寒渊观“玄冰诀”抵御。两股内力相抗,竟在半空凝出丝丝白雾。

“小娃娃,有两下子。”血无涯赞道,“可惜你师父莫渊,当年也这般与我缠斗了三日,最终还是死在我刀下。”

龙志炼心神微震,守暖剑险些脱手。血无涯趁机欺身而上,血刀直取他心口。千钧一发之际,龙志炼突然想起阿月在万魂窟中唱的那首童谣,心中一动,反手一剑挑向血无涯手腕。

这一剑看似无理,却暗合“寒渊十九式”中的“柳暗花明”。血无涯吃痛,血刀落地。龙志炼乘势而上,守暖剑抵住血无涯咽喉:“你败了。”

“败?”血无涯突然仰天大笑,“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阴罗教的‘血月大阵’早已启动,明日日出之时,江湖上所有用剑的高手都会走火入魔,而我……”他眼中闪过疯狂,“将成为新的剑神!”

“休想!”梅映雪突然从后方掷出星髓镯。镯子如流星般飞来,正中血无涯胸口。血无涯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青铜祭坛上。祭坛符文突然大亮,整座血鹰崖开始剧烈震动。

“不好!崖要塌了!”梅昭远拉着梅灵和阿月冲上崖顶,“阿炼,快走!”

龙志炼望着血无涯,只见他挣扎着爬起,胸前插着星髓镯,嘴角溢出黑血:“龙志炼,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阴罗教的秘典中记载,只要用‘引魂种’的血祭旗,就能……”

话音未落,阿月突然挣脱梅映雪,跑到龙志炼身边。她踮起脚,将小手按在龙志炼心口:“阿炼哥哥,阿月疼。”

龙志炼心中一软,抱起阿月。阿月的幽蓝光芒再次泛起,这次却不是暴戾,而是温暖。她望着血无涯,轻声道:“叔叔,你身上的疼,是不是像阿月上次发烧时那样?”

血无涯一愣,随即疯狂大笑:“疯丫头!你懂什么?”

“阿娘说,疼的时候,要记得身边的人。”阿月伸出小手,摸了摸血无涯的脸,“你脸上有好多疤,疼不疼?”

血无涯的动作僵住了。他望着阿月纯净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在梅园里教女儿唱童谣的女子,也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女儿——若她还活着,此刻也该有这么大了。

“阿月……”血无涯的声音突然哽咽,“你……你娘她……”

“阿娘说,她不怪你。”阿月歪着头,“她说,你只是太执着了。”

龙志炼只觉眼眶发热。他抱紧阿月,对血无涯道:“放下吧。”

血无涯望着阿月,又看了看龙志炼怀中的守暖剑,突然仰天长啸。啸声中,他抓起插在胸口的星髓镯,用力捏碎。鲜血溅在祭坛上,符文突然化作血色火焰,将整座祭坛吞噬。

“走!”龙志炼抱着阿月,与梅昭远、梅映雪冲向石梯。身后传来轰然巨响,血鹰崖顶的祭坛坍塌,血无涯的身影消失在火海中。

四人跌跌撞撞冲下石梯,回到溶洞。此时万魂窟已恢复平静,池中冤魂皆已升天,只余一滩清水。阿月指着清水笑道:“阿爹阿娘在跳舞呢。”

梅映雪蹲下身,抱起阿月:“他们在等你回家。”

龙志炼望着溶洞顶部的裂缝,月光如瀑倾泻而下。他摸了摸心口的守暖剑,玉牌的温度渐渐平复。这一战,他失去了师父,揭开了身世,却也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侠”——不是快意恩仇,而是在黑暗中守护心中的光。

“阿炼哥。”梅灵拽了拽他的衣角,“我们要回家了吗?”

龙志炼抬头,见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他笑了笑,牵起阿月的手:“回家。”

山风掠过血鹰崖,吹落崖顶的青铜鸦首。三具鸦首坠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其中一具的喙中,滚出半块染血的玉牌——与龙志炼心口的那半块,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