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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的指尖在电梯按钮上悬了两秒,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茧渗进来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14楼的按钮又在闪。

不是正常的绿光,是那种蒙了层锈的暗黄,像有人把生锈的铁屑碾碎了混进灯珠里,亮得发涩。他住这栋老楼三年,14楼早在两年前就该拆了——去年夏天那场暴雨冲垮了半面承重墙,整层楼的住户连夜搬空,物业贴了封条,电梯也该早就取消14楼的停靠权限才对。

“叮”的一声闷响砸在耳膜上,电梯门往两侧错开时,秦风闻到了一股味道。不是老电梯常有的机油味,是潮湿的霉味裹着点甜腻的腥气,像春天里烂在墙角的桃花,黏在空气里甩不脱。他往后退了半步,想等下一趟,可身后的消防通道门突然“吱呀”响了声,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吹得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栋楼的消防通道早被杂物堵死了,上个月他还看见物业在通道口堆了半人高的旧家具,怎么会有风?

“小伙子,进不进啊?”

苍老的声音从电梯里飘出来,秦风抬头时,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站在轿厢角落。老太太的头发全白了,梳得整整齐齐,可脸却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电梯里的灯忽明忽暗,老太太的灰布衫上好像沾了点深色的东西,秦风眯着眼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一片片深褐色的印子,像干涸的血。

“14楼……不是封了吗?”秦风的声音有点发紧。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个能容人的空位。电梯门开始往中间合,边缘的金属刮擦声像指甲挠玻璃,秦风犹豫了两秒,还是迈了进去,他刚加班回来,手里拎着的文件袋沉得勒手,里面装着明天要交的项目方案,实在不想再等十分钟。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灯彻底灭了。

黑暗里,那股甜腥气突然变浓了,秦风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耳边呼吸,凉丝丝的风扫过耳垂。他慌忙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刚碰到屏幕,就听见“咔嗒”一声,电梯猛地往下坠了半层,然后狠狠停住。应急灯亮了起来,昏红的光把电梯间照得像口棺材。秦风扶着轿厢壁站稳,转头去看那个老太太,却发现角落里空无一人。

只有墙上贴着的一张旧照片,被应急灯的红光染得发暗。照片上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笑,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苏晓”两个字。秦风觉得这张照片有点眼熟,想凑近看清楚,电梯突然又动了,不是往下是往上,速度越来越快,轿厢壁开始“嗡嗡”震动,像是要被撕裂。他死死抓着扶手,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到喉咙口,文件袋从手里滑落,里面的纸张散了一地。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死在电梯里时,电梯又一次骤停,这一次,门开了。

门外不是他熟悉的11楼,是14楼的走廊。

走廊里没开灯,只有尽头的窗户透进点月光,把地板照得泛着冷光。秦风记得去年来14楼帮物业搬东西时,这层的地板还是水泥地,可现在脚下的地板却铺着暗红的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像是吸了水。那股甜腥气更重了,混杂着地毯的霉味,直往鼻子里钻。他弯腰想去捡散落的文件,指尖刚碰到纸张,就感觉地毯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有只手在下面顶了顶,吓得他猛地缩回手。

秦风想退回去,可电梯门已经开始往中间合,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他得找到楼梯间,哪怕爬下去也行。走廊两边的房门都关着,门上的编号被刮得模糊不清,只有最里面的一扇门虚掩着,透出点微弱的光。秦风走过去时,听见门里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水龙头没关紧,又像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他推开门,看见房间里铺着和走廊一样的红地毯,地毯中间放着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个人,盖着白被子,只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床头柜上摆着个输液架,输液管里的液体是深褐色的,正一滴一滴往下落,滴在被子上,晕开深色的印子。房间的角落里堆着几个纸箱,上面落满了灰,箱子上贴着“苏晓个人物品”的标签。

“谁?”

床上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又轻又细,像根线绕在秦风的心上。他往后退了一步,撞在门框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床上的人慢慢坐起来,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秦风的呼吸瞬间停住了。

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苏晓。

她的脸苍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刺眼,眼睛里没有黑瞳,只有一片浑浊的白。她掀开被子,秦风看见她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深褐色的血顺着裤脚往下滴,落在红地毯上,没留下一点痕迹,好像被地毯吸进去了。床头柜上放着一面镜子,镜子里没有苏晓的倒影,只有一片模糊的暗红。

“你看见我的脚了吗?”苏晓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她伸手掀开纱布,秦风看见她的脚踝处空荡荡的,只有一团模糊的血肉,肉里还嵌着几块细小的金属碎片,“去年电梯坏了,我从14楼摔下去,脚没了……他们把我抬上来的时候,我的脚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连医院的太平间都去了,还是没找到。”

秦风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转身想跑,却发现门已经关死了。苏晓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血印,可那些血印很快就消失在红地毯里,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泥,衣角处还挂着半片电梯里的金属碎片。

“我记得那天电梯里有股铁锈味,”苏晓的声音越来越近,“维修工人说电梯没问题,可我刚踏进去,它就往下坠了。我听见我的骨头碎了,像被人踩碎的玻璃……你说,我的脚会不会还在电梯井里?”

秦风想喊,却发不出声音。他看见苏晓的脸开始慢慢变形,皮肤像纸一样皱起来,眼睛里流出了深褐色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子。那些印子像活的一样,慢慢往他的脖子上爬。

“叮——”

电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苏晓的手猛地松开,整个人像烟一样散了。秦风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看见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开着,里面亮着正常的绿光。散落的文件还在地上,可上面的字迹全变成了暗红色,像用血写的一样。

他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冲进电梯里,按下了1楼的按钮。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看见14楼的走廊里,那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正站在苏晓的房门口,朝他挥手。老太太的手里,拎着一只血淋淋的脚,脚趾上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电梯往下走,秦风靠在轿厢壁上,浑身发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刚才被苏晓抓住的地方,留下了几个深色的指印,像铁锈一样洗不掉。电梯里的灯又开始忽明忽暗,墙上的照片还在,可照片里的苏晓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医院走廊,走廊尽头站着个穿工装的男人,背对着镜头。

“叮——”

电梯到了1楼,门开了。秦风冲出去,看见小区门口的保安室亮着灯,他跑过去,拍着保安室的窗户。

“张叔!张叔!”

保安张叔从里面探出头来,揉了揉眼睛:“秦风?这么晚了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14楼……14楼有人!还有那个电梯……我刚才看见苏晓了,她找她的脚,还有个老太太,手里拎着一只脚……”秦风的声音都在抖,他指着自己胳膊上的指印,“你看,这就是她抓的!”

张叔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打开门,把秦风拉进保安室里,压低声音说:“你可别乱说,14楼去年就死人了,那个女医生苏晓,电梯事故摔死的,尸体还是我帮忙抬出来的。当时她的腿断了,脚确实没找到,物业派人去电梯井里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从那以后,14楼就封了,电梯也早就不停14楼了,你是不是加班太累,出现幻觉了?”

“不是幻觉!”秦风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他的脸色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我刚才真的坐电梯到了 14 楼,走廊里铺着厚厚的红地毯,走在上面感觉软软的,苏晓的房间里摆着一张病床,旁边还有一个输液架,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是假的!”

张叔的脸白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才缓缓说:“那个老太太……是苏晓的妈,姓刘。去年苏晓死了之后,她妈就疯了,天天在14楼门口守着,说要等苏晓回来。后来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物业调了监控,只看见她进了电梯,按了14楼,之后就没再出来。有人说她是回老家了,也有人说……她在电梯井里找到了苏晓的脚,然后自己也跳下去了。”

秦风的后背一阵发凉,他想起刚才在14楼看见的老太太,还有她手里拎着的那只脚。保安室的墙上挂着小区的监控屏幕,屏幕里显示着1楼电梯口的画面,画面里空无一人,刚才他坐的那部电梯门紧闭着,上面的楼层显示灯停在“1”,可灯的颜色是暗黄的,和他刚才在电梯里看见的14楼按钮一样。

“张叔,那个电梯……”秦风满脸狐疑地指着屏幕里的电梯,结结巴巴地说道,“它不是早就坏了吗?”

张叔原本正悠然自得地抽着烟,听到秦风的话后,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浑身一颤,手中的香烟也差点掉落在地。他猛地掐灭了烟头,声音略微有些发颤地回答道:“何止是坏了,那电梯上个月就出故障了,直接卡在了 10 楼和 11 楼之间,动弹不得!”

张叔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他继续说道:“维修队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摇头叹气,说这电梯已经没法修了,只能换新的。今天下午维修队的人刚走,还说明天才能把新电梯装好呢。你……你怎么会坐电梯上来的?”

秦风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刚才坐的电梯,明明是好的,还能正常上下。他想起电梯里墙上的照片,想起那个穿工装的男人,突然问:“张叔,去年苏晓出事的时候,负责维修电梯的工人是谁?”

张叔愣了一下,说:“是个叫老周的,五十多岁,干这行十几年了。苏晓出事之后,老周就失踪了,警方找了他好久,都没找到,有人说他是畏罪潜逃了,毕竟电梯是他负责维护的。”

秦风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照片里那个穿工装的男人,会不会就是老周?

就在这时,保安室的电话突然响了,张叔接起来,听了两句,脸色变得煞白。他挂了电话,看着秦风,声音都在抖:“维修队刚才打电话来,说他们下午在电梯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个老太太,手里还攥着一只……人的脚。他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秦风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想起刚才在电梯里看见的老太太,想起她挥着手的样子,想起她手里的那只脚。

十分钟后,警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警察跟着维修队的人去了电梯井,秦风坐在保安室里,浑身发冷。张叔给了他一杯热水,他喝了一口,却觉得更冷了。窗外的风很大,吹得树枝“哗哗”响,像有人在外面哭。

凌晨三点,警察从电梯井里上来了。他们抬着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一具是老太太的,另一具……是个男人。张叔凑过去看了一眼,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那个男人……好像是老周。”

秦风的心跳瞬间加速。警察走进保安室,问了秦风一些问题,秦风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警察皱着眉,说会去调查。临走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警察递给秦风一张照片,问他是不是见过这个人。照片上的人,正是老周,穿着工装,和他在电梯照片里看见的男人一模一样。

“老周的尸体是在电梯井的底部发现的,”年轻警察说,“他的手里攥着半块电梯按钮,上面的数字‘14’还清晰可见。我们初步判断,他是去年苏晓出事的时候掉进去的,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可能是因为电梯井里的杂物太多,把他的尸体盖住了。”

秦风接过照片,照片上的老周笑得很诡异,他的口袋里露出半只红色的高跟鞋,和苏晓脚趾上的指甲油颜色一样。

第二天早上,秦风就找了搬家公司,他不敢再住那栋楼了。搬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文件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张旧照片,是苏晓站在医院走廊里的那张。照片的背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我的脚还在14楼,等你来拿。”照片的角落,还画着一个小小的电梯,电梯门开着,里面站着老周和刘老太太。

秦风毫不犹豫地将照片扔了出去,仿佛这样就能摆脱掉那张让他心生恐惧的照片。然而,就在当天晚上,当他走进自己的新家,准备躺在床上休息时,却突然发现那张照片竟然又出现在了他的枕头底下!

秦风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照片。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敢再轻易扔掉这张照片,生怕它会再次莫名其妙地出现。于是,秦风决定将照片小心翼翼地锁进抽屉里,希望这样可以让它远离自己的视线。

然而,这并没有给秦风带来多少安宁。搬家后的一个月里,他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所困扰。在梦中,他总是会看到14楼的红地毯,苏晓疯狂地寻找着她的脚,而刘老太太则手持着那只血淋淋的脚,面目狰狞地对着他笑。这些可怕的场景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重复,让他无法入睡。

不仅如此,秦风对电梯也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每次回家,他都宁愿选择爬楼梯,哪怕他住在20楼。那漫长的楼梯似乎成了他唯一的安全通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安心一些。

而他胳膊上的那些深色指印,却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相反,它们变得越来越深,仿佛要深深地嵌入他的肉里一般。秦风看着那些指印,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他不知道这些指印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它们消失。

有一天,秦风的同事小李来找他,说自己租的房子到期了,想问问秦风之前住的那栋楼还有没有空房。秦风一听,赶紧劝他别去,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小李却笑了,说秦风是太胆小了,还说自己不怕这些,毕竟他是个无神论者。

秦风没劝住小李,小李还是租了那栋楼的10楼。搬进的第一天晚上,小李就给秦风打电话,声音发颤:“秦风,你说的是真的……我刚才坐电梯的时候,14楼的按钮亮了,是暗黄色的。电梯里还有一股腥气,墙上贴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秦风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连忙对小李喊道:“你别坐电梯了,赶紧搬出来!”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迫和担忧。

然而,小李似乎并没有把秦风的警告当回事,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我才不信呢,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说完,他竟然径直走进了电梯,完全不顾秦风的阻拦。

秦风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暗自祈祷着小李能够平安无事,但同时也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第二天早上,秦风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上班,却迟迟没有看到小李的身影。他心里有些奇怪,便拿起手机给小李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秦风的眉头紧紧皱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他决定亲自去小李住的那栋楼看看,于是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

当他来到小李的房门前时,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秦风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冲进房间,四处寻找着小李的踪迹,但最终一无所获。

秦风的心情愈发沉重,他转身走出房间,正好碰见了保安张叔。秦风连忙上前询问:“张叔,您昨天晚上有没有看到小李啊?”

张叔想了想,回答道:“我昨晚确实看到小李进了电梯,他按了14楼的按钮,之后就没再出来过。”

秦风毫不犹豫地拨打了报警电话,将小李的死讯告知警方。警方迅速展开调查,很快就在电梯井里发现了小李的尸体。令人震惊的是,小李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照片,而照片上的人竟然是苏晓!

秦风凝视着这张照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疑惑。照片的背面还写着一行字:“你帮我找到脚了吗?”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秦风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各种可能的解释,但都无法自圆其说。

从那一刻起,秦风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决定深入调查苏晓的事情,揭开这个谜团背后的真相。他首先来到了苏晓曾经工作过的医院,希望能从她的同事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在医院里,秦风找到了苏晓的一位同事。这位同事对苏晓的评价非常高,称她是一个善良且有正义感的医生。同事告诉秦风,苏晓在出事之前,一直在积极举报医院的一些黑幕,比如使用过期药品、收受红包等违规行为。

不仅如此,苏晓还发现负责维护医院电梯的老周,与物业的人相互勾结,偷偷更换电梯的零件,以此谋取私利。这一发现让秦风感到十分震惊,他开始意识到,苏晓的死可能并非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秦风又去了物业,找到了之前负责14楼的物业经理。物业经理一开始不愿意说,后来在秦风的逼问下,才说了实话。苏晓出事的那天,老周正在维修电梯,苏晓发现老周偷换零件,就跟他吵了起来。老周怕苏晓举报他,就把苏晓推进了电梯井。刘老太太知道后,去找老周算账,结果也被老周杀了,扔进了电梯井。老周还把苏晓的脚砍了下来,藏在了14楼的某个地方,想嫁祸给电梯事故。

秦风回到老楼,他想找到苏晓的脚,还苏晓一个公道。他走进14楼的走廊,红地毯还在,苏晓的房间门开着。房间里的病床还在,输液架上的输液管还在滴着深褐色的液体。他走到病床边,掀开被子,发现被子下面藏着一只脚,脚趾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就在这时,一股阴森的寒意突然袭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秦风惊愕地发现,苏晓的鬼魂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苏晓的面容与之前相比,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的脸不再扭曲变形,而是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显得格外清秀。她的眼睛里也重新出现了黑瞳,不再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

苏晓的鬼魂静静地凝视着秦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微笑。她轻声说道:“谢谢你,秦风。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我的脚,也谢谢你帮我揭开了真相。老周的鬼魂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我终于可以安息了。”

话音未落,苏晓的鬼魂开始逐渐变得透明,仿佛她的存在正被某种力量慢慢抽离。秦风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中。

与此同时,14楼的红地毯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地褪去了鲜艳的颜色,恢复成了原本的灰色水泥地。墙上的照片如同被一阵风吹走一般,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输液架也在瞬间化为了虚无,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走廊里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不再是那令人压抑的暗黄色,而是正常的白色光芒。整个走廊都被照亮,没有了一丝阴影,仿佛所有的诡异和恐怖都随着苏晓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秦风走出14楼,发现电梯井里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电梯也换成了新的。他看了一眼14楼的按钮,不再是蒙着锈的暗黄,而是和其他楼层一样的暖白,亮得干净,没有半点诡异的痕迹。走廊里的水泥地裸露着,之前铺着的暗红地毯像从未存在过,只有墙角还残留着几处深褐色的印记,被警察用粉笔圈了起来,标注着“可疑痕迹”。

他顺着楼梯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像是要把过去几个月的恐惧都踩进台阶缝里。走到11楼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这里是他曾经的家,房门上还贴着他没撕干净的春联残片。他伸手碰了碰门把手,冰凉的金属触感里没有了之前的腥气,只有阳光晒过的暖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像羽毛落在地上。秦风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楼梯口,头发扎成马尾,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苏晓”,笑容干净得像医院走廊里的白墙。

“谢谢你。”苏晓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秦风耳朵里。

秦风愣在原地,说不出话。他看见苏晓的脚好好地长在腿上,穿着白色的护士鞋,没有血,没有伤口。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照进来,落在苏晓身上,她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像融化的雪。

“我走了。”苏晓挥了挥手,彻底消失在阳光里。

秦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那些深色的指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皮肤光滑得像从未被抓过。他松了口气,转身继续往下走,脚步轻快了许多。

走出老楼的时候,张叔正在保安室门口浇花。看见秦风,张叔笑着挥了挥手:“秦风,好久没见你了,今天怎么来了?”

“来看看。”秦风也笑了,“现在这楼里,还……还有怪事吗?”

张叔放下水壶,说:“自从警察把尸体运走,新电梯装好了,就再也没出过怪事了。前两天还有住户说,晚上路过14楼,看见里面亮着灯,进去一看,原来是物业在收拾房间,准备重新出租呢。”

秦风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抬头看了看老楼,阳光洒在墙面上,把之前的阴翳都驱散了。他想,或许苏晓真的安息了,那些缠绕着他的恐惧,也该结束了。

可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14楼的窗户里,闪过一个穿灰布衫的身影。老太太站在窗边,手里拎着一只血淋淋的脚,脚趾上的红指甲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她看着秦风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笑容,像生锈的剪刀划开布帛。

半个月后,秦风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物业打来的,说他之前落在11楼家里的一个文件袋找到了,让他有空去拿。秦风想着反正顺路,就答应了。

他再次来到老楼,新电梯运行得很平稳,按钮都是暖白色的。他按下11楼,电梯里没有了霉味和腥气,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11楼的走廊里贴着新的墙纸,干净明亮。

他走到自己曾经的家门口,物业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袋。“秦先生,这就是你的东西,我们收拾房间的时候在床底下找到的。”

秦风接过文件袋,说了声谢谢。他打开文件袋,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东西,却发现里面多了一张照片——不是苏晓的,是老周的。照片上的老周穿着工装,站在电梯井旁边,手里拿着一个零件,笑容诡异。照片的背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零件还没换完,你怎么能走?”

秦风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猛地抬头,看见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开着,里面的灯是暗黄色的,14楼的按钮正在闪烁。他听见电梯里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像血滴在地上。

“秦先生,你怎么了?”物业的人看见秦风脸色不对,关切地问。

秦风没说话,他盯着电梯门,看见一个穿工装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零件。那个身影慢慢转过身,是老周,他的脸上没有肉,只剩下骨头,眼睛里淌着深褐色的液体,嘴里念叨着:“零件……要换完……”

秦风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他冲进电梯,按下1楼的按钮,可电梯却没有动,反而开始往上走。14楼的按钮越来越亮,暗黄色的光把电梯间照得像个铁锈盒子。

“叮——”

电梯到了14楼,门开了。走廊里又铺着暗红的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像是吸了水。苏晓的房间门开着,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秦风想按下关门键,可手指却不听使唤。

他看见苏晓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苍白,嘴唇红得刺眼,脚踝处空荡荡的,只有一团模糊的血肉。她的身后,跟着刘老太太,手里拎着一只血淋淋的脚,脚趾上的红指甲油已经掉了一半。

“你怎么才来?”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脚找到了,可老周说,电梯还没修好,你得帮他换零件……”

老周从电梯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生锈的零件,一步步朝秦风走过来。他的骨头“咔咔”响,像是要散架。“换零件……换完零件……电梯就好了……”

秦风想跑,却被刘老太太抓住了胳膊。老太太的手冰凉,指甲嵌进他的肉里,流出血来。“你不能走,”老太太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苏晓的脚还没安回去,你得帮她安回去……”

秦风看着眼前的三个鬼魂,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听见电梯井里传来“咔嗒”一声,像是零件掉在了地上。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轻,像被什么东西拉着,往电梯井里坠去。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苏晓的脚被安在了自己的腿上,老周的零件塞进了自己的手里,刘老太太的笑容在他眼前放大,像一张生锈的网,把他牢牢裹住。

第二天,物业发现14楼的电梯又坏了,卡在14楼和15楼之间。维修队的人去修电梯的时候,在电梯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手里攥着一个生锈的零件,腿上安着一只不属于他的脚。

警察来了,确认了尸体的身份,是秦风。他们在秦风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苏晓、刘老太太和老周,三个人站在14楼的走廊里,笑着,背景是暗红的地毯。照片的背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我们终于凑齐了。”

从那以后,老楼里再也没人敢提14楼。新的电梯装了又坏,坏了又装,每次维修的时候,维修队的人都会在电梯井里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是半只脚,有时候是一个生锈的零件,有时候是一张旧照片。

有人说,每到深夜,14楼的电梯门会自己打开,里面亮着暗黄色的灯,能听见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像血滴在地上,又像有人在换零件。

还有人说,如果你在深夜走进那部电梯,按下14楼的按钮,电梯门开的时候,你会看见四个人站在走廊里,笑着朝你挥手——苏晓、刘老太太、老周,还有秦风。他们的脚下,铺着暗红的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像是吸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