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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双溪荒村:雨夜消失的点灯人

暴雨是在黄昏时分泼下来的。

林野把越野车停在双溪村外那棵半枯的老樟树下时,雨帘已经密得能把视线切成碎片。副驾的陈默揉着被颠簸得发麻的尾椎,盯着挡风玻璃上蜿蜒的水流骂了句脏话:“这鬼地方的路比我姥姥家的搓衣板还烂,早知道当初就该听阿凯的,带辆四驱皮卡来。”

后座的孟佳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指尖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划过,那是她出发前搜集的双溪村资料,泛黄的老照片里,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村民们站在土坯房前笑,身后的溪水清澈得能看见游鱼。“别抱怨了,”她的声音比雨声还轻,“资料上说,最后一批进过村的探险队是三年前,他们的记录里提到过这段路,当时还能走拖拉机,现在怕是被雨水冲得更糟了。”

林野没说话,只是熄了火。引擎声消失的瞬间,雨打树叶的“哗啦啦”声和溪水暴涨的“轰隆隆”声突然灌满了耳朵,像是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正隔着雨幕拍打车身。他从储物格里翻出三把伞,回头看向最后一排的阿凯,这小子从进山起就没怎么说话,此刻正盯着窗外那片被雾气笼罩的村落,脸色白得像纸。

“阿凯,发什么呆?”林野递伞过去,“不是你吵着要来探双溪村的吗?怎么到门口了反倒怂了?”

阿凯猛地回神,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背包带,指节泛白:“没、没怂……就是觉得有点冷。”他说着裹紧了冲锋衣,可谁都能看见他脖颈后的汗毛竖了起来,山里的雨是凉,但还没到需要裹外套的地步。

陈默拍了拍阿凯的肩膀,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打趣:“你该不会是信了那些谣言吧?什么村民集体失踪,什么半夜亮灯的鬼屋,我看都是以前的探险队为了博眼球瞎编的。”

孟佳却摇摇头,调出一份扫描件:“不全是谣言。1958年那场暴雨后,双溪村就从地图上消失了。当时县里派了搜救队来,发现村里的房子都好好的,灶台上还摆着没洗的碗,锅里的红薯粥没凉透,就是没一个人。后来有个老搜救队员说,他在村东头的祠堂里,看见过一盏亮着的油灯,走近了又没了。”

“得了得了,”陈默摆摆手,率先推开车门,“再吓人的故事也抵不过饿。咱们先找个能住的地方,生堆火煮点面,比在这儿讨论鬼故事强。”

雨比想象中还大,伞骨被风吹得咯吱响。四人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水往村里走,脚下的路渐渐从碎石变成了青石板,这些石板被雨水泡得发亮,缝隙里长着青苔,踩上去滑得很。两旁的房屋大多是土坯墙,屋顶的瓦片缺了不少,露出黑洞洞的椽子,像张着嘴的怪兽。

奇怪的是,这些房子虽然破败,却透着股“有人住过”的痕迹。林野路过一间杂货铺时,瞥见柜台后的玻璃罐里还装着半罐水果糖,糖纸褪了色,却没发霉;陈默踹开一间民居的木门,里面的八仙桌摆得整整齐齐,椅子上搭着件打了补丁的蓝布衫,衣摆上还沾着点没干的泥,像是主人刚出去,随时会回来似的。

“这地方也太邪门了,”孟佳蹲在灶台前,手指碰了碰灶膛里的灰烬,突然“呀”了一声,“你们看,这灰还是温的!”

三人凑过去,果然能感觉到从灰烬里透出的微弱热气。林野皱起眉,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半。他们从县城出发时是下午两点,一路开了五个多小时,就算有人在他们来之前生火,灶膛里的灰也该凉透了。

阿凯突然抓住林野的胳膊,声音发颤:“野哥,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雨声里,隐约传来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不是雨水打在屋顶的声音,更像是……油滴落在灯盏里的声音。

陈默嗤笑一声:“你听错了吧?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来的油灯声?”话刚说完,远处突然亮起一点昏黄的光,在雨幕里忽明忽暗,像是鬼火。

那光就在村西头的一间瓦房里。瓦房的窗户纸破了个洞,光就是从洞里透出来的,还能看见里面有个模糊的影子,像是有人正举着灯走动。

“有人!”陈默眼睛一亮,拔腿就往那边跑,“说不定是守村的老人,咱们去问问路!”

林野想拦,却没拦住。他看了眼孟佳,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资料里明明说双溪村已经荒了六十多年,怎么会有人?

四人踩着泥水跑到瓦房前,那“滴答”声更清晰了。陈默推了推木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屋里没开灯,只有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灯芯烧得正旺,油盏里的油还在轻轻晃动,刚才看到的影子却不见了。

“人呢?”陈默四处张望,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桌子上除了油灯,还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里有半碗没喝完的米汤。“刚才明明看见有人的……”

孟佳走到桌前,仔细看着那盏油灯。灯盏是陶瓷的,上面画着简单的花纹,已经褪成了灰白色。她刚想伸手碰,林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别碰!”

“怎么了?”孟佳吓了一跳。

“你看油盏里的油,”林野的声音有点沉,“颜色不对。”

孟佳凑近了看,果然,油盏里的油不是透明的,而是透着股暗红色,像是稀释过的血。她心里一寒,猛地缩回手,不小心碰倒了桌边的一个木盒。木盒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是十几根白色的蜡烛,每根蜡烛的顶端都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和灯油的颜色一模一样。

阿凯突然“哇”地一声吐了,他扶着门框,指着床底:“那、那是什么……”

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床底露出一角蓝布,和之前在杂货铺里看到的蓝布衫一模一样。林野走过去,弯腰把布衫拉出来,布衫下面压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泛黄的信纸,最上面那张写着“1958年7月12日”,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的:

“雨下了三天了,溪水快漫到村口了。王婶说她昨晚看见祠堂里有灯,去看的时候又没了。今天早上,李家的娃不见了,他娘在村口的老樟树下哭,说看见娃跟着一个穿蓝布衫的人走了……”

信纸的后面还有几行,字迹越来越乱,最后一句是:“灯又亮了,在村西头的瓦房里,穿蓝布衫的人在叫我的名字……”

孟佳的脸色白得像纸,她指着信纸末尾的署名,声音发颤:“你们看,这名字……是三年前失踪的那个探险队员!”

林野心里一沉。他想起出发前看过的新闻,三年前有支五人的探险队来双溪村,最后只有两人逃了出来,另外三人失踪,警方搜救了半个月,什么都没找到。逃出来的两人说,他们在村里看到了亮灯的瓦房,失踪的三人就是走进那间瓦房后没出来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在编造谎言,现在看来……

“滴答、滴答”,油灯里的油又开始滴了。这次,他们清楚地听见,油滴落在灯盏里的声音,和信纸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突然,阿凯尖叫起来:“灯!灯芯在动!”

油灯的灯芯明明没有风,却在左右晃动,投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扭曲,像是有个人正站在灯后,晃着灯盏。林野猛地转头,墙上除了影子,什么都没有。可当他再看向桌子时,油灯旁边多了个东西,一个小小的布人,布人的眼睛是用黑布缝的,身上穿着件迷你的蓝布衫,和地上的那件一模一样。

“我们得走!现在就走!”林野抓起背包,拉着孟佳就往外跑。陈默也反应过来,拽着还在发抖的阿凯跟在后面。四人刚跑出瓦房,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屋里的油灯还亮着,透过窗户纸,能看见那个布人的影子,正贴在窗户上,像是在看着他们。

雨更大了,溪水的声音像是在耳边咆哮。他们跌跌撞撞地往村口跑,路过祠堂时,林野瞥见祠堂的门开了条缝,里面透出一点光。他没敢多看,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就在他们快要跑到老樟树时,阿凯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林野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前面的雨幕里,站着一个穿蓝布衫的人,背对着他们,手里举着一盏油灯,油灯的光在雨里晃着,像是在指路。

“阿凯,别过去!”林野大喊,想拉住他,可阿凯像是没听见,径直朝着那个蓝布衫的人走过去。陈默想追,却被孟佳拉住了:“别追!你看他的眼睛!”

林野这才发现,阿凯的眼睛里没有神采,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脚步僵硬,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那个蓝布衫的人慢慢转过身,林野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根本就不是一张人能有的脸,而是一张用白纸糊的面具,面具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油灯里,发出“滴答”的声音。

“灯……该添油了……”蓝布衫的人开口了,声音像是用指甲刮过木板,刺耳又沙哑。他举起油灯,对着阿凯晃了晃,阿凯像是被吸引了一样,加快了脚步,伸手就要去碰那盏灯。

林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刚才从瓦房里带出来的那根蜡烛。蜡烛的火苗一窜,蓝布衫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往后退了一步。林野趁机冲过去,一把拉住阿凯,将点燃的蜡烛举到他面前。

阿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恢复了迷茫。可蓝布衫的人却像是怕火,转身就往村里跑,油灯的光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村西头的瓦房方向。

“阿凯,你怎么样?”孟佳扶住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

“我……我刚才好像看见我奶奶了,”阿凯喃喃地说,“她穿着蓝布衫,说要带我回家,还说家里有油灯,亮着灯等我……”

林野心里一紧。阿凯的奶奶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去世时穿的就是蓝布衫。这个蓝布衫的东西,竟然能模仿亲人的样子?

“别说话,我们先离开这儿。”林野架着阿凯,往越野车的方向走。陈默跟在后面,不停地回头看,生怕那个蓝布衫的人再追上来。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车边时,孟佳突然“啊”了一声,指着老樟树的树干:“你们看!”

树干上刻着一行字,是用刀刻的,字迹很深,还很新,像是刚刻上去没多久:“第七个。”

林野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资料里说,三年前失踪了三人,后来又有两批探险队来,各失踪了两人,加起来一共七人。难道……阿凯差点就成了第七个?不对,刚才树干上刻的是“第七个”,说明已经有七人失踪了?

“不对,”孟佳突然说,“三年前失踪三人,去年一批失踪两人,今年年初一批失踪一人,加起来正好七人。刚才那个‘第七个’,应该是指今年年初失踪的那个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林野愣了一下,他们没报警啊?

很快,两辆警车停在了他们面前,下来几个警察,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们,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吧?我们接到报案,说有人在双溪村附近失联了。”

“报案?谁报的案?”林野疑惑地问。

中年男人拿出一个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递给林野:“你自己听吧,这是半小时前接到的报案录音。”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双溪村……村西头瓦房……油灯……第七个……救……”录音到这里就断了。

林野的后背瞬间冒起冷汗。半小时前,他们正在瓦房里,那个时候,谁会报案?难道是……三年前失踪的探险队员?或者是今年年初失踪的那个人?

“我们刚才在村里看到了亮灯的瓦房,还遇到了一个穿蓝布衫的人,”孟佳把刚才的经历告诉了警察,“还有,我们在瓦房里发现了三年前失踪队员的信纸,灶膛里的灰还是温的……”

警察的脸色也变了。为首的中年男人叫老周,是县公安局的,三年前那起失踪案就是他负责的。当时他带队搜了半个月,什么都没找到,现在听孟佳这么说,立刻决定带队进村搜查。

“你们先上车休息,我们进去看看。”老周安排了两个警察守着越野车,带着另外三个警察,拿着手电筒和警棍,往村里走。

林野他们坐在车里,心里七上八下。雨还在下,车灯照在雨幕里,能看见村里的影子忽明忽暗。阿凯的烧还没退,靠在孟佳肩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油灯”“奶奶”。

大概过了半小时,村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警察的喊声。林野心里一紧,推开车门就要往村里跑,却被守车的警察拦住了:“别进去!危险!”

“里面怎么了?”林野急着问。

守车的警察也不知道,只是对着对讲机喊,却没人回应。又过了十分钟,老周带着一个警察跑了出来,两人都浑身是泥,脸色苍白。

“快!快叫支援!”老周对着对讲机大喊,声音都在抖,“村后山洞……发现了尸体……七具……”

林野他们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老周缓了口气,才说出刚才的情况。他们进了村西头的瓦房,里面的油灯还亮着,桌子上的布人不见了,地上的信纸还在。他们在瓦房里搜了一圈,没发现人,却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地道口。地道里很黑,他们拿着手电筒往下走,走了大概五十米,就到了村后的山洞。

山洞里很宽敞,地上摆着七具尸体,都穿着探险队的衣服,正是这几年失踪的七个人。尸体保存得很完好,面色平静,像是睡着了一样,可他们的双眼都被白色的蜡封住了,蜡还没完全凝固。每具尸体旁边都摆着一盏油灯,油灯里的油已经快烧完了,剩下的油是暗红色的,经初步判断,是人血。

“还有更邪门的,”老周的声音发颤,“我们在山洞的最里面,发现了一个石台,石台上摆着一盏更大的油灯,油灯里的油是满的,旁边还放着一把刀,刀上有新鲜的血迹。石台上刻着一行字,写着‘第八个,待续’……”

林野突然想起阿凯刚才的样子,如果不是他们及时拉住他,阿凯是不是就成了那个“第八个”?

支援的警察和法医很快就到了。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初步检查,发现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各不相同,最早的是三年前,最晚的是今年年初,但他们的尸体都没有腐烂,像是被某种东西保存着。双眼的蜡是蜂蜡,里面掺了某种不知名的粉末,化验后发现,这种粉末和油灯里的血混在一起,能让人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跟着亮灯的方向走。

“那个穿蓝布衫的人,很可能就是在找‘第八个’,”孟佳看着山洞的方向,声音很轻,“他需要人的血来当灯油,还需要人的眼睛来……我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和那盏油灯有关。”

林野想起了那沓信纸里的话,“灯又亮了,穿蓝布衫的人在叫我的名字”,还有阿凯说的“奶奶穿着蓝布衫,说要带我回家”。那个蓝布衫的东西,似乎能知道人的弱点,用亲人的样子或者熟悉的声音来引诱目标,让他们自愿走进亮灯的屋子,然后带到山洞里,取血当灯油,封眼做某种仪式。

雨渐渐小了,天快亮了。山洞被封锁了,法医把尸体抬了出来,准备带回县城做进一步化验。老周站在老樟树下,看着双溪村,脸色凝重:“这个村子,怕是不能再让人来了。”林野回头看了眼村西头的瓦房,窗户里的油灯已经灭了,可他总觉得那扇紧闭的木门后,正有双眼睛透过门缝盯着自己。风卷着雨丝掠过耳畔,竟隐约裹着一丝熟悉的“滴答”声,不是雨水的声音,是油滴落在灯盏里的轻响,从瓦房的方向飘来,又迅速被晨雾吞了进去。

阿凯无力地靠在警车后座上,身体因为高烧而微微颤抖着。他的双眼紧闭,眉头紧蹙,仿佛正被一场可怕的噩梦所纠缠。突然,他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一般,猛地睁开眼睛,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坐在身旁的林野的袖口。

林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去,看着阿凯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阿凯的指尖异常冰凉,仿佛他整个人都被一股寒意所笼罩。

野哥,灯……灯又亮了。阿凯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他正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林野的眉头一皱,他顺着阿凯的目光看去,只见晨光中的瓦房显得格外阴森,黑漆漆的一片,窗户纸的破洞处只有潮湿的风在钻进钻出,根本没有一丝光亮。

然而,阿凯的眼神却直直地盯着那扇窗户,仿佛他能透过墙壁看到屋内的景象一般。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在床底下……地道里的灯,亮着的,有人在添油。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野的耳边炸响。他的后颈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昨晚警察在搜地道时,明明已经将所有的油灯都熄灭了,甚至连灯芯都掐断了,怎么可能会有灯亮着呢?

林野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那根从瓦房带出来的蜡烛,蜡烛的烛身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那是昨晚溅上的灯油。此刻,他感觉到烛芯竟然微微发烫,仿佛有火苗要从里面钻出来一般。

老周正指挥警员在村口拉警戒线,转身看见林野的脸色不对,走过来递了根烟:“别多想,后续会有文物局和刑侦队来处理,你们先回县城做笔录。”林野刚要开口,就听见警戒线外传来一阵骚动。两个村民模样的人背着竹篓,在警戒线外探头探脑,嘴里念叨着:“怎么又封了?前几天来还好好的……”

“你们是附近的人?”林野走过去问。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汉叹了口气:“我们是山那边清溪村的,来采点草药。这双溪村邪性得很,每年暴雨后都有人看见灯亮,老一辈说,是当年没走的村民在找‘点灯人’。”

“点灯人?”孟佳立刻凑过来,手里的平板已经亮了屏。老汉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灯盏:“几十年前,双溪村有个姓王的灯匠,专门给村里做油灯,还负责给祠堂的长明灯添油。1958年那场暴雨前,他突然疯了,说什么‘灯油不够了,要用人血续’,村民都骂他神经病。后来暴雨来了,全村人就没了,只有他的灯匠铺里,还留着一盏满油的灯。”

林野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在瓦房里看到的油灯,花纹和老汉画的一模一样。陈默突然指着老汉的竹篓:“那是什么?”竹篓里露出半截蓝布,颜色和昨晚看到的蓝布衫一模一样。老汉赶紧把蓝布往里面塞了塞:“捡的……前几天在村后山洞外捡的,想着能做块补丁。”

老周立刻让人检查那截蓝布,布角沾着点暗红色的结痂,还有细小的蜡屑,和山洞里尸体双眼的蜡是同一种。“山洞外还有什么?”老周追问。老汉的手开始发抖:“还有……还有半盏油灯,灯盏上刻着‘王’字,我没敢捡,埋在山洞门口的土里了。”

警员立刻跟着老汉去山洞门口挖掘,果然挖出了一盏陶瓷油灯,灯盏底部刻着个模糊的“王”字,油盏里还剩小半盏暗红的油,凑近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法医用棉签蘸了点油,和山洞里的样本对比,确认是同一人的血,属于今年年初失踪的那个探险者。

林野盯着那盏油灯,突然想起昨晚在瓦房床底看到的布包。除了信纸,布包里还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站在灯匠铺前,手里举着一盏油灯,眉眼竟和阿凯有点像。他赶紧掏出照片给老汉看,老汉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吸了口凉气:“这就是王灯匠!他有个儿子,和这小伙子,长得一模一样,当年暴雨后也不见了。”

阿凯的烧突然退了些,看着照片喃喃自语:“我奶奶说,我爷爷以前是做油灯的,后来走丢了……”林野心里瞬间有了个可怕的猜测:王灯匠当年没失踪,他用某种方法留在了双溪村,而他寻找“点灯人”的目标,根本不是随机的探险者,而是他的后代,阿凯就是他的孙子。

晨光渐渐穿透云层,照在双溪村的土坯墙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村西头的瓦房突然传来“吱呀”一声,木门缓缓开了条缝,里面黑漆漆的,却有一缕微弱的光从缝里漏出来,在地上投出一个灯盏的影子。

林野握紧了手里的蜡烛,打火机“咔嗒”一声响。火苗刚窜起来,瓦房里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害怕。他顺着光走过去,门缝里的光突然灭了,地上只留下一摊暗红的油迹,油迹里映着他的脸,可他的眼睛里,竟有一点微弱的烛火在闪烁,像是有盏油灯藏在眼底。

“别进去!”老周突然拉住他,手里的警棍指着地上的油迹。油迹正在慢慢凝固,形成一个灯盏的形状,灯盏中间,竟慢慢浮现出一个蓝布衫的影子,影子手里举着一盏油灯,正对着林野晃了晃。

林野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又响起“滴答”的油声,还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灯油快没了……来添点油吧……”他不由自主地想推开木门,却被孟佳用手电筒照了照眼睛,瞬间清醒过来。

“别被它迷惑!”孟佳的声音带着哭腔,“它在找能继承灯匠的人,你的眼睛能看见它的灯,所以它盯上你了!”林野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指尖沾到一点湿冷的东西——是蜡屑,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眼角。

警员在瓦房里仔细搜查,终于在地道口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藏着一本泛黄的账本,上面记录着每次“添油”的日期和名字:1958年7月12日【双溪村村民】、2020年9月【三名探险者】、2022年5月【两名探险者】、2023年1月【一名探险者】,最后一页写着:2024年6月【待添,血脉者】。“血脉者”三个字被圈了起来,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灯盏,灯盏里写着“阿凯”。

老周把账本交给法医,脸色凝重:“看来它的目标一直是阿凯,之前的七个人,只是用来‘续油’的。”阿凯听到自己的名字,脸色瞬间惨白,紧紧抓住林野的手:“野哥,我不想当点灯人……”

清晨的阳光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双溪村的雾气也在慢慢地消散。在村西头的一间瓦房里,那盏隐藏在暗格中的油灯,经过一夜的燃烧,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滴油。灯芯发出“滋”的一声,然后彻底熄灭了。

然而,林野心里清楚,这并不是结束。他紧紧地盯着账本的最后一页,在那个角落,画着一个小小的山洞,里面有一盏比之前更大的灯。旁边还写着一行字:“十年一续,需八人血”。

林野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村后的那个山洞上。警戒线外的泥土里,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芒在闪烁,仿佛是有一盏油灯,正在黑暗中慢慢地被点亮。

而在那棵半枯的老樟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截蓝色的布。它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是一只手,正朝着山外的方向挥舞着,仿佛在召唤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