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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重返未来:凡尘交响曲 > 第137章 迷失海上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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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西嘴角的那抹弧度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他略显夸张地耸了耸肩:“好吧,好吧,勿忘我先生,您总是……如此谨慎。我亲自送,这就去。”

卡文迪许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注视着罗西转向塞缪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塞缪尔目光与卡文迪许短暂交汇,他感觉到卡文迪许似乎不希望他留在巴黎,哪怕多一分钟。

罗西脸上重新挂上那种社交性的笑容,引着塞缪尔穿过人行道,走向路边,那里停着一辆线条圆润的黑色小汽车。

“请吧,先生。”罗西拉开车门,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热情,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僵局从未发生。

塞缪尔俯身坐进后座,罗西随后也坐了进来,顺手带上了车门。

驾驶座上,一个棕发、面容还带着些许学生气的年轻人转过头来,目光好奇地在塞缪尔身上扫过,最终落向罗西。

“老师,”年轻人用那带着巴黎口音的语气问道:“这就是那位从瑞士来的心理学家先生?比我想象的……嗯,年轻些?”

罗西脸上那副圆滑的笑容丝毫未变,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纠正道:“哦,不,文森特。你搞错了。这位是……”

他停顿了一下,眼珠转向塞缪尔,似乎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

塞缪尔迎上他的目光,心里瞬间转过几个念头。来自瑞士的心理学家?卡文迪许是用这个身份来巴黎“咨询”某人?倒是很符合他那种故弄玄虚的做派。

“助手。”他平静地接过话头,“教授有些私人事务需要紧急处理,我负责后续的行程安排。”

罗西的眉毛扬了一下,似乎对塞缪尔给出的身份略有意外,但随即笑容加深,顺着话头对驾驶座的年轻人说:

“是的,文森特,这位是教授的助手。现在,请送我们去圣拉扎尔车站。”

名叫文森特的年轻人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他眨了眨眼:“圣拉扎尔车站?可是老师,我们才刚从这里接到……呃,这位助手先生。难道那位教授不一起来吗?还是说,他的私人事务就在火车上处理?”

塞缪尔迎上年轻人投来的目光,解释道:“教授的日程有些临时变动。我需要去圣拉扎尔赶下一班列车,为后续的……学术交流活动做准备。”

罗西在一旁轻轻“嗯”了一声,算是为这个解释盖了章,随即用略带催促的语气对文森特说:

“好了,文森特,专业人士的时间总是很宝贵的,开车吧。”

“好的,老师。”文森特没再多问,熟练地发动了汽车,短暂的对话归于沉寂。

……

车辆在巴黎稀疏的车流中穿行。起初还算顺畅,但驶过几个街区后,前方的车速明显减缓,最终停滞下来。

驾驶座的文森特低声骂了一句,伸着脖子朝前风挡外张望。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人头攒动,隐约可见飘扬的旗帜和横幅。

“看来是游行。” 文森特回头,脸上带着一丝烦躁,“老师,我们得绕一下了,这条路估计一时半会儿通不了。”

“当然,走你能想到最快的路。” 罗西靠在座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显得并不意外。

引擎发出低吼,文森特开始寻找掉头的空隙。车窗外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内容模糊不清。

塞缪尔侧耳倾听,眉头微蹙。他对法语的了解仅限于一些基本词汇,下意识地看向罗西,但罗西正望着窗外,似乎对那些口号漠不关心。

“他们在喊什么?” 塞缪尔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听起来像在为‘巴黎公社’示威,” 开车的文森特随口接道,“最近巴黎有些不太平,各种各样的人都在冒出来。”

“巴黎……公社?” 塞缪尔感到疑惑,为一个半个世纪前的、早已被镇压的工人政权举行游行?在1935年?这听起来有些诡异。

“是啊,” 文森特从后视镜里瞥了塞缪尔一眼,似乎在确认这位外国“助手”是否真的对此一无所知,“最近巴黎街头冒出来一堆……嗯,该怎么形容呢,癔症?怪谈?反正不太正常。”

他一边操控着车辆拐进一条侧街,一边语速略快地继续道:

“东边有人说在公墓附近又看见了‘热沃当的野兽’在游荡;西边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瞥见了某个早已入土的皇帝……哈!”

文森特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摇了摇头,仿佛在嘲笑这个城市的荒诞。

“要我说,他们嚷嚷的‘另一个巴黎’……我倒是想亲眼看看他们眼中那个世界是什么样。要是能亲眼看见拿破仑骑着白马从凯旋门底下走出来,那才叫有意思呢!”

塞缪尔听着文森特半是抱怨半是调侃的叙述,目光投向窗外不断后退的巴黎街景。

巴黎公社……热沃当野兽……皇帝幽灵……

这些看似荒诞、彼此无关的传闻和事件,此刻在他听来,却隐隐透出一种不协调的诡异感。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刚刚分道扬镳的卡文迪许,他恰恰是以心理学家的身份来到巴黎的,这是巧合吗?

而自己身旁的罗西直接称呼卡文迪许为“勿忘我先生”。这意味着,罗西极有可能也是重塑之手的人。

如果重塑之手在巴黎有所图谋,那么这些笼罩城市的癔症,会不会就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或者是副作用?

“很有意思的联想,不是吗?”

罗西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玩味,打断了塞缪尔的沉思。

他不知何时已转过脸,那双藏在圆框眼镜后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塞缪尔。

“我是说,”罗西身体微微侧向塞缪尔,手指在空中随意地画了个圈,“一个早已逝去的时代,重新在街头巷尾游荡。作为教授的……助手,你对这种现象,有什么初步的见解吗?”

塞缪尔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只是个打下手的。观察和记录现象,是教授的工作。至于见解……我不敢妄下断言。”

“谨慎是美德。”罗西笑了笑,那笑容在圆框眼镜后显得有些模糊,“不过,既然你是教授身边的人,想必对一些不那么常规的理论,也有所耳闻吧?”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塞缪尔的反应,然后缓缓吐出一个词:

“集体潜意识……听说过吗?”

塞缪尔意识到这是对方在试探自己的背景和立场,含糊地回应:“仅限于茶余饭后的闲聊层面,一个……很宏大的比喻。”

“比喻?说得好!”罗西似乎被这个说法取悦了,语气带上了一种向同行解释专业问题时的热切。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那是一片‘海洋’,深不见底,蕴藏着自人类意识诞生以来的一切经验、恐惧、欲望和形象。而个体的意识,不过是海面上的一座孤岛。”

“至于那些最近在巴黎街头浮现上来的东西,显然……它们并非全新的创造。它们一直就在那里,沉睡在海底,是过去某个时代人尽皆知的一部分。”

“只是最近,”罗西的声音压低,“海水似乎变得不那么平静了。一些深埋的东西,正在上浮。而这,正是我们小组目前研究的核心课题之一。”

“所以,这就是之前你与教授交谈中提到的‘迷思海’?”塞缪尔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学术名词,“那些在街头游荡的臆想,就是这片‘海’里上浮的东西?”

“迷思海……一个我偏爱的、更富诗意的称呼。”

罗西热切地看向塞缪尔,仿佛在透过他寻求卡文迪许的支持:

“所以我们非常需要像教授那样的‘专家’,希望他能够帮助我们解读这些现象背后的深层机制……”

塞缪尔听着他语气中的激昂,淡淡地泼了盆冷水:“但据我观察,教授似乎并不太认可你的研究方向。至少,他表现出的兴趣相当有限。”

罗西叹了口气,“教授先生有他独特的……学术坚持,严谨,挑剔,对未经他亲自验证的猜想抱有本能的怀疑。”

“不过,他此次巴黎之行,倒也并非全然与我们的研究无关。至少,他会去见见那位女士,这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塞缪尔心念一动,顺着问道:“那位女士?你指的是……贝丽尔女士?她是谁?”

“贝丽尔女士?” 开车的文森特从后视镜里投来一瞥,“您没听说过她?在巴黎,她可是位名人。”

塞缪尔扯了扯嘴角,“我这人对外界的消息不太敏感。”

“啊,理解,专注于学术的人总是如此。” 罗西适时地接过话头,语气轻松。

“贝丽尔·布翁尼女士是一位富有声望的占卜师,她在巴黎经营着一家不错的水晶工坊。当然,很多人去她那里购买水晶,更多是冲着她附赠的……那么几句点拨。”

“恰好,她对鄙人目前研究的这个课题,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

“占卜?”塞缪尔顺着话头问了一句,“很准吗?”

罗西对塞缪尔的问题表示了肯定,随后身体微微前倾道:“如果助手先生有兴趣,我很乐意为你引荐。我想,她会很乐意与‘教授’身边的人交流。”

塞缪尔立刻察觉到罗西的意图,他似乎想通过自己来拉拢、或者说,影响卡文迪许的想法。

就在这时,汽车拐过一个街角,圣拉扎尔车站那宏伟的轮廓显露出来。

目的地到了。

“不必了,罗西先生。”塞缪尔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疏离感,“我的车次时间卡得很紧,不会在巴黎停留。”

他推开车门,微凉的带着城市气息的风灌了进来。

“而且,”他顿了顿,半转过身补充道:“不瞒你说,我个人对占卜这类……依赖概率和模糊暗示的事情,向来没什么好感。”

文森特从后视镜里偷偷瞥了后座一眼,罗西脸上的热切笑容稍稍收敛了些,变得有些微妙。

罗西耸耸肩“当然,人各有志,那么,祝您旅途顺利,助手先生。希望我们……下次还会有机会再探讨更有趣的话题。”

塞缪尔不再看罗西有些微妙的神色,转身下了车,随手关上了车门。

车窗玻璃后,罗西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似乎模糊了一瞬。

——

塞缪尔目送着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建筑物的拐角。

他转身走进车站大厅,在巨大的拱顶下找到前往诺曼底列车的候车区,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按着酸胀的鼻梁,眼前的世界依旧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薄雾,连远处时刻表上的数字都边缘发虚。

低头,摊开手掌,指尖那细微却顽固的颤抖依然存在。

好奇?是的,他当然好奇。

好奇“迷思海”究竟是什么,好奇卡文迪许要找贝丽尔女士问什么,更好奇巴黎街头那些癔症与迫近的“暴雨”有何关联。

但瑞士人给的“清净”是有价的,那枚烫手的指环还贴胸藏着。多留一刻,就多一分被找上门的风险。

而在这副糟糕的状态下,他应付不了任何新的麻烦。

至于重塑之手在巴黎有何图谋,勿忘我要和占卜师谈什么,就让它们暂时留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