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云小糖抬手挡了一下。她站在队伍前方，目光落在远处那座半埋在黄沙里的黑色建筑上。
遗迹入口就在眼前。
可没人往前走。
白焰低伏着身子，尾巴绷得笔直。它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哼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云小糖也感觉到了。
空气里有股东西压着人胸口，不是毒雾那种闷，更像是脚下踩着一层看不见的膜。每往前一步，身体就沉一分。
她抬起脚，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
“嗡——”
一股力道从地面涌上来，震得她指尖发麻。藏宝图在脑子里毫无反应，连红点都不闪了，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她皱眉，又试了两次激活，还是没动静。
“怎么回事？”洛无涯走到她旁边，声音压得很低。
“进不去。”她说，“地图废了。”
洛无涯眯眼看向遗迹大门。那是一扇石门，上面刻着断裂的符文带，边缘爬满锈色藤蔓。可他盯着看了几秒，发现那些藤蔓根本不动，哪怕风刮得再猛，它们就像画上去的一样。
他伸手摸了下门框。
掌心刚碰到石头，整条手臂猛地一颤，像是被雷劈过。他迅速缩手，指节微微泛白。
“有禁制。”他说，“活的。”
队伍后面传来骚动。神秘组织的人陆续围上来，有人扶着伤臂，有人腿还在抖。他们刚从矿脉死里逃生，本以为到了终点，结果现在连门都摸不着。
他们的首领站了出来。
那人穿着灰袍，脸上蒙着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手里捏着一块骨牌，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裂纹，像是从某具尸体上抠下来的。
他走到云小糖面前五步远停下。
“这地方，认血契。”他说，“没有引路信物，谁靠近都会被反噬。”
云小糖看着他手中的骨牌：“你能进去？”
“能。”他点头，“但我不会白白带人。”
洛无涯冷笑一声：“又要谈条件？你当自己是拍卖行老板？”
灰袍人没理他，只盯着云小糖：“接下来所有行动，由我指挥。你们交出一半资源份额，我带你们穿过屏障。”
周围一片安静。
几个组织成员 exchanged 眼神，有人悄悄点头。
云小糖没说话。她低头看了眼储物戒，手指绕了下发尾。
她记得凤凰蛋最近震动频率有点怪，和刚才那股力场波动很像。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巧合。
“你说你能破禁制。”她忽然开口，“那你先走。”
灰袍人一顿：“你说什么？”
“我说，”她抬头，眼神清亮，“你既然知道怎么进，那就你第一个进去。我们看着。”
人群微动。
洛无涯嘴角扬了下，没说话。
灰袍人脸色沉下来：“你以为我不敢？”
“我没说你不敢。”云小糖语气软软的，“我只是觉得，嘴上说能进的人太多，真敢迈步的没几个。”
她这话一出，好几个组织成员脸色变了。
灰袍人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啊。你要我示范？”
他举起骨牌，咬破手指，把血抹在上面。
骨牌瞬间泛起暗光，像是吸饱了水的干海绵。他抬脚往遗迹方向走去。
一步。
两步。
第三步落下时，地面那层无形的膜突然扭曲起来，像水面被扔进石头。一圈波纹扩散开，直接撞在他胸口。
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骨牌脱手飞出，插进沙地里。
全场寂静。
云小糖慢慢走过去，弯腰捡起骨牌。她翻过来一看，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归墟·执令者】。
她抬头看向那群人：“你们叫归墟？”
没人回答。
她把骨牌递给洛无涯：“收着吧，等以后查身份用。”
洛无涯接过，随手塞进袖子里。
白焰这时凑到她身边，耳朵贴着脑袋，低声呜咽了一声。
“你也觉得不对？”她轻声问。
白焰蹭了下她的腿，没再动。
云小糖重新看向遗迹大门。她闭上眼，试着感知那股力量的节奏。
一下，两下……慢得像心跳。
等等。
她猛地睁眼。
这频率——
和她脑子里藏宝图平时呼吸的节奏不一样，但和凤凰蛋最近的震频几乎一致。
她心头一跳。
难道这遗迹……和她的金手指有关？
可地图现在完全失灵，连预警都没有。如果是同源，不该这样才对。
除非——
有什么东西在压制它。
她伸手摸了下发间的蝴蝶玉簪。那玩意一直温温的，此刻却有点发烫。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传来脚步声。
归墟首领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沙。
“现在你信了吗？”他冷冷道，“这不是靠蛮力能闯的地方。必须按规矩来。”
云小糖转过身：“规矩是你定的？”
“是这地方定的。”他指了指地上残留的波纹痕迹，“刚才你也看到了，它排斥外来者。只有带着‘钥匙’的人才能通行。”
“所以你的骨牌就是钥匙？”
“曾经是。”他摇头，“现在已经失效。说明里面换了规则。”
云小糖沉默几秒：“那你刚才为什么失败？”
“因为我不是它要的人。”他说，“也许……是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洛无涯眉头一皱：“你别胡扯。”
灰袍人却盯着云小糖不放：“你身上有股气息，和其他人不一样。它排斥我们，但对你只是警告。你刚才走得最远，是不是？”
云小糖没否认。
确实，她比谁都更接近那道门。
而且她敢肯定，那股力场对她没有攻击性，反而像在……试探。
她忽然想到什么。
凤凰蛋是她在神境崩塌那天捡到的。而这座遗迹的风格，和典籍里记载的古炼器宗遗址太像了。
会不会……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袖中，指尖轻轻敲了三下储物戒。
三分钟后，藏宝图依旧没反应。
但她已经做了决定。
“你说让我带队？”她看向灰袍人，“可以。”
众人一愣。
洛无涯立刻扭头看她：“你认真的？”
云小糖点点头：“但有两个条件。”
灰袍人眯眼：“你说。”
“第一，资源分配我说了算。第二，”她直视对方，“你把你知道的情报全交出来。关于这个遗迹，关于你们归墟的目的，一个字都不能少。”
空气一下子紧绷起来。
归墟成员纷纷握紧武器。
灰袍人冷笑：“你在讨价还价？”
“我在谈合作。”她说，“你刚才试过了，没有我，你们谁都进不去。既然它对我特别，那我就值得一谈。”
洛无涯盯着她侧脸。他知道她在赌。
但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几秒后，灰袍人缓缓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信息。但你要先证明——你真能进去。”
云小糖没犹豫。
她往前走了三步。
力场再次浮现，压迫感增强。她感到太阳穴突突跳，像是有人拿针在戳脑子。
但她继续走。
第四步。
第五步。
直到距离大门只剩两米，她停下。
那股力量缠上她的手腕，像绳子一样往上爬。
她抬起手，对着门轻声说：“我不是外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发间的蝴蝶玉簪骤然亮起一道柔光。
光芒洒在石门上，那些断裂的符文居然开始缓慢连接。
吱呀——
沉重的石门，裂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