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毒阵崩裂的余波还在洼地里回荡，黑狼的咆哮声却越来越响。它四蹄刨地，背部肉瘤剧烈搏动，紫光一明一暗，像是某种信号在重启。
云小糖站在坑边没动，掌心贴着熔火弓的弓身。藏宝图在她眼前飞速刷新，原本散乱的紫色气流开始逆向回溯，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最终凝成一条细线，直指东侧断崖深处。
“他在那边。”她声音很轻，但足够让远处的洛无涯听见。
洛无涯剑尖微抬，目光顺着她视线望去。那片岩壁看起来毫无异常，碎石堆积，藤蔓垂落，可他知道，墨九霄从来不会站得太近。
“你刚炸了他一个节点，他肯定换了位置。”他说，“这一箭，得逼他露脸。”
云小糖点头，手指勾住弓弦，灵力缓缓注入。震荡箭在箭槽中微微震颤，发出低频嗡鸣。她闭眼一秒，再睁时，藏宝图上的红点已经锁定。
松手。
箭矢破空而出，速度快得拉出一道赤金残影。就在即将命中岩缝的瞬间，整块山壁猛然炸开，烟尘冲天而起。一道黑袍身影从碎石中疾退，袖口翻飞，几缕紫雾刚要逸出，就被横扫而至的剑气劈散。
洛无涯人已跃上高岩，重剑横斩，符文闪亮。他落地时不稳，膝盖微曲，显然是强行催动了剑中封印的力量。
“躲得挺快。”他冷笑，“但你这招‘借尸传控’玩不起来了。”
墨九霄立于乱石之上，黑袍猎猎，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看着云小糖，嘴角扯了一下：“你以为毁了个陶罐就赢了？”
云小糖没答话，手指已经在储物戒上滑动。她不需要说话，她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白焰这时从后方冲出，银白身影划过战场，直接扑向那头还在挣扎的黑狼。它额前金毛燃起微光，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声波扩散的刹那，所有瘫倒的钢齿狼齐齐一颤，四肢发软，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就连那头黑狼也僵住了，肉瘤的光芒瞬间黯淡。
墨九霄眼神变了变，没再纠缠。他袖子一甩，三枚漆黑如炭的孢子飞出，精准落在三具狼尸颈侧，几乎贴着地面滑行，无声无息地扎进皮肉。
下一秒，他人已退至山脊边缘，身形化作黑烟，随风消散。
“走了？”洛无涯皱眉，握紧剑柄，“就这么轻易？”
“不是轻易。”云小糖快步走向那几具尸体，蹲下查看。指尖刚触到其中一头狼的脖颈，藏宝图立刻弹出提示：
【检测到活性生物寄生体·命名：腐神经毒种·潜在异变风险：高】
她不动声色，将三具尸体一一收进储物戒。动作很稳，但呼吸比平时重了些。刚才那一箭加连续追踪，灵力消耗不小。
洛无涯走过来，看了眼她手中的熔火弓：“你还剩几支震荡箭？”
“一支。”她收回弓，拍了拍手，“够用了。”
“他留这东西，肯定有后招。”白焰舔了舔爪子上的血痕，耳朵压低，“我闻着就不对劲，那玩意儿不像普通毒素。”
“我知道。”云小糖站起身，望向墨九霄消失的方向，“所以他才会撤得这么干脆。不是打不过，是想让我们带着这些东西走。”
洛无涯哼了一声：“那就别让他如意。这些尸体不能带回营地，得先找个地方处理。”
“不。”云小糖摇头，“正好相反。我们要带回去，还要让他以为我们完全没察觉。”
她转身走向战场中央，弯腰捡起一块染紫的碎石。石头表面布满细纹，像是被高温灼烧过又迅速冷却。
“他用的是活体培养技术。”她低声说，“不是单纯下毒，是在培育新的宿主。这些狼，只是第一批试验品。”
洛无涯眉头越皱越紧：“你是说，他想造一批能自己繁殖的毒兽？”
“不止。”她把石头收进戒指，“他在测试传播方式。远程操控、空气扩散、尸体寄生……三种路径都在试。今天这场围攻，根本不是为了杀我们。”
“是为了收集数据。”白焰接了一句。
云小糖点头：“他需要知道哪种方式最有效。”
洛无涯沉默几秒，忽然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真要把这些带回去研究？”
“当然。”她笑了笑，“不然呢？等它在路上自己死掉？”
她说完，从戒指里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金属板，往地上一扔。咔哒一声，金属板自动展开，变成一座小型防御塔。蓝光亮起，扫描范围覆盖整个战场。
“启动回收模式。”她念了一句。
塔身轻微震动，顶部射出三道光束，分别扫过那些曾被毒控的狼尸。数据流在她眼前滚动，记录每一具尸体的毒素残留量、神经损伤程度、寄生体活性值。
“等我分析完这些，就能反推出他的培养周期。”她说，“下次见面，我不用追着他跑，可以直接端了他的老窝。”
洛无涯看着她，忽然笑了下：“你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谁让我是个爱捡破烂的呢。”她眨眨眼，“别人扔的垃圾，我拿来都能变宝贝。”
白焰哼了一声：“说得好像你不是故意引他出手似的。刚才那一箭，明明可以打得更狠，你偏偏只毁了外壳。”
云小糖没否认：“我要是真把他逼急了，他下次就不会用这种明面手段。现在这样最好，让他觉得我还差一步，还能再玩一次。”
“所以你是故意放水？”洛无涯挑眉。
“聪明人从不做全功。”她收起防御塔，拍了拍衣服，“留点悬念，他才愿意继续演。”
三人原地静了几秒。战场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岩壁的声音。
洛无涯环顾四周：“这里不能久留。虽然毒阵破了，但谁知道他有没有埋别的东西。”
“走。”云小糖转身，“先回雷翼鸟降落点。那边有片背风岩洞，够隐蔽，适合做初步解剖。”
白焰跟上，脚步有点跛，但没喊疼。它走到一半，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眼那片洼地。
“那家伙……”它低声说，“刚才最后看我的那一眼，不太对。”
云小糖也停步：“怎么不对？”
“像在确认什么。”白焰皱眉，“不是恨，也不是杀意。就是……盯着我看，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他想找的东西。”
洛无涯立刻警觉：“你最近接触过什么异常物品？”
“没有。”白焰摇头，“除了……那天你给我的烤肉。”
“我给的？”云小糖愣了，“我烤的肉有问题？”
“我不是说你。”白焰翻了个白眼，“我是说，你用的那个调料。从哪来的？”
云小糖一顿。
她想起那天在营地外捡到的小瓷瓶，灰扑扑的，里面装着黑色粉末。当时她以为是废弃香料，顺手扔进了调味包。
而现在，她记起来了。
那瓶子上，有个极小的标记——一圈扭曲的蛇形纹。
和墨九霄袖口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