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还在翻腾，巨浪退去后留下满船狼藉。云小糖趴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凤凰蛋，呼吸一阵急一阵缓。她手指微微动了下，触到储物戒的边缘，确认东西还在。
远处黑船上，首领缓缓站起，摘下兜帽，脸上疤痕纵横。他胸口的玉佩已经碎裂，骨杖上的符文也暗淡无光，但那根杖子依旧被他高高举起。风压再次聚集，海面开始震动。
藏宝图在她脑子里猛地一震：【异常时空波动频率增强，来源——骨杖核心】。
云小糖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她的神力，经脉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抬头看向洛无涯，他靠在断掉的桅杆旁，右臂发黑，重剑插进甲板才没让他被卷走。白焰趴在船尾，浑身湿透，额前金焰只剩一丝微弱光芒。
可那家伙还没放弃。
她眯眼盯着敌船方向，发现首领抬杖的动作比之前慢了一拍，而且每一次蓄力，他都会不自觉地按住胸口旧伤的位置。那里原本是玉佩所在，现在只剩一个血窟窿。
藏宝图自动回放刚才的法术模型，三维结构快速旋转。她看出门道了——这水龙卷根本不是靠灵力硬撑，而是用玉佩做媒介，从时空裂缝里抽水成型。玉佩碎了，循环断了，但他正用自己的血强行续上。
“不是法术太强，是他拿命在拼。”她低声说。
洛无涯听见了，喘着气转头看她：“你还打得动？”
“能。”她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但他也知道我们快不行了，所以不会给我们时间恢复。”
白焰抖了抖耳朵，尾巴轻轻扫了一下甲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它想站起来，腿却还在发抖。
云小糖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再等等，马上就好。”
她闭眼连通藏宝图，翻找还能用的材料。储物戒里只剩三片鲛人鳞片和半瓶雷鸟羽灰，都是上次合成震荡符剩下的边角料。脑海弹出提示：【叮~可合成为“灵力干扰针·Lv2”，材料齐全，是否合成？】
“合成。”
掌心一凉，一根泛着幽蓝微光的细针浮现出来。它只有两寸长，针尖带着螺旋纹路，专门用来破坏灵力连接节点。
她把针握紧，看向白焰：“你从水下绕过去，等我信号，直击他胸口旧伤。”
白焰喉咙里滚了一声，四肢发力，悄无声息地滑入海中。浪花只轻轻晃了一下，它的身影就消失了。
云小糖站起身，膝盖有点发软。她走到船头，拉开熔火弓，箭槽空空如也。但她故意做出搭箭的姿势，同时催动凤凰蛋残留的能量，在弓弦上制造一圈微弱涟漪。
幻象成了。
涟漪扩散开去，像是在蓄力放大招。对面首领果然有了反应，抬起骨杖对准这边，全身灵力外放，准备硬接。
就是现在。
云小糖嘴角一扬，猛地抬手指向敌船：“白焰！”
话音落下的瞬间，海水炸开。
一道银影破浪而出，正是白焰。它嘴里叼着那根灵力干扰针，借着跃起的势头，直扑敌船甲板。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留下。
首领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白焰落地一个翻滚，前爪猛蹬地面，整个人撞向对方胸口。干扰针精准刺入旧伤位置，蓝光一闪，瞬间引爆灵力紊乱。
“啊——！”
首领仰头嘶吼，整个人踉跄后退。骨杖光芒骤灭，正在成型的新一轮水龙卷当场崩解，化作漫天暴雨砸落下来。
云小糖没迟疑，立刻拉开熔火弓，最后一支火焰箭搭上弓弦。她瞄准的不是人，而是骨杖顶端那个还在闪烁的符文核心。
手指松开。
箭矢破空而至，带着灼热气息撞上骨杖。轰的一声，符文彻底熄灭，整根杖子裂开一道缝。
洛无涯这时也动了。他拔起重剑，右臂几乎抬不起来，只能靠腰部发力。他一脚踹开面前的碎木板，纵身跃向敌船。
人在空中，剑光已斩下。
首领刚稳住身形，就被这一剑逼得往后急退。他低头看了眼胸口的伤口，又看了看手中断裂的骨杖，眼中凶光更盛，却没有再上前。
“你们赢不了结局。”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某种诡异的笃定。
云小糖站在原地，没说话。她知道这家伙还有底牌，但现在至少把他打退了。
洛无涯落在敌船边缘，剑尖点地，挡在前方。白焰从水里冒出头，游回己方船只，爬上甲板时带了一身水，但眼神依旧锐利。
首领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转身跃入海中。身影很快消失在深水暗流里。
风暴终于停了。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破碎的帆布上。船体倾斜严重，桅杆断成两截，物资散落各处。防御塔护罩早已消失，连残片都不再发光。
云小糖慢慢走回船中央，盘腿坐下。她把凤凰蛋放在腿上，双手贴住蛋壳，试图吸收一点余温来稳定自身。经脉里的钝痛还在，但她不敢停下来。
白焰走到她身边趴下，尾巴轻轻绕住她的脚踝。它累得睁不开眼，但耳朵一直竖着，注意着海面动静。
洛无涯拄着重剑回到主船，右臂垂着，指尖滴血。他在船头站定，目光扫视海面，一句话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云小糖开口：“他那根骨杖有问题。”
“看得出来。”洛无涯冷冷道，“不是烬渊的东西。”
“里面藏着时空波动。”她说，“而且他提到‘结局’的时候，语气不像威胁，倒像是……在等什么发生。”
洛无涯转头看她：“你觉得他还回来？”
“一定会。”她低头看着凤凰蛋，“但他不会再用同样的方式了。”
白焰突然抬起头，鼻子抽动了一下。它看向东南方向，耳朵完全立起。
云小糖立刻警觉：“怎么了？”
白焰没回答，只是缓缓站起，毛发微微炸开。
海面平静无波，阳光明媚。可就在下一秒，水下传来轻微震动。
云小糖连通藏宝图，地图刚刷新，就跳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高频震动源，数量不明，深度三十丈，正快速接近】。
她猛地抬头。
洛无涯已经抓稳剑柄，身体绷紧。
白焰低吼一声，前爪扣进甲板。
水下黑影缓缓浮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