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开的符文石板渗出金光，雾气震颤得越来越急。
云小糖蹲着的身体没动，手里的短刀还抵在石缝边缘。她眼睛盯着前方翻涌的雾，耳朵却在捕捉声音的走向——刚才那声咆哮是从正前方传来的，可现在四周都有回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放大了。
“不对。”她低声说，“不是一只。”
白焰耳朵贴紧脑袋，尾巴绷直：“我闻到了铁锈味，还有……腐肉。”
洛无涯站在她侧后方，剑已经横在胸前，目光扫过三面雾墙：“动静太大了，不像自然巡守。”
云小糖闭眼，脑内的万物藏宝图瞬间展开。地图上，迷雾区域依旧深紫，但前方四十步外，出现了一个微弱的精神波信号，频率和之前操控异兽的波动完全一致。
她睁开眼，嘴角轻轻一扬。
“找到了。”
话音刚落，三道黑影从不同方向扑来。这次的动作比之前更快，爪子划破空气发出尖啸。白焰低吼一声直接迎上去，前爪拍地借力跃起，一口咬住其中一只的脖子把它甩到地上。
洛无涯剑光一闪，斩断另一只扑击的前肢。那东西摔在地上抽搐两下，却没有立刻死亡，反而四肢撑地又要爬起。
“还在动！”他一脚踩住它的头颅，“有人在控制！”
云小糖没动，只是抬手摸了下发尾，指尖轻绕一圈。下一秒，熔火弓出现在她手中，箭已上弦。
她没瞄准异兽，而是对着它们身后那片浓雾，忽然开口，声音又软又甜：“哎呀，躲在后面的小哥哥，你是不是怕我们打不过你啊？连脸都不敢露？”
雾中静了一瞬。
她继续说：“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毒师盟的人，只是个被人丢在这儿送死的棋子？”
“闭嘴！”一声嘶哑的怒吼从雾里炸开。
紧接着，一道瘦小的身影从岩壁凹陷处站了起来。那人穿着灰黑色长袍，双手结印，十指扭曲如枯枝。他脸上盖着半块破旧面具，露出的眼睛布满血丝，正死死盯着云小糖。
“你们懂什么！”他声音发抖，“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只要献上这些祭品，主上就会接我回去！”
云小糖勾了勾唇角，语气依旧软乎乎的：“主上？那你现在这副样子，他是打算赏你当看门狗吗？”
那人身体猛地一震，手上的印诀差点散开。
就是这一刻。
云小糖松弦。
暗红流光划破雾气，箭矢精准穿过他的右肩，钉进身后的岩壁。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手里那块骨牌“啪”地碎成几片。
三只正在攻击的异兽动作同时一僵，接着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轰然倒地，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搞定。”云小糖收弓，拍拍手。
白焰甩了甩脑袋：“你刚刚那一箭，偏了半寸吧？”
“故意的。”她走过去捡起一块骨牌碎片看了看，“杀了他没人带路，留着还能查线索。”
洛无涯走上前，用剑尖挑起那人的下巴：“谁派你来的？幽冥殿？还是毒师盟？”
那人咬着牙不说话，眼里全是恨意。
云小糖蹲下来，把碎片在他眼前晃了晃：“7-3-9，这是编号吧？你在他们那儿排第七队第三组第九号？啧，连名字都不配有的工具人。”
那人瞳孔剧烈收缩。
“别浪费时间了。”洛无涯收回剑，“问不出来就带走。”
云小糖点点头，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灵袋扔给他：“封进去，别让他再搞小动作。”
洛无涯一手拎起那人，像拎麻袋一样塞进灵袋，顺手打了道禁制。袋子口一缩，安静了下来。
白焰嗅了嗅空气：“味道变了。”
云小糖抬头看向深处。雾更浓了，但能感觉到某种压迫感正在逼近。她调出藏宝图看了一眼，中心红点跳动频率加快，凤凰蛋倒计时变成：68:15:42。
“比刚才又快了五分钟。”她说，“说明阵法在加速催动，我们必须赶在它完全激活前放蛋。”
“刚才那些异兽是祭品？”白焰问。
“应该是。”她往前走了两步，“这种操控术需要活体媒介，而且等级越高，消耗越大。他能控三只已经是极限，真正的高手不会亲自干这种脏活。”
洛无涯跟上来：“意思是，背后还有人？”
“当然。”她笑了笑，“你以为幽冥殿那么多傀儡师，会派个连脸都不敢露的废物来守核心区？”
三人继续前进。白焰走在最前探路，洛无涯押着俘虏断后，云小糖居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越往里走，地面越湿滑，脚踩下去会留下浅浅的印子。两侧岩壁开始出现刻痕，都是些扭曲的人形图案，有些还带着翅膀或兽首。
“这些人像……不太对劲。”白焰停下脚步，“它们的眼睛好像在跟着我们。”
云小糖走近一面墙，伸手摸了摸那些刻痕。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收回手，发现食指破了个小口，血珠正慢慢冒出来。
“别碰。”洛无涯拉她后退一步，“这些纹路有侵蚀性。”
她甩了甩手，血滴落在地上，瞬间被泥土吸干。藏宝图没有报警，说明暂时无毒。
“没事。”她说，“皮外伤。”
继续走了不到百步，前方雾气突然分开一条通道。隐约能看到一座石台立在中央，上面有个椭圆形凹槽，形状和凤凰蛋完全吻合。
“到了。”她低声说。
就在他们准备靠近时，地面猛然一震。
紧接着，一声巨吼从石台下方传来。
那声音比之前的咆哮更深沉，带着震动内脏的频率，连空气都在颤抖。白焰直接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脑袋。
洛无涯拔剑出鞘大半：“这回是真的半神级了。”
云小糖盯着石台方向，藏宝图终于弹出警告框：【检测到高维生命体活动迹象，请立即撤离或准备应战】
她没动。
“撤离来不及了。”她说，“它已经醒了。”
石台周围的地面开始龟裂，一道道裂缝中渗出暗红色光芒。那些光芒像是液体，在地上缓缓流动，汇聚成一个复杂的阵法轮廓。
“他们在用血祭强行唤醒它。”洛无涯盯着那团光，“难怪时间在加速。”
云小糖从戒指里取出凤凰蛋，蛋壳表面泛着微弱金光，温度比平时高出许多。
“再拖下去，它会被抽干。”她说，“我们必须现在放进去。”
“你疯了？”白焰瞪眼，“那玩意儿还没露脸呢，光这一嗓子就把我们震趴下了！”
“所以不能让它完全出来。”她把蛋贴在胸口，“我们只需要完成共鸣仪式，不需要它苏醒。”
洛无涯看着她：“计划？”
“你掩护我靠近石台。”她说，“白焰负责干扰它的感知，用你最强的王威冲击试试。只要它分神一秒，我就把蛋放进去。”
“然后呢？”他问。
“然后看它要不要这个蛋。”她握紧蛋，“它要是敢毁契约，凤凰血脉反噬，第一个死的就是它自己。”
远处的震动越来越强，地面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多。暗红光芒几乎照亮了整片区域。
云小糖把蛋放进储物戒，只留一只手随时能取出来。
“准备好了吗？”她问。
洛无涯点头，重剑横在身前。
白焰深吸一口气，额头那簇金色毛发突然亮起，一股压迫性的气息从它身上扩散开来。
三个人同时向前迈步。
就在他们踏入石台三十步范围时，地底传来一声撕裂般的怒吼。
整个空间剧烈摇晃，一道庞大的黑影从裂缝中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