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黑灰色粉末开始诡异地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微生命在其中苏醒的刹那,陈默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一股源自本能的、极度危险的预感如同电流般窜过脊髓!
他想也不想,扒在鼎口边缘的双手猛地发力,腰腹收紧,整个人如同受惊的猎豹般向后急跃!
就在他身体脱离鼎口,尚在半空中的瞬间——
“哗啦啦——!”
一阵沉重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猛地从鼎内爆发!
只见那蠕动的灰烬之中,一具人形的物体猛地“站”了起来!
它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那些黑灰色的、仿佛骨灰与某种粘稠物质混合而成的粉末凝聚而成!它的轮廓模糊,五官不清,只有两个空洞的位置,如同被挖去的眼窝,深不见底。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身上,缠绕着无数条细密的、闪烁着幽光的黑色锁链!这些锁链并非束缚着它,反而像是从它体内生长出来的一般,另一端依旧连接着鼎底那些蠕动的灰烬,随着它的动作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具由灰烬与锁链构成的“尸体”,就那样静静地矗立在鼎心,那两个空洞的“眼窝”,无视了物理距离,死死地“锁定”在了刚刚落地、摆出防御姿态的陈默身上。
一股冰冷、死寂、却又带着无穷怨念与某种……执念的气息,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压得陈默几乎喘不过气。
陈默紧握七寸锦,全身肌肉紧绷到了极致,鬼楼之力在体内奔腾,准备迎接这诡异存在的致命一击。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那灰烬尸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它那由粉末构成的、略显模糊的右臂,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了起来,越过了鼎口,指向了陈默的身后——石室的某个方向。
它的动作带着一种沉重的迟滞感,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而那些连接着它与鼎底的锁链,也随之发出哗啦的声响。
陈默瞳孔微缩,心中惊疑不定。
它不攻击,反而指路?
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视线顺着那灰烬尸体所指的方向望去。
在石室那个角落的阴影里,似乎有一个低矮的、之前被他忽略的石台。
就在陈默的目光落在那石台上的瞬间,那具由灰烬和锁链构成的尸体,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维持着抬手指路的姿势,猛地一颤!
构成它身体的灰烬如同失去了凝聚力,瞬间崩塌、瓦解,哗啦啦地重新洒落回鼎底,与那些依旧在缓慢蠕动的黑灰色粉末融为一体。而那些细密的黑色锁链,也如同幻影般悄然消失。
鼎内,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只有那些灰烬在无声地蠕动,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
陈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
那灰烬尸体是什么?是残留的怨念投影?还是某种……被设置好的“指引”?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角落的石台。
危险感依旧存在,但好奇心和那股指向明确的“指引”,驱使他必须前去一探。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残存的所有灵性与鬼楼之力,护住周身,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石台走去。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依旧停留在那口诡异的大鼎上,防备着可能的突变。
走近之后,他才看清那石台的全貌。
那是一个约一米见方的黑色石台,表面打磨得异常光滑,如同镜面。
而石台之上,放置着一个水晶玻璃罩。
玻璃罩做工精致,晶莹剔透,没有任何接缝,仿佛是一整块天然水晶被掏空雕琢而成。
罩子严丝合缝地扣在石台上,隔绝了内外。
而就在这水晶玻璃罩的内部,静静地放置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人皮。
大约一尺见方,颜色是一种不正常的、近乎透明的苍白,边缘不规则,仿佛是从某个活物身上生生剥落下来。
皮肤的纹理细腻得诡异,甚至能看到皮下细微的、青黑色的血管脉络痕迹,虽然它们早已干涸。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块人皮,是活的。
它在极其缓慢地、如同呼吸般蠕动着!
不是整体的移动,而是皮肤表面产生着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时而某个角落会微微卷起,时而又平复下去。
它紧贴着水晶罩的内壁,那蠕动的触感仿佛在摸索、探寻着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承受着某种无声的、永恒的折磨。
一股远比鼎中气息更加纯粹、更加阴冷的怨念,从这块蠕动的人皮上散发出来。
这怨念并不狂暴,却无比深邃、粘稠,仿佛凝聚了某个存在在生命最后时刻所有的痛苦、不甘与……未尽的执念。
陈默站在水晶罩前,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股怨念冻结。
他体内的鬼楼之力,对这块人皮产生了比之前对那些磷光结晶更加强烈的反应——不是渴望,而是一种复杂的、混合了共鸣、排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谁的皮?为何被剥下后还能保持这种诡异的“活性”?又被谁用如此珍贵的水晶罩封印在此地?
它……就是恐怖之主的头颅吗?不,不对,这只是一块皮。
还是说,它是……寻找头颅的关键?
陈默凝视着那块在不断蠕动、探寻的人皮,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打破这个水晶罩,触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