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作战指挥室内，苏蔓的指尖有些发凉。
她看着屏幕上那篇由白崇山亲笔撰写的品鉴报告，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由内而外。
非表面功夫可比。
这八个字，是盖在“青春灵药”棺材板上的最后一颗钉子，也是为“一品锅香”铺就登神长阶的最后一块玉石。
“蔓姐……”
身边的副手喉咙有些发干，他看着主屏幕上那疯狂扭转的数据风向，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震撼之中。
就在几分钟前，全网的焦点还是#青春灵言药智商税#。
而现在，这个话题的热度正以断崖式的速度下跌。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以更恐怖速度攀升的新话题。
#白崇山亲笔品鉴一品锅香#
#可以吃的奢侈品#
消费者的注意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而精准地，从对一个骗局的愤怒，瞬间转移到了对一个未知神话的极致渴望上。
没有丝毫的迟滞。
完美得令人头皮发麻。
“疯了，全都疯了……”
一个负责监控社群动态的女孩摘下耳机，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蔓姐，之前那些闹得最凶的名媛群，现在已经没人讨论退款了。”
“她们在疯狂转发白老的品鉴报告，所有人都在问，这个‘一品锅香’到底是什么？”
“哪里能买到？”
之前那个在私人会所里气到发抖的丽萨，此刻正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她的闺蜜群里，早已被那张古朴的长图刷了屏。
“白老都说吃了能年轻十岁？真的假的？”
“这可是白崇山！他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我的天，‘非表面功夫可比’，这句话简直是把秦笑的脸都抽肿了！”
“别说秦笑了，我现在只想知道，这锅汤到底是什么味道！”
“我出五万！谁能帮我搞到一份？”
愤怒，被渴望彻底覆盖。
羞辱，被新的虚荣目标完全替代。
“青春灵药”这个名字，在短短半小时内，就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美容神药”，彻底沦为了“智商税”和“辣椒水”的代名词。
它被遗忘了。
快得不留一丝痕迹。
而“一品锅香”，这个刚刚诞生的名字，却被迅速赋予了无数光环。
“真正由内而外的养生圣品。”
“连白老都为之折腰的神秘味道。”
“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必须尝到。”
苏蔓看着这些实时反馈回来的用户心声，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她明白了。
林征用“青春灵药”这件昂贵的外衣，勾起了所有人对“青春永驻”的欲望。
然后，他又亲手撕碎了这件外衣，告诉所有人，这只是一个虚假的“表面功夫”，以此激起她们的愤怒。
最后，在她们的欲望和愤怒都达到顶点时，他才将真正的内核——那锅“由内而外”的汤，端了出来。
一收，一放。
一破，一立。
消费者的情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苏蔓的副手看向她，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蔓姐，市场情绪已经……已经彻底引爆了。”
“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到了天上。”
苏-蔓缓缓点头，她重新戴上耳麦，整个人的气质再次变得冷静而锐利。
“那就，别让她们等太久。”
她对着加密频道，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技术组，‘一品锅香’官方小程序，可以上线了。”
“是。”
“按原计划，限量发售第一批，一万份。”
指令下达。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品锅香”那个孤零零的官方微博，更新了一条新的动态。
没有文字。
只有一个小程序码。
这个小程序码，被早已待命的水军，用最快的速度，投放进了那些已经彻底沸腾的名媛社群里。
然后，奇迹发生了。
指挥室的主屏幕，瞬间切换到了小程序后台的实时销售数据。
那条代表着销售额的曲线，根本不是在攀升。
而是在垂直起飞。
100……
1000……
5000……
数字的跳动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服务器警告！瞬时访问量突破五十万！”
“数据库过载！请求队列堵塞！”
“支付通道……支付通道也开始卡了！”
技术组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整个团队，都被眼前这股恐怖的购买力，彻底惊呆了。
她们见识过很多爆款产品的发售。
但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景象。
这已经不是在买东西了。
这是在抢。
是上流社会的一次集体性的、不计成本的疯狂掠夺。
售价高达四位数的火锅底料，在她们眼中，仿佛成了不要钱的大白菜。
在开售后的第58秒。
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字，戛然而止。
一万份。
已售罄。
紧接着，屏幕上代表服务器状态的绿色指示灯，在一片刺耳的警报声中，齐刷刷地变成了红色。
服务器，彻底崩溃。
整个指挥室，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已售罄”的标识，还有满屏的红色警报。
几秒钟后。
“我们……成功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用不确定的声线，小声问道。
“轰！”
下一秒，雷鸣般的欢呼声，彻底掀翻了指挥室的屋顶。
所有人都在拥抱，在尖叫，在宣泄着胜利的狂喜。
一个餐饮零售业的销售奇迹，就在她们手中，如此不可思议地诞生了。
苏蔓没有加入狂欢。
她只是安静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已售罄”，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她的副手走了过来，递上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简报。
“蔓姐，一分钟不到，销售额破百万。”
苏蔓接过报告，指尖依旧冰凉。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信息，来自“星火联盟”的情报组。
信息很短。
“秦氏集团‘青春灵药’项目部，已于五分钟前，彻底宣告破产。所有项目成员就地解散，项目产生的所有退款和坏账，将由秦家自行承担。”
“初步估算，直接经济损失超过两亿。”
苏蔓看着这条信息，又看了看手里那份销售额破千万的战报。
一个，是悄无声息的死亡。
一个，是万众瞩目的新生。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林征口中，“祭品”这两个字的全部含义。
它不仅要用自己的死亡，为新王的诞生吸引全部的目光。
更要用自己的血肉，为新王的登基大典，献上第一份，也是最丰盛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