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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官场亨通 > 第80章 午夜的卫生院,绝望中撕开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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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午夜的卫生院,绝望中撕开的一线生机

摩托车的引擎在寂静的乡间土路上发出疲惫的嘶吼,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车灯是唯一的向导,在前方投下一片摇摇晃晃的、惨白的光晕,将路面上坑洼的石子和两旁野草的黑影照得光怪陆离。每一次颠簸,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车上三个人的心上。

二丫的父亲,那个名叫王大山的汉子,此刻就是这头困兽的缰绳。他死死地攥着车把,手背上青筋虬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死人般的白色。他不敢开得太快,怕颠簸加剧女儿的痛苦;又不敢开得太慢,怕耽误了哪怕一秒钟的生机。这种矛盾,让他的身体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林正坐在后座,将二丫整个地圈在自己和王大山的中间。女孩的身体滚烫,隔着薄薄的衬衫,那股高热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胸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每一次因为剧痛而引发的抽搐,每一次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被风吹散的细碎呻吟。

他那件盖在女孩腿上的外套,此刻成了一块沉重的遮羞布。它遮住了那骇人的景象,却遮不住那份正在血肉里蔓延的、活生生的恐怖。林正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的每一次蠕动,都通过女孩的身体,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手臂上。

“叔叔……疼……”

二丫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声音轻得像梦呓。

林正低下头,将嘴唇凑到她耳边,用夜风都吹不散的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着:“别怕,叔叔在。马上就到医院了,到了医院就不疼了。”

他不知道这句话有几分是真的。他不是医生,更不是神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干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无边的黑暗和绝望里,用自己的身体,为这个孩子撑起一个狭小而温暖的屏障。

王家庄离镇上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当镇卫生院那栋孤零零的二层小白楼终于出现在车灯光晕的尽头时,王大山几乎是吼叫着,将摩托车刹停在了门口。

卫生院的大门紧锁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二楼一扇窗户里,透出一点微弱的、昏黄的灯光。

“医生!开门!救命啊!”

王大山跳下车,发疯似的用拳头擂着那扇冰冷的铁门,每一声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过了许久,二楼那扇窗户才“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探了出来,带着浓重的不满:“喊什么喊!大半夜的,死了人啦?”

“王医生!是我!王大山!俺娃快不行了!求求你开门啊!”

窗户后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些,嘟囔了一句“又是你家的”,便缩了回去。很快,楼下传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和解开门锁的“哗啦”声。

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乱得像鸡窝、五十多岁的老医生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一股隔夜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看到王大山,又看到他身后抱着孩子的林正,脸上的不耐烦更重了。

“怎么回事?发高烧了?还是吃坏东西了?”王医生揉着眼睛,显然没把这当回事。

“她……她被蛇咬了!”王大山急得语无伦次。

“蛇咬了?”王医生这才来了点精神,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凑近了些,“哪儿呢?我看看。”

林正抱着二丫,快步走进那间弥漫着来苏水和灰尘混合气味的诊疗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唯一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检查床上。

“医生,在腿上。”林正的声音很平静。

他的冷静,与王大山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王医生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一眼。

“我看看伤口。”王医生说着,伸手就要去掀盖在二丫腿上的那件外套。

林正没有阻止他。他知道,这一关,必须过。

王大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双拳紧紧地攥着。

当那件外套被掀开,女孩那条青紫肿胀、如同发面馒头般的小腿暴露在诊疗室那盏昏暗的白炽灯下时,王医生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看到了那两个还在渗着黑血的牙印,也看到了牙印周围那片恐怖的、正在皮下蠕动着的阴影。

“这……这是什么?!”

王医生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向后跳了一步,差点撞翻身后的药柜。他那双因为宿醉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女孩的腿,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蛇……蛇毒不可能这样!我……我从医三十年,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指着那条腿,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甚至有些变调,“这不是蛇毒!这是……这是……”

他想说“妖术”,想说“中邪”,可话到嘴边,又被一个现代医生的职业操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治不了!这个我治不了!”他连连摆手,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抗拒,“你们赶紧送县医院!不!送市里!送省里的大医院去!我这里不行!快走快走!”

王大山刚刚燃起的希望,被这句话彻底击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王医生面前,抱着他的腿,带着哭腔哀求道:“王医生,求求你,救救俺娃!她撑不到县里了!求求你了!”

“你求我也没用!这不是我能治的病!”王医生急得直跺脚,拼命想把腿抽出来,“你这是要害死我啊!出了事算谁的?!”

诊疗室里,王大山的哀求,王医生的尖叫,还有二丫压抑的痛哼,混成了一团令人心碎的混乱。

林正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眼前这荒诞而又真实的一幕。然后,他走上前,轻轻将跪在地上的王大山扶了起来。

“大哥,别求他。”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屋子里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医生和王大山都愣愣地看着他。

林正的目光转向王医生,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丝毫波澜。“王医生,你刚才说,你从医三十年。”

“是……是又怎么样?”王医生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赵来顺,死了。”林正突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王医生的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半小时前,死在了他自己家里。县公安局的秦峰队长,现在就在现场。”林正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准确地投进王医生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圈涟漪,“这个女孩,就是他最后的受害者。所以,这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医疗纠纷,而是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的后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医生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当然明白。警察、刑事案件、受害者……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意味着他今天在这里的每一个举动,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她如果死在这里,”林正继续说,语气依旧平淡,“死于你‘拒绝提供基础急救’,那么,你的麻烦,恐怕就不仅仅是丢掉行医执照那么简单了。”

王医生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林正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他所有的恐惧和侥tAKEAwAY,将那个最核心的“怕担责任”的念头,血淋淋地暴露了出来。

“我……”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需要你把她治好。”林正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递过去一个台阶,“我只需要你做你力所能及的事。局部麻醉药,有吗?”

“有……”

“手术刀,消毒柜,缝合针线,有吗?”

“有……”

“那就够了。”林正说,“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驱邪,也不是解什么天下奇毒。我们只是要做一个最简单的外科清创手术,把她皮下的那个东西,取出来。”

他顿了顿,看着王医生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加重了语气:“我叫林正,县民政局的干部。手术同意书,我来签。所有的责任,我来负。现在,可以准备了吗?”

王医生呆呆地看着林正,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犹豫和退缩,只有一种让他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信服的决断。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被注入了一股身不由己的勇气。他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地吐出一个字:“……好。”

说完,他便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转身走向消毒柜,动作僵硬地开始准备手术器械。

王大山看着林正,嘴唇哆嗦着,这个七尺高的汉子,眼眶里第一次泛起了泪光。

就在这时,检查床上的二丫,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林正和王大山猛地回头。

只见女孩腿上那片蠕动的皮肤,此刻像是被从内部吹胀的气球,变得越来越薄,甚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质感。皮肤下的血管和组织都清晰可见。

而在那条不断扭动的、长条形的阴影一端,皮肤之下,猛地亮起了两个针尖大小的、鲜红如血的光点。

那光点一明一暗,像是在呼吸,更像是一双充满了怨毒和恶意的眼睛,正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冷冷地……注视着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