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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轻笑,像是从生锈的水管里滴下的一滴冰水,清晰地落入死寂的大厅。

陈玄准备躺上吊床的动作停住了。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二楼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那里空无一物,只有无数根钢筋像肋骨一样从残破的墙体里刺出来。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即将被打扰的预感。

对于一个只想睡觉的人来说,任何意料之外的声音,都是一种挑衅。

然而,那声音没有再出现。

陈玄等了两秒,确认四周又恢复了绝对的安静,便懒得再深究。他晃了晃吊床,测试了一下两端柱子的承重,觉得很稳固,便一个翻身,轻巧地躺了进去。

帆布包裹住身体,随着轻微的惯性摇晃着,像一个回归母体的婴儿。他拉过随身带来的薄毯,盖在身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三秒钟后,他均匀的呼吸声,成了这栋鬼楼里唯一的声响。

他睡着了。

就在他彻底沉入梦乡的瞬间,他体内那无人可见的“逆天改命盘”,如同一台被按下启动键的精密机器,开始了无声而疯狂的运转。

一股看不见的吸力,以那个摇晃的吊床为中心,骤然爆发!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吸力,而是一种针对“负面能量”的贪婪吞噬。

整栋广安大厦,像一个浸泡在墨汁里数十年的海绵,每一寸混凝土、每一根钢筋、每一粒灰尘里,都吸饱了阴冷、绝望、怨毒的“煞气”。这些煞气是开发商一家的怨念,是横死流浪汉的诅咒,是无数探险者留下的恐惧,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足以让普通人精神错乱的负能量场。

而此刻,这个能量场,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那些盘踞在天花板、墙角、黑暗深处的阴煞之气,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律令感召,化作一道道无形的溪流,争先恐后地朝着大厅中央的陈玄汇聚而去。

它们涌入陈玄的身体,却在接触到他之前,就被逆天改命盘彻底“格式化”。所有的负面信息被抹除,所有的怨毒被过滤,只剩下最精纯的能量,如同百川归海,缓缓滋养着陈玄的四肢百骸。

大厅里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那股刺骨的阴冷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中性的、平和的温度。空气中那股浓郁的霉味和血腥味,也似乎被稀释了,变得不再那么令人作呕。

在二楼一根断裂的横梁上,一个穿着破旧连衣裙、面色青紫的小女孩身影,正悄然浮现。她就是那声轻笑的主人,是开发商失踪的小女儿。

她穿着破旧的连衣裙,身影半虚半实,在二楼的横梁上悄然浮现。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死了多久,只记得无尽的孤独和冰冷。这栋大楼里还有另一个更恐怖的“他”,她只能躲在角落,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死亡前的恐惧。

但今天,不一样了。

楼下那个正在吊床上睡觉的男人,像一个散发着柔光的暖炉。他身上那股无形的吸力,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威胁,反而像温暖的潮水,冲刷着她灵魂深处积攒了十五年的冰冷和怨恨,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宁。

她好奇地,小心翼翼地,从二楼飘落下来。

她离那个吊床越来越近,灵魂被洗涤的感觉就越发舒适。她脸上青紫的死气在慢慢褪去,露出了小女孩本该有的纯净。她伸出虚幻的手,似乎想触碰一下那个带给她温暖的男人。

就在这时——

“咚!”

一声沉闷如心跳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地底深处传来。

整栋大楼的地面,都随之微微一震。

那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股凝练到极点的、充满暴戾与绝望的怨气,从地底深处猛然向上冲击,硬生生顶住了“逆天改命盘”的吞噬,形成了一次能量层面的“反抗”。

正在熟睡的陈玄,被这股力量一顶,连人带吊床都向上弹了一下。

小女孩的鬼魂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瞬间被这股暴戾的怨气冲散,化作一缕青烟,躲回了二楼最黑暗的角落,瑟瑟发抖。

陈玄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他不是被吓醒的,他是被吵醒的。

他脸上带着浓浓的起床气,眼神里充满了被打扰睡眠的愠怒和不爽。他坐起身,吊床还在微微摇晃。

“谁啊?”他揉着眼睛,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没好气地嘟囔,“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咚!”

又是一声心跳般的闷响从地底传来,比刚才那一下更加沉重。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伴随着无数细碎、怨毒的嘶吼,从他脚下的混凝土地面渗透出来。

这股气息,和之前大楼里弥漫的阴煞之气完全不同。之前的煞气是散乱的、无序的,而这股气息,却带着一种铁锈般的血腥味和……近乎军纪般的森严与残忍。

陈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算是明白了,这栋楼真正的“噪音源”,不在楼上,而在地下。

不解决这个源头,今晚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他极不情愿地从舒服的吊床上翻身下来,趿拉着拖鞋,开始在大厅里寻找声音的来源。逆天改命盘在他体内高速运转,将这股新涌出的、更加“美味”的怨气转化为能量,让他那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烦躁感,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循着那股怨气最浓郁的方向走去。

大厅的角落里,堆放着一堆废弃的建筑材料。他踢开几块腐烂的木板,露出了一扇被水泥和钢筋半掩埋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那扇门上,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的符号,但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无法辨认。

那心跳般的震动和怨毒的嘶吼,正是从这扇门后传来的。

陈玄没有犹豫,抓住铁门的把手,稍一用力。

“嘎吱——”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那扇被焊死的、重达数百斤的铁门,连同周围的水泥块,被他硬生生拽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一条通往地下的、漆黑的阶梯,出现在他面前。

一股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黑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从地道里狂涌而出,扑面而来。这股黑气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不甘、仇恨和绝望,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活人当场疯掉。

陈玄却像是在蒸桑拿时,迎面享受了一股最滚烫的蒸汽。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这地方,来对了。

他顺着阶梯,一步步走了下去。

地下空间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这里不是普通大楼的地下室,而是一个结构复杂、规模庞大的地下建筑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福尔马林和药品腐败的气味,墙壁上挂着早已熄灭的防爆灯和用日文书写的警示标语。

通道两侧,是一间间用厚重铁门封锁的房间。铁门上开着小小的观察窗,上面布满了干涸的、暗红色的抓痕。

越往里走,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生锈的手术台,散落一地的玻璃针管,巨大的、装着浑浊液体的培养槽,以及……无数具被铁链锁在墙上、早已化为枯骨的尸骸。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烂尾楼的地下室。

这里是地狱。

一个被历史尘封的、二战时期日军遗留的秘密生化研究所!

陈玄走到研究所的最深处,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空间的中央,地面上有一个深坑,坑里原本应该立着一块石碑,但现在只剩下一个基座。

当年那个开发商,挖出来的“古怪石碑”,根本不是什么文物,而是镇压着整个研究所怨气的封印!

他移走了石碑,放出了部分怨灵,导致自己家破人亡,项目停摆。但封印并未完全失效,大部分的怨灵,依然被地脉之气和残存的法阵压制在这里。

直到今天,陈玄的到来。

逆天改命盘那霸道无比的吞噬力,像一个超级抽水机,不仅抽干了地面上的煞气,更是撼动了地底深处的封印根基。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四周传来。

陈玄转过头。

只见环形空间四周,那一间间紧闭的、如同牢笼般的实验室里,无边的黑暗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两双,十双,百双……

数以百计的、被折磨致死的实验牺牲者,他们被禁锢了近百年的怨灵,在封印彻底破碎的这一刻,苏醒了。

ps:数百名怨灵组成的军团,你觉得它们生前是军人,还是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