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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幕上显示出“雍正天王”非但没有像其他时空预测的那样迅速败亡,反而通过与八旗权贵的奇特盟约,稳住了北京,甚至开始整合力量向外平叛时,各个时空的反应截然不同。

乾隆时空和道光时空,那些原本提心吊胆的爱新觉罗子孙们,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自豪感。

“看看!看看!还得是我大清……不是,还得是咱爹!”乾隆拍着大腿,对着和珅、刘墉等人哈哈大笑,虽然这“雍正天王”的路子野得没边,但毕竟顶着雍正的名号站稳了脚跟,这让他感觉脸上有光,仿佛证明了他爱新觉罗氏无论怎么折腾都有“天命”护体。

道光也是长舒一口气,对着惇亲王绵恺等人感慨:“虽行事……迥异古人,然能于倾覆之际挽狂澜于既倒,终究是保住了江山社稷,免了亡国之祸啊。”他们自动忽略了那“上帝次子”和“赎罪券”的荒唐,只看到了权力结构得以延续的结果。

与清廷后代的欢欣不同,天启年间的朱由校和南明时期的朱慈烺,对此则是冷眼旁观,甚至带着一丝不屑。

“跳梁小丑,沐猴而冠。”朱由校身边的大臣或许会如此评价。在他们看来,无论这“雍正天王”如何折腾,他的“大清”在时间线上位于明朝之后。只要大明能扫清内忧外患(比如鞑虏和流寇),重新一统天下,那这个所谓的“清朝”自然就胎死腹中,不复存在了。未来的历史,将由大明续写。

然而,在条件看似最好、拥有完整太平天国建制和初期迅猛发展势头的“正牌”洪秀全(洪仁坤)时空,情况却急转直下。

洪秀全本人,其实是四个“上帝次子”中,个人能力(尤其是政治和军事掌控力)最差的一个。随着太平天国版图急剧扩张,兵马钱粮日益庞大,他很快就感到力不从心。

洪秀全那套宗教理论,在残酷的权力斗争和复杂的现实治理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越来越难以有效指挥这个庞大的军政机器。

更雪上加霜的是,原本一些对“上帝次子”抱有浓厚兴趣,支持郑仁坤的欧洲传教士和投机商人,态度开始变得暧昧和谨慎起来。

他们中已经越来越多的人怀疑,虽然眼前的洪秀全是上帝的次子,但在不同时空可存在四个“上帝次子”的分身!这让他们原本的宗教热情和投资算计都受到了巨大冲击。

一次秘密的会晤中,一位英国商人操着生硬的汉语,对洪秀全的代表提出了尖锐的问题:“尊敬的天王宣称是上帝唯一的儿子,可我们现在了解到,在不同的时间河流里,还有另外三位同样被上帝所承认的上帝次子的人存在。这……如何解释?上帝究竟有几个儿子?我们,以及我们背后的力量,应该追随并投资哪一位,才能确保得到……嗯……‘天堂的回报’和现实的利益?”

另一位法国传教士也皱着眉头补充:“在没有确凿证据表明洪天王是唯一正统,或者能够最终‘融合’其他分身之前,我们的支持和信仰,似乎……存在着巨大的风险。我们无法向教廷和国内解释,为何要支持一个可能并非独一无二的‘神子’。”

这些质疑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洪秀全“唯一神子”的光环。他不仅面临着内部失控的危机,更开始失去外部潜在支持者的信心。“上帝次子”的身份,本是他在乱世中崛起的最大资本,如今却因为“分身”的存在,成了动摇其权威根基的最大隐患。

就在洪秀全(郑仁坤)内部焦头烂额之际,外部的压力也骤然升级。

曾国藩在武昌,左宗棠在长沙,敏锐地抓住了洪秀全“上帝教”与中华传统根基之间的巨大裂痕。他们不再仅仅以“剿匪”或“勤王”为号召,而是高高举起了“扞卫孔圣礼教,涤除洋教妖氛”的大旗。

这面旗帜,如同具有神奇的魔力,瞬间打破了原有的政治隔阂。不仅那些仍然效忠道光皇帝、对“上帝教”深感恐惧的清朝疆吏和士绅阶层纷纷响应,就连一直与清廷对抗的南京朱氏兄弟(打着复兴大明旗号)和割据一方的“洪大嘴”楚国,也出于对“洋教”侵蚀传统文化本能的排斥和现实利益的考量,加入了这场针对太平天国的讨伐联盟。

一时间,洪秀全的太平天国,不仅在军事上陷入了多面受敌的困境,更在道义和舆论上,被孤立为“数典忘祖、以夷变夏”的异端,承受着空前的压力。

而在太平天国名义上控制的两广、福建、云贵等新占领区,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洪秀全强行推行的上帝教义,与当地根深蒂固的宗族观念、民间信仰格格不入,遭到了或明或暗的激烈抵抗。

他派出的、由那些半吊子欧洲狂热信徒和雇佣兵组成的“十字军”宣讲队,手段粗暴,态度倨傲,不仅没能成功“感化”民众,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反感。他们砸毁祠堂,禁止传统祭祀,其行为与土匪无异。这些“十字军”所到之处,非但没有建立起上帝的秩序,反而成了点燃骚乱和动荡的火种。太平天国在南方的统治基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动、崩塌。

内有统治者的能力不足(郑仁坤、郑仁玕、冯云山三人全是一路货色),外有强敌环伺,根基之地动荡不安,连唯一的“神性”光环也因“分身”问题而黯淡……郑仁坤坐在他的天王府里,感觉自己正坐在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他清晰地感觉到,权力正从他的指缝中飞速流逝。

绝望之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膨胀——既然内部问题无法解决,外部压力无法缓解,那么,就用一场前所未有的军事胜利来掩盖一切!用敌人的都城,来重塑自己无可动摇的权威!

他想到了手中还掌握着一张王牌——那支刚刚在珠江口“皈依”(更多是出于利益交换和对“神迹”的暂时迷惑)的原英国远东远征舰队。上万名经过近代化训练的水兵和陆战队员,以及那近四艘喷吐着死亡火焰的蒸汽战舰和先进火炮,是他实现这个野心的最大依仗。

“北伐!直捣黄龙!”郑仁坤猛地站起身,眼中布满血丝,下达了他人生中最大胆,也可能是最后一道真正由他自己主导的命令:“倾尽全力,水陆并进,目标——天津、北京!朕要踏破紫禁城,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上帝次子!”

他不能再等了。天幕下一次竞赛只剩下半年时间。他必须在那之前,取得决定性的、足以碾压其他三个“分身”的功业。否则,不需要外部敌人动手,他内部那些蠢蠢欲动的王侯和日渐离心离德的军民,就会将他彻底吞噬。

这是一场豪赌,押上了他的一切,也押上了整个太平天国的国运。庞大的战争机器,在这位陷入绝境的“天王”驱动下,开始发出嘎吱作响的轰鸣,调转方向,指向了遥远的北方。硝烟,即将再次笼罩直隶海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