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江城市中心最高档的酒店套房内灯火通明。约翰·卡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东方城市的璀璨夜景，手中拿着一部在当时还颇为笨重的卫星电话。
“是的，加布，我亲眼见到了……不，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好。”约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电话那头正是V社的创始人，G胖，加布·纽维尔。
“你知道吗，那个叫张瑞的年轻人”约翰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点插科打诨的口吻，“他非常尴尬地告诉我，他没钱了，希望我们自己付酒店的钱。你能想象吗？一个即将手握五百万美元的天才，居然会为了几十块钱的车费而发愁。”
电话那头的加布也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听起来是个很有趣的家伙。那么，游戏本身呢？”
“哦，游戏……”约翰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而专注，“加布，我得说，他把GoldSrc引擎的潜力挖掘到了一个我们从未想象过的地步。画质、物理反馈、光影效果，都得到了惊人的提升。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整个引擎的底层代码都重写了一遍。那个‘枪匠’系统，简直是天才的设计！等我们拿到这个改良版的引擎，对于《半条命2》的开发，绝对会有巨大的推动作用。”
“听起来我们这次是捡到宝了。”加布的声音里充满了满意。
“是的，”约翰总结道，“一个天才游戏制作者，一款成熟到可以直接发售的游戏，还有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次世代的引擎。这趟华国之行，物超所值。好了，不说了，明天就要签合同，我得好好休息。”
……
第二天，在酒店的商务会议室内，气氛庄重而严谨。张瑞独自一人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一侧，对面则是约翰·卡特、翻译同时兼任V社的随行法务人员。厚厚的合同文本被摆放在桌子中央，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条款，在翻译的帮助下，张瑞逐一确认着。
就在他准备拿起笔，在合同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时，约翰·卡特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张瑞先生，还有一个技术性的问题需要确认一下。”约翰的表情很认真，“你在游戏开发中对我们的GoldSrc引擎做了大量的修改和优化，我们对此非常欣赏。我们想确认一下，这些经过你改良后的引擎技术，V社是否拥有使用权？”
张瑞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笔。他知道，这场谈判最关键的时刻来了。他抬起头，平静地回答道：“当然，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引擎，我只是在你们杰出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进。理论上，你们当然可以使用。”
听到这个回答，约翰·卡特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但张瑞的话锋随即一转：“不过，卡特先生。既然你们认为我的这些‘改进’是有价值的，并且希望使用它，那么，我希望在此基础上附加一个条件。”
“哦？请讲。”约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希望保留《生化世界》这款游戏在华国地区的独立发行权。”张瑞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约翰·卡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诧异。“独立发行权？张瑞先生，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自己在中国发行这款游戏吗？据我所知，你并没有自己的公司，也没有任何发行渠道。”
“公司很快就会有，渠道也一样。”张瑞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我的底线。你们获得了一款成熟的游戏和一套被极限优化的引擎，而我，只想为我的梦想，在自己的祖国留下一颗种子。”
约翰·卡特与身边的法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个看似窘迫的年轻人，竟然有着如此大的野心和魄力。他不仅仅是想卖掉游戏赚钱，他是想借此机会，建立属于自己的事业。
“这需要我们重新拟定条款，张瑞先生。这已经超出了我此行的授权范围，我需要和总部进行紧急沟通。”约翰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等你们。”张瑞靠在椅子上，气定神闲。他知道自己手中的筹码足够分量。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漫长的等待和跨国电话沟通中度过。V社内部显然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条件产生了激烈的讨论。张瑞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用一套改良引擎的使用权换取一个在当时看来充满盗版、市场潜力不明的地区发行权，这笔交易V社并不亏。
前前后后又耽误出去一天，V社的律师团队在线上进行了数轮的沟通和条款修改。最终，一份全新的合同摆在了张瑞的面前。
合同的核心内容被修改为：维尔福公司以五百万美元的价格，一次性买断《生化世界》除大中华区以外的全球所有地区的发行权、改编权以及相关衍生品开发权。同时，V社有权使用张瑞改良后的游戏引擎技术。
看着这份最终版的合同，张瑞和约翰·卡特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两人拿起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张瑞先生。希望未来，我们能看到你的公司，在华国游戏市场创造奇迹。”约翰站起身，主动伸出手。
“合作愉快，卡特先生。一定会的。”张瑞用力地握了握手。
送走了V社一行人，张瑞拿着合同的副本，走出了酒店。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刚走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不远处焦急地踱步，正是网吧老板徐赤。
徐赤看到张瑞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大……大神，怎么样了？合同……签了吗？”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张瑞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点了点头。
“卖……卖出去了？真卖出去了？”徐赤瞪大了眼睛，一把抢过文件袋，翻来覆去地看，虽然一个字也看不懂，但他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到激动，最后化为了深深的震撼和不可思议。
他喃喃自语道：“我的天……五百万……还是美元……这……这真是不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