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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矩之术……”

这个词在陈启的脑海中反复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仿佛触动了灵魂深处某个被遗忘的弦。不再是“观死”的冰冷与被动,而是“规生”的……某种可能性?这与他之前在病房里那笨拙而痛苦的“编织”尝试,隐隐对应。

他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右眼映着城市不夜的微光,左眼则沉浸在能力使用过度后的混沌与闷痛中。那棵“低语之树”依旧盘踞在意识深处,但那种疯狂的侵蚀感确实减弱了,如同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是“执矩”的力量在起作用,还是仅仅是精神透支后的短暂平静?

几天后,陈启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虽然左眼依旧敏感,精神也容易疲惫,但已能下床活动。他被转移到了市局内部一个更加安全、安静的临时居所,同时也是新的研究地点。监测站的行动虽然未能抓获吴镜玄,但带回了大量宝贵的数据、实物证据,以及……对陈启能力新维度的认知。

高岚教授风尘仆仆地从外地赶来,一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和锐利。他几乎是一头扎进了李静临时组建的、拥有更高保密级别的分析室内。室内堆满了从监测站带回的物证、各种分析仪器,以及显示着复杂符号、能量图谱和数据流的大屏幕。

“《检验格目》的禁忌篇章,历来被视为妄语呓语,”高岚指着屏幕上经过数字化增强处理的古籍残卷影像,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但如今看来,其中或许隐藏着被我们忽略的真相。‘观死’与‘执矩’,一者观其终结,一者规其秩序,相伴相生,如同阴阳。”

他调出陈启在病房内引发微弱扰动的数据记录,以及那块嵌有暗红色纤维的金属碎片放大图。

“陈启在无意识中触发的‘编织’现象,以及这种未知的、对吴镜玄能量具有排斥性的物质,很可能都与这‘执矩之术’有关。这并非凭空创造,而是对现有‘秩序’——也就是万物身上那些‘死线’所代表的既定轨迹——进行某种程度上的**干预、梳理和加固**。”

李静补充道:“吴镜玄的力量,倾向于‘修改’和‘破坏’死线,制造混乱与死亡,符合他‘debug’的扭曲理念。而陈启展现的潜质,则偏向于‘稳定’和‘维护’。这或许是同源能力在不同理念驱动下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

陈启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左手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试图“编织”水杯死线时,那种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触感,以及随之而来的、几乎撕裂灵魂的反噬。

“代价呢?”陈启抬起头,看向高岚和李静,“‘观死’过度使用,会损伤自身,流血流泪。那‘执矩’呢?干预秩序……代价只会更大吧?”他想起了吴镜玄那冰冷的留言,将世界视为程序,那么干预程序运行,必然需要消耗巨大的“算力”,或者承受规则的“反冲”。

高岚赞许地点了点头,神色变得凝重:“你说得对。古籍中提到,‘执矩者,承天重,易遭反噬,非心志坚毅、明辨生死者不可为’。这种反噬可能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可能是精神层面,甚至……是因果层面的。”他顿了顿,看向陈启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你现在感觉如何?除了疲惫和左眼不适,有没有其他异常?尤其是……认知层面的?”

陈启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那棵‘树’还在,但低语弱了很多。其他的……暂时没有。”他没有提及左眼深处那偶尔闪过的、对于周围物体“脆弱节点”更加清晰的直觉,这似乎是他能力在缓慢恢复中产生的细微变化。

“必须谨慎。”高岚郑重告诫,“在没有更多了解和有效防护之前,不要再轻易尝试‘编织’。我们需要更多的研究,尤其是关于如何引导和控制这种力量,以及如何规避反噬。”

就在这时,林瑶的身影出现在分析室门口。她依旧是那副冷静干练的模样,但眉宇间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她先是看了一眼陈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走向高岚和李静。

“有新的发现。”林瑶言简意赅,将一个加密的存储设备递给李静,“我们的人对吴镜玄过去的社交圈、学术往来进行了更深入的挖掘。在他女儿出事前大约半年,他曾经频繁接触过一位隐居在邻省山区、研究古代巫傩文化的老学者。不久后,那位老学者就因‘意外’失足坠崖身亡了。”

李静迅速将存储设备接入系统,调取里面的资料。里面包括一些模糊的旧照片、往来书信的复印件,以及当地警方粗糙的现场勘察报告。

“重点是这个。”林瑶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那是从老学者故居中找到的一幅简陋的、画在兽皮上的图腾。图腾的核心,也是一个眼睛的图案,但瞳孔部分并非电路符号,而是一个极其古朴的、类似于**圆规和角尺交叉**的符号!

“规与矩……”高岚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这是‘执矩’的古老象征!远比《检验格目》中提到的更加原始!”

陈启的左眼猛地一跳,一股微弱的热流毫无征兆地划过,驱散了一丝混沌。他凝视着那个兽皮上的符号,感觉比吴镜玄留下的那个混合符号,更加……**纯粹**,也更加**厚重**。

“吴镜玄接触过‘执矩’的传承者?”李静惊疑道,“然后那位老学者就‘意外’死亡了?”

“时间点太巧合了。”林瑶眼神锐利,“我们有理由怀疑,吴镜玄能力的觉醒或提升,可能与他从这位老学者那里获取了某些关键知识,甚至……采取了某种极端手段有关。他并非凭空获得了‘修改’死线的能力,他很可能是在理解,甚至**掠夺**了部分‘执矩’的奥秘后,将其扭曲运用到了相反的方向。”

分析室内一片寂静。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吴镜玄与陈启之间的关系,就不仅仅是“同类”与“继承者”那么简单。他们能力的根源,可能指向同一个古老传承的两极。一个走向了毁灭与扭曲的“修改”,一个则可能在痛苦挣扎中,触摸到了守护与“规整”的边缘。

陈启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但与此同时,一种更加明确的目标感也开始在心中萌芽。

吴镜玄并非不可战胜的神只,他的力量有其来源,甚至可能存在着某种……**克制**他的东西。

而那样东西,或许就隐藏在被遗忘的“执矩”传承之中,或许,也潜藏在他自己这双备受折磨的眼睛深处。

镜像的交锋,从隔空的试探与杀戮,开始转向更加深邃的……根源之争。

陈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左眼深处,那微弱的热流再次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