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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地图上,那些由陈启凭借模糊感知标记出的点,如同瘟疫般散布开来,冰冷地揭示着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失踪者,远非张明远一人。这些“存在性空洞”如同隐形的脓疮,在城市的肌体上悄然蔓延。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分析室。这不再是单一的、可以追查的罪案,而是一场针对“存在”本身的、系统性的、无声的屠杀。

“立刻核查所有标记点对应的人员信息!快!”林瑶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怒。

李静的双手在键盘上化为残影,调动着所有能调用的数据库——户籍、社保、医疗、通讯、甚至是一些非官方的社区记录。王刚则直接联系了各级警务单位,要求以最高优先级,对标记区域进行隐秘的、大规模的排查,寻找任何可能的失踪报告或异常情况。

结果,比预想的更加糟糕。

大部分标记点对应的住户或个体,在官方记录和周围人的模糊认知中,都处于一种诡异的“半存在”状态。他们没有被报告失踪,他们的账户可能还有小额自动扣费,他们的社交账号偶尔(经查证为系统自动)会有微不足道的动态更新,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程序在维持着他们“存在”的假象。

但深入调查后,真相令人胆寒——人,不见了。如同张明远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被精心处理过的、干净得过分的物理空间和周围人那被无形之手“修正”过的、模糊的记忆。

“十七个……目前能初步确认的,至少有十七个……”李静的声音带着颤抖,将一份初步整理出的名单投射到大屏幕上。名单上只有简单的信息:姓名、大概年龄、最后可确认出现的时间、居住区域。他们中有退休教师、有便利店夜班员工、有自由撰稿人、有社区义工……身份各异,毫无规律可言,仿佛是被随机选中的。

“随机?”高岚死死盯着名单,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不,绝不随机!吴镜玄的每一个行为都必然有其内在逻辑和‘优化’目标!这些人一定符合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筛选标准’!”

陈启虚弱地靠在椅子上,左眼感知着地图上那些冰冷的“空洞”。他能感觉到,这些“空洞”并非孤立存在,它们之间似乎有着极其微弱的、非能量的“连接”,构成了一张覆盖整个城市的、无形的“网”。这张“网”的气息与他之前感知到的任何能量都不同,它更加抽象,更加……像是一种纯粹的信息结构**,一种建立在“不存在”基础上的诡异秩序。

“他们在‘网’上……”陈启喃喃道,右眼失神地望着屏幕上的名单,“这些‘空洞’……是节点……他在用‘不存在’……编织什么东西……”

用“不存在”编织?这个想法本身就让人不寒而栗。

“必须找到联系!找到他们的共同点!”王刚低吼道,拳头紧握,“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共同点!”

调查方向立刻转向了对这十七名(可能更多)失踪者的深度背景挖掘。工作履历、消费习惯、健康状况、人际关系、甚至网络浏览记录……一切可能的数据都被纳入分析范围。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每过去一分钟,都可能意味着又有新的“空洞”被制造出来。

数小时后,李静那边终于有了突破性的发现!

“找到了!!”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不是明显的共同点,是……一种极其隐晦的行为模式!”

她将分析结果投射到大屏幕上。那是一个复杂的行为模式图谱,通过对海量数据进行AI深度挖掘和交叉比对后生成。

“所有这些失踪者,在失踪前的一段时间内长短不一,都表现出一种极其轻微的、但确实存在的……社会连接‘弱化’趋势。”李静快速解释道,“不是孤僻,而是他们与外部世界的‘互动熵’在缓慢降低。例如:定期与亲友的联系变得略微稀疏但规律;经常光顾的店铺消费频率出现微小但持续的下降;社交媒体互动减少;甚至日常出行路线都变得更加固定和可预测……”

这种变化非常细微,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毫不起眼,甚至会被认为是生活习惯的自然改变。但当十七个,甚至更多个体同时呈现出这种高度相似的“弱化”趋势时,这就绝不是巧合!

“他在筛选‘低连接度’的个体!”高岚瞬间明白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悚,“这些人在他的‘计算’中,属于社会网络的‘冗余节点’或者‘弱连接点’!将他们‘删除’,对整个社会网络的宏观运行影响最小,引起的‘扰动’也最低!符合他所谓的‘效率最优解’!”

为了验证这个可怕的猜想,李静立刻调取了城市人口大数据,运行了一个模拟程序,假设将这些已确认的“空洞”节点从社会网络中移除。

结果令人窒息——模拟显示,城市的社会运行效率、信息流动、甚至经济活动的宏观指标,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统计学上显着的影响!

吴镜玄,就像一个冷酷的程序员,在庞大的城市代码库中,精准地识别并删除了那些他认为“无用”或者“低效”的注释行和冗余变量,而整个“程序”的运行,看上去一切如常!

他甚至不屑于隐藏,因为他知道,除非像陈启这样拥有非常规感知能力的存在,否则根本无人能察觉这种基于宏大数据的、冰冷精确的“优化”!

分析室内,一片死寂。

他们终于看清了对手的一部分真面目,但这真相却让他们如坠冰窟。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将人类社会视为可优化程序,将个体生命视为可删除数据的、彻头彻尾的怪物。

“他到底想用这张‘网’干什么?”王刚的声音干涩,“只是为了证明他能做到?还是……”

他的问题没有问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

用“不存在”编织的网,最终要捕捉的,会是什么?

陈启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地图上那些冰冷的点,左眼深处传来一阵源自本能的、强烈的悸动。那不仅仅是对同类遭遇的悲悯,更是一种清晰的预感——

这张无形的网,远未完成。

而他和特侦组,必须在这张网彻底笼罩城市之前,找到撕破它的方法。否则,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符合“删除标准”的“冗余节点”。

镜像的另一端,调试者已经展示了他那超越生死的、冰冷到极致的“效率”。

而他们这些凡人的挣扎,在这张无形的巨网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