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如把贺言之扶到客厅炕上坐下,没好气道,“你先坐着,我去准备早饭,等吃完了,你得去卫生队看看伤口,该上药得上药。”
贺言之看着她故作生气的脸,笑了声,“好。”
而就在这时,三胞胎已经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他们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
一看到坐在炕沿的贺言之,三个小家伙眼睛瞬间亮了,欢呼着就要像往常一样扑过来,“爸爸!爸爸回来了!”
关文如赶忙张开手臂拦住他们,“哎哎!别冲!慢点慢点!你们爸爸受伤了,不能碰!”
三胞胎猛地刹住脚步,小脸顿时写满了紧张和害怕。
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爸爸苍白的脸和不敢乱动的左肩。
贺胜带着哭腔,“爸爸…你哪里疼?流血了吗?”
贺言之用没受伤的右手对他们招了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爸爸不疼了,过来让爸爸看看,几天没见,好像又长高了?”
三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围在爸爸腿边,不敢像以前那样往他身上爬。
这时不知想到了什么,贺奕转身跑到桌边。
他踮着脚努力端起一杯水,“爸爸,你喝水!”
贺祺也反应过来,跑去捧起自己的那杯早上还没喝的牛奶,小心翼翼地递到贺言之嘴边,一脸认真,“爸爸,喝奶!喝了就不疼了!”
贺胜见状,也急急忙忙去找自己的杯子。
看着孩子们笨拙又急切地表达关心,关文如和贺言之都忍不住失笑。
贺言之就着贺祺的手喝了一小口牛奶,然后用右手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
“好了好了,爸爸喝过了,爸爸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你们赶紧洗漱,自己把早饭吃了,把衣服穿好,该去上学了。”
关文如挑眉,“对,听爸爸的话,快点吃饭,牛奶自己喝掉,让爸爸安静休息一会儿。”
三胞胎这才乖乖地去洗漱。
白云这时也从房间出来了,她在屋里听到了她们一家五口的对话,所以知道贺言之受伤了。
她出来之后关心了几句,确定她姐夫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大问题,她这才放心。
大家洗漱之后,一起吃了早饭。
三胞胎今天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用眼睛瞟着贺言之,三人都显得格外安静懂事。
等吃饱,白云主动领着三胞胎出门。
她先送三胞胎去学校,等回来再跟姐姐一起去厂里。
她其实就是懂事,知道姐姐和姐夫分开了那么多天,知道他们更需要一点独处。
等白云带着三胞胎离开,屋里安静下来。
关文如想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贺言之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一拉,将关文如带到自己身前,让她侧身坐在自己右腿上。
关文如:“……”
还不等她说什么,贺言之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这些天,想我没?”
“!”关文如脸颊微热,担心地看了一眼他左肩,“松开我,别闹…你伤还没好…小心扯到…”
话未说完,贺言之已经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这些天分离的思念,瞬间淹没了关文如那点微弱的挣扎。
她起初还僵硬着身体,怕碰到他的伤口,但很快就在他熟悉的气息和灼热的亲吻中软化下来,手臂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颈,生涩又急切地回应着。
唇齿交缠,呼吸交融,仿佛要将这些日的担忧和后怕都倾注其中。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贺言之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
她声音低哑,带着笑意,“看来是想我了。”
“!”关文如脸颊绯红,气息不稳,嗔怪地轻捶了他右肩一下,“受伤了还不老实!”
贺言之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见到你,就好了一大半了。”
他再次低头,温柔地含住她的唇瓣,细细啄吻。
关文如闭上眼,彻底沉醉在他难得的温柔和劫后余生的浓情里,任由他带领着节奏。
缠绵的吻稍歇,关文如微微喘息着,手指轻轻碰了碰贺言之左肩包扎的位置,眉头又蹙了起来,“现在能老实说了吧?到底什么任务这么危险?怎么就会中枪了?”
贺言之用右手拇指抹了下她微肿的唇瓣,语气轻松,“真没什么大事,我这次就是配合地方公安,围剿一个流窜作案的犯罪团伙,那帮人手黑,负隅顽抗,交火的时候不小心被流弹蹭了一下,小场面,比这危险的情况你男人又不是没经历过。”
关文如瞪他一眼,“流弹能打到肩胛骨?你少糊弄我!”
贺言之笑了笑,避重就轻,“不过这次任务完成得漂亮,上头很满意,估计等我这伤养好了,表彰和晋升的命令也该下来了。”
关文如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靠在他没受伤的右肩上,“升职加衔是好事,我替你高兴…但我更宁愿你平平安安的,一点伤都不受!什么功劳职位,都换不来一个全须全尾、健健康康的你。”
贺言之心里一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温柔,“知道,我家媳妇儿最心疼我!放心吧,以后我一定加倍小心,为了你和孩子们,我也得惜命不是?”
关文如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你记住自己说的话就行,什么都比不上你好好的。”
贺言之郑重点头,“嗯,记住了。”
温情的气氛稍稍沉淀,这时想到了什么,关文如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坐直了身体。
“有件正事得跟你说,我前几天也去出差了,这次去省城开会,跟着那些领导下去调研,我才亲眼看到,咱们省这次灾情到底有多严重。
好多地方的百姓,真的就是只剩皮包骨头,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
而且咱们这儿地势偏,路又难走,外面的救济粮一时半会儿根本运不进来,也运不了多少。”
贺言之眉头也皱了起来,“情况我知道一些,但没想到已经到这一步了。”
关文如叹息一声,“更麻烦的是,人饿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有些地方已经不太平了,偷、抢…为了口吃的,命都能豁出去。
再这样下去,真要出大乱子!所以…我想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厂里得想办法出份力,这种情况不可能独善其身!”
她停顿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按了按心口,回忆起那天心口莫名其妙的刺痛,“还有…最奇怪的是…当我看到那些灾民的时候,我那个…空间,有了很强烈的反应。
那天我只是在想,空间里的东西到底够不够让这么多人撑过去…刚想到‘可能不够’这个词,我这心口就跟突然被刀扎了一下似的,疼得我差点喘不上气。”
“!”贺言之脸色一变,右手立刻抓住她的胳膊,紧张地上下打量,“还有这种事?那现在呢?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还疼吗?”
关文如摇摇头,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现在没事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我已经想清楚了,不管够不够,这些东西必须拿出来,必须用在赈灾上。
只要我是这个念头,就没事,好像…好像它就是在逼着我,必须这么做,不能有半点犹豫和退缩。”
贺言之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既然那是所谓的使命,那空间里的东西就拿出来吧,身体最重要,你不可以出任何意外!”
关文如反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嗯!空间里的食物肯定要拿出来,可怎么拿出来是个大问题。
这几年零零散散拿出来的熟食早就消耗完了。
现在里面最多的就是那些带包装的饼干、压缩干粮,还有整袋的米、面,成桶的油。
之前给厂里工人发福利,量少,我还能偷偷摸摸自己把包装拆了、分装。
可这次是要救急,量太大了!光靠我一个人,一样一样去撕包装、倒出来,非得累死不可,而且太耽误时间了!”
贺言之听完,沉吟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臂上轻轻敲着,“这件事,交给我来想办法。”
关文如抬起头看他,“你别折腾了,在家好好养伤,我自己想想。”
贺言之捏了下她手心,“我这次伤的是肩膀,不是脑子,养伤这段时间,重活干不了,但动脑子规划一下怎么把空间里这些东西变成‘合理合法’的救济粮,还是没问题的。
具体怎么操作,我来设计,保证既能把东西送出去,又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关文如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但还是有点担心,“你可别逞强,医生让你好好休息。”
贺言之用右手揽住她,笑了笑,“动脑子不费力气,正好给我找点事做,省得闲得发慌。
你放心,每一步我都会仔细推敲,确保万无一失,你先放宽心,时机和方式,我来安排。”
关文如点了点头,“好。”
贺言之是团长,他如果以部队的名义去安排一些事,能简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