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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坊内,木屑与金属的气息尚未散去,混杂着一丝未散的紧张。沐晴的问题落下后,屋内静默了一瞬。

顾流芳踱至窗边,确认窗外无人,这才回身,声音压得极低:“既已同舟共济,有些名号,便无需再瞒。”他的目光扫过沐晴与尚带惊悸的墨子谦,“眼下对我们兴趣最浓,也最可能出手的,主要有三方。”

他竖起一根手指:“其一,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赵元培。此人锐意革新,尤重军备。墨大师的织机与特制锦缎,效能远超寻常,他早已留意。今日工坊之事,纵非他亲令,也难脱其麾下干系。他意在掌控此项技艺,充作军需,或为自身政绩添砖。” 此乃朝堂之内的觊觎,披着“为国”的外衣。

第二根手指竖起:“其二,北境镇远侯,萧震。亦即萧绝将军之族叔。此人坐镇北疆多年,麾下私兵之精,甲胄之良,犹胜部分边军。他向来暗中网罗巧匠,以增其实力。码头军械案,触动的正是他的利益。如今他必已知晓墨大师,既欲除我而后快,更想将墨大师这等人才纳入麾下。” 此为边疆军阀的掠夺,带着赤裸的野心。

最后,他缓缓竖起第三根手指,神色较前两次更为凝重:“其三,亦是最需警惕者,乃是二皇子,楚骁。”

二皇子!沐晴心下一凛。夺嫡之争的阴影,竟已如此迅疾地迫近。

“二皇子母族势大,自身亦非庸碌,对储位志在必得。他不仅于朝中广布党羽,更暗中经营庞大产业,以作夺嫡之资。”顾流芳的目光掠过沐晴与紧抱金属圆球的墨子谦,“我等之生意,尤以墨大师之巧思所能带来的巨利与潜能,早已入其法眼。他所图,恐非止于技艺或银钱,而是……彻底掌控,令我等成为其钱囊与工坊。” 此乃皇权斗争的冷酷吞噬,最为凶险。

三方势力,代表着三种截然不同的危局:官僚的算计、军阀的强横、以及夺嫡漩涡的酷烈。工坊今日之劫,或许仅是这三股暗流初次交锋溅起的微澜。

墨子谦听得面色更白,下意识地朝沐晴身侧缩了缩,他只想埋首机关之术,何曾想过会卷入此等要命漩涡。

沐晴沉默片刻,于心中迅速梳理这些信息。情势较她预想的更为错综,却也终于窥见了对手的轮廓。

“赵元培尚可依官场规则周旋,萧震远在北境,其手暂时难以伸及此处。眼下最迫在眉睫者,乃是二皇子?”她迅速理清关键。

顾流芳眼中掠过一丝赞许:“不错。二皇子行事,向来不拘常理。他既已瞩目我等,今日工坊之事背后,难保无其影踪。即便此次非他,下一轮的‘试探’或‘招揽’,亦绝不会令我辈久候。”

他略作停顿,补充道:“况且,据‘蛛网’所得零星讯息,二皇子近期于奇技淫巧之物格外上心,正秘密延揽相关人才。墨大师,你正是其梦寐以求之选。”

墨子谦猛力摇头,将怀中圆球箍得更紧:“我、我绝不替他效力!”

沐晴轻拍其肩以示安抚,转而望向顾流芳,目光清锐:“工坊防卫须即刻加强,仅两名暗哨不足。我会寻萧绝将军商议,调一队信得过的老兵过来,明暗相辅。墨大师出入,亦需可靠之人随行护卫。”

“可。”顾流芳颔首,“萧绝之人,足可信赖,亦能镇住场面。”

“此外,”沐晴续道,思路明晰,“对于二皇子,不可仅止于固守。顾公子,烦请动用‘蛛网’渠道,尽力搜集二皇子名下产业及其近来动向之详息,尤以关联工匠、新技者为要。知己知彼,我方能在其间寻得应对之策,甚或……反制之机。”

她不再仅仅思忖规避,已开始筹谋如何于此局中落下己方棋子。

顾流芳深深看了沐晴一眼。此女临危之冷静与魄力,再度令他心生惊异。“好,讯息方面,我自当尽力。然二皇子势大,万事须慎之又慎。”

“我明白。”沐晴微一颔首,目光扫过凌乱工坊,最终落于窗外渐高的日头,“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风势已起,便要看,谁能于此风中立得更稳。”

敌手名号已明,棋局轮廓渐清。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在惊涛骇浪中,寻得那一线立足与反击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