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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穿越明末:从煤山遗恨到寰宇一统 > 第142章 出太行·使命与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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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出太行·使命与疑云

晨雾未散,靖南营的演武场已整肃如刃。

青石板铺就的场地上,十名精锐士兵列队而立,黑鬃马的马蹄踏在湿润的泥土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赵刚跨上坐骑,身后跟着六名持短弩的斥候、两名背负礼箱的杂役,以及两名机灵的伙夫——这些平日里只会烧火做饭的汉子,此刻也佩上了短刀,眼神里透着紧张的兴奋。

李昊站在营门前,一身月白长衫在晨风中轻扬。他递过一个乌木匣,匣身雕着暗纹,锁扣厚重,一看便知内装贵重之物。

这里头是给马督师的,你亲自收着。

赵刚接过木匣,指尖触到冰凉的乌木,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掀开匣盖,三样东西在朦胧的晨光中泛着奇异的光彩:

两面手掌大的玻璃镜,一面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花纹间镶嵌着细小的螺钿,在光线折射下呈现出彩虹般的光晕;另一面则是光滑如水的镜面,能清晰地映出人的五官轮廓。

一座拇指高的西洋钟,铜壳鎏金,表面雕刻着天使与圣徒的图案,秒针正咔嗒作响,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十匹苏绣,色彩鲜艳如初,牡丹与凤凰在绸缎上栩栩如生,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

系统兑的?赵刚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这些洋玩意儿太过精美,简直不像是这个乱世该有的东西。

李昊点点头,目光深邃:马士英爱这些洋玩意儿。江南的士大夫们,都以拥有西洋器物为荣。你带着它们去南京,一是表诚意,让马士英知道咱靖南营不是土包子;二是探探南明的底——看看这些虚胖的权贵,到底还剩多少血性。

赵刚攥紧了木匣的锁扣,金属硌得手心发疼。他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刀鞘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气。

末将领命。他的声音沉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只是……咱这十人使团,够不够震慑沿途官吏?从太行到南京,千里迢迢,沿途的州县官员……

不必震慑。李昊打断了他,目光望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太行山,你要学的,不是如何用刀剑震慑别人,而是如何用眼睛看清这个世界。

他转过身,面对着即将踏上南下之路的使团:这趟差使,不只是给马士英送礼那么简单。你要看,看扬州的盐商如何挥金如土,看南京的官员如何在秦淮河上醉生梦死,看淮河两岸的流民如何饿死路边。

记住,李昊的声音变得严肃,南明的根基不在凤阳,不在江北,而在这些权贵的腐败里。咱靖南营的枪,不是为了保护这些蛀虫,是为了保护那些真正该被保护的人。

赵刚重重地点头,心中的疑云却更浓了。他不懂,李昊为何要如此在意这些该被保护的人。在乱世之中,不是应该先保住自己的地盘,再谈其他吗?

出发吧。李昊最后看了一眼这群即将南下的勇士,到了南京,万事小心。记住,你们的眼睛,比刀剑更重要。

使团沿着蜿蜒的山路南下,很快就来到了太行山的山口。

回望身后,靖南营的旗帜在山顶猎猎作响,像一只永不疲倦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赵刚勒住马,回头望去,只见营寨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宛如一幅宁静的田园画卷。

这与他们即将前往的繁华江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统领他……一名年轻的斥候犹豫着开口,真的只是让我们送礼?

赵刚没有回头,目光依然停留在远山的营寨上:你以为呢?

我觉得……斥候咽了口唾沫,像是送我们去当探子。

赵刚轻笑一声,却没有反驳。他心里清楚,李昊的每一句话,都藏着深意。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棋局。

不管是什么,赵刚沉声道,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李统领信任咱们,咱们就不能让他失望。

队伍继续前行,太行山的轮廓在身后渐渐模糊。赵刚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一个金陵城。

离开太行山区,使团进入了华北平原。

这里的景象,让赵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曾经肥沃的土地,如今到处是荒芜的农田。路边的村庄,十室九空,偶尔能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农民,在地里挖着野菜。

大人,前面有个村子,咱们歇歇脚吧?伙夫老张建议道,大家都饿了。

赵刚点点头,让队伍在村口停下。

村里的景象让人心酸。几间茅草屋里,传来孩子们的哭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看到赵刚一行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黯淡下去。

军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过来,家里的孩子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赵刚的随从从包裹里拿出几个干饼,递了过去。老太太接过饼,手不停地颤抖,眼泪顺着皱纹滑落:谢谢军爷,谢谢……

这是怎么了?赵刚问身边的一个老农,好好的村子,怎么成了这样?

老农叹了口气:去年旱灾,今年又是蝗灾。官府的税赋却一点没减,地主的租子还年年涨。能跑的都跑了,留下的,也就这样苟活着……

赵刚的心里,涌起一阵怒火。他想起李昊说的话:看看这些虚胖的权贵,到底还剩多少血性。

原来,所谓的大明中兴,不过是一座建立在百姓尸骨上的空中楼阁。

傍晚时分,使团来到了黄河边上。

浑浊的河水滚滚东流,岸边堆满了枯黄的芦苇。更让人心惊的,是河岸上那些蜷缩的身影。

几十个流民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有的在啃树皮,有的在挖草根,更多的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混杂着黄河水的腥气。

大人,那边……斥候的声音有些发抖,指向不远处的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浑身浮肿,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啃着父亲僵硬的手指,眼神里满是无助和恐惧。

赵刚的胃里一阵翻腾。他见过战场的血腥,见过刀剑的残酷,却没见过这样让人心碎的绝望。

他们为什么不走?年轻斥候问道,往南走,总能找到吃的吧?

往南?旁边的一个老流民苦笑,往南是凤阳,清军就在那里。往北是太行,官府不让过。我们这些流民,就像是被夹在中间的老鼠,无处可逃。

赵刚蹲下身,看着那个啃着父亲手指的孩子,心中涌起一阵刺痛。他想起了靖南营的那些新兵,想起了李昊说要守土有责的誓言。

如果连这些最基本的生存权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谈什么?

夜幕降临,使团在一处废弃的驿站过夜。

赵刚坐在篝火旁,反复翻看着怀里的乌木匣。玻璃镜、西洋钟、苏绣,这些东西在南明权贵眼里或许是珍宝,但在他看来,却像是一面面镜子,照出了这个时代的荒诞和虚伪。

李昊为什么要让他带这些东西去南京?真的是为了讨好马士英吗?

赵刚越来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李昊的每一步棋,都下得深不可测。他送这些洋玩意儿,或许是想让南明的权贵们沉迷于这些虚华之物,从而放松对真正危机的警惕。

更可怕的是,赵刚望着跳动的火焰,喃喃自语,他们可能根本不在乎这些危机。盐商们在乎的是利润,官员们在乎的是权力,谁在乎那些流民的死活?

他想起李昊说过的话:你要学的,是看。看这大明的皮里,究竟裹着多少脓血。

现在,他看清楚了。这大明的皮,已经烂到了骨头里。

第二天一早,使团继续南下。

赵刚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金陵城,会是怎样的一个景象。他只知道,这一路上看到的种种,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南明的朝廷,真的值得他们效忠吗?

李昊要的守土有责,真的能实现吗?

这些问题,像乌云一样笼罩在赵刚的心头。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目光坚定地望着南方。

无论如何,他都要完成李昊的嘱托。不仅是为了靖南营的未来,更是为了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百姓。

他要亲眼看看,这座即将到达的金陵城,到底有多么腐朽,多么虚伪。

他要亲耳听听,那些权贵的歌声,到底有多么刺耳,多么令人作呕。

因为他知道,只有看清了这一切,才能真正理解李昊的用心,才能在这乱世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赵刚的南下之路,成为他思想转变的关键。从最初的任务执行者,逐渐变成了一个有独立思考的观察者。

太行山的宁静、华北平原的凋敝、黄河边的绝望,三层递进的景象,展现了南明统治下的民生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