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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穿越明末:从煤山遗恨到寰宇一统 > 第143章 扬州行·盐商的黄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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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扬州行·盐商的黄金屋

运河的水裹着脂粉气,像条发臭的蜜带,将扬州城泡得软塌塌的。

赵刚骑在黑鬃马上,鼻尖萦绕着两岸飘来的桂花油香、脂粉气,还有运河里腐烂的水草味——这味道像块浸了蜜的腐肉,甜得发腻,又臭得呛人。他抬头望城门,朱红匾额上的“扬州府”三字漆皮剥落,露出里面朽黑的木茬,像极了这座城市的底色:表面繁华,内里溃烂。

“赵大人,到了!”总管的声音从码头边飘来,带着股子谄媚的甜,像抹了蜜的砒霜,“我家老爷在聚宝楼备了接风宴,酒是绍兴捎来的女儿红,连杯子都是景德镇的细瓷!”

赵刚按李昊吩咐,只说“靖南营来使”,没露半点真实身份。那总管却像得了圣旨,拽着他的缰绳往城里走,锦缎靴底踩在青石板上,滑腻得像踩在油脂里:“您老有所不知,如今南明要抗清,我家老爷捐了十万两军饷!这聚宝楼,连砖都是从苏州运的汉白玉,比皇宫的台阶还亮三分!”

聚宝楼的门楣挂着鎏金招牌,风吹过,铃铛响得刺耳。推开门,一股龙涎香劈头盖脸砸过来,熏得赵刚皱紧眉头——这香太浓,浓得像要把人淹没在富贵里。

大堂里摆着十几张梨花木桌,桌布是苏绣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绣工细得能数清丝线。椅子上垫着豹皮,暖烘烘的,却掩不住空气中的霉味——那是藏在奢华背后的朽气。盐商们穿着绫罗绸缎,金戒指戴在粗短的手指上,看见周老爷进来,纷纷站起来拱手,声音里带着股子刻意讨好的谄媚:“周老爷,您可算来了!”

周老爷肥头大耳,脸上的肥肉堆得像发酵的包子,额头上还渗着油汗。他攥着赵刚的手直晃,肥硕的胳膊差点把赵刚的袖子扯破:“赵大人!您带的‘洋货’呢?快拿出来让咱开开眼!咱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真正的西洋玩意儿!”

赵刚掀开随从背着的礼箱,先取出那面雕缠枝莲的玻璃镜。镜面擦得锃亮,照得周老爷的脸都变形了——肥肉挤得眼睛只剩条缝,嘴角的油光泛着丑态。满座盐商立刻围过来,像一群闻到肉味的饿狗:

“哎哟!这镜子咋比铜盆还清亮?咱脸上的粉都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尖嘴猴腮的盐商凑上去,用手指抠着镜面上的缠枝莲,指甲缝里还沾着早饭的油星子。

“这雕工!比苏州的工匠还巧!”另一个盐商摸着镜框,手指在螺钿上蹭了蹭,蹭下一层金粉,“咱家那面铜镜,用了十年都没这么亮!”

接着是那座拇指高的西洋钟。铜壳鎏金,表面刻着天使与圣徒,秒针“咔嗒咔嗒”跳着,像颗小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周老爷拍着大腿喊:“比咱家那口破铜壶准多了!上次我家小子偷喝我的酒,我用铜壶计时,居然慢了半柱香!”他转头对身边的小妾吼:“去!把我那盒南海珍珠拿出来,换这钟!”

最后是苏绣。十匹绸缎展开,牡丹的花瓣娇艳欲滴,凤凰的羽毛根根分明,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绸缎上飞出来。周老爷的小妾们尖叫着围上来,伸手摸着凤凰的眼睛:“这眼睛!比活的凤凰还灵!”“这绣工,得绣三年吧?咱家绣娘绣个帕子都要三个月!”

酒过三巡,周老爷的脸红得像猪肝,酒气喷在赵刚脸上,熏得人难受。他拍着赵刚的肩膀,唾沫星子乱飞:“赵大人!您回禀李统领,咱盐商最爱国!南明要抗清,咱砸锅卖铁都给!不就是十万两吗?咱再捐二十万!”

旁边的盐商们跟着起哄:“对!李统领的兵是咱大明的屏障!咱盐商有钱,就该出钱!”“就是!等清军来了,咱盐船也能运粮!”

赵刚笑着应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是女儿红,醇正得很,可他嘴里却泛起一股苦味——像吃了块浸了胆汁的糖。

赵刚的目光掠过周老爷肥硕的后背,看见后厨的门帘掀开,一个伙夫端着半筐发霉的米走出来。米粒上爬着白色的蛆虫,伙夫皱着眉,用袖子扇了扇:“这米都坏了,只能给纤夫吃。”

“纤夫?”赵刚心里一动,转头望去。

码头边,几个瘦骨嶙峋的纤夫正往盐船上扛货。他们的脚腕上套着粗铁镣,铁镣磨得脚踝血肉模糊,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很快被运河水冲散。一个纤夫实在撑不住,跪在地上咳嗽,肩膀抖得像片枯叶。周老爷的小妾捂着嘴笑:“瞧那穷鬼,连扛货的力气都没有!咱家的狗都比他吃得好!”

旁边的丫鬟小声嘀咕:“老爷说,纤夫是下等人,死了也没关系。上次有个纤夫累死了,老爷只给了他家五两银子,就打发了。”

赵刚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想起周老爷刚才拍着胸脯说“砸锅卖铁都给”,想起盐商们的起哄,想起聚宝楼的奢华——这些画面像一把把刀,扎进他的心里。

这哪里是爱国?分明是把百姓的血,熬成自己的蜜。

他攥紧了袖中的拳头,指甲掐进手心,疼得清醒。旁边的周老爷还在喊:“赵大人!再喝一杯!咱盐商的酒,比皇宫的御酒还香!”

赵刚抬头,看见窗外的运河里,一艘艘盐船驶过。船帆上的“周”字旗在风中飘扬,像只张牙舞爪的饿狼。他知道,这些盐船装着的不是盐,是百姓的血汗,是盐商的贪婪,是大明王朝的腐烂。

酒席散了,赵刚回到驿馆。他坐在窗前,望着运河的夜景。两岸的画舫还亮着灯,传来歌女的歌声:“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歌声软得像棉花,却裹着股子子虚乌有的富贵。

他摸了摸怀里的乌木匣,里面的玻璃镜、西洋钟、苏绣,此刻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心口发疼。

“李统领,”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我看见了。扬州的黄金屋,是用百姓的骨头堆起来的。”

窗外的风刮起来,吹得窗帘哗哗作响。赵刚想起早上离开靖南营时,李昊的话:“你要学的,是看。看这大明的皮里,究竟裹着多少脓血。”

现在,他看清楚了。

这皮里裹着的,是盐商的贪婪,是官员的腐败,是百姓的绝望。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明天还要去南京,还要见江北巡按御史,还要把“贡品”送上去。可他知道,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只做个执行任务的士兵。

他要做一个清醒的人。

清醒地看着这大明的腐烂,清醒地守着自己的底线,清醒地跟着李昊,走一条不一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