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的心沉到了谷底……手指攥紧了身下的山茶花,哪怕再疼也只敢小声的呜咽。
她以为以他这般狂热的架势,今晚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定会折腾好几回才会罢手。
哪里知道他匆匆结束了拉扯,然后用披风将绾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带走了。
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没完全消散,绾绾只觉腰间的力道一松,双脚便轻轻落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暮辞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意,示意她看向身侧那扇半掩的窗。
绾绾被蒙着大半张脸只露出的一双眼,此刻正死死盯着窗内的景象。
一群本该衣着锦绣珠翠环绕的女子,此刻却衣衫破烂如抹布,发丝散乱地黏在脸上。
一个个挤在墙角眼神里满是惊恐,像被追猎到绝境的兽。
“想必她们你应该都认识。”暮辞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每一个字都砸在绾绾心上。
“你的皇姐皇妹们,从前在宫里养得身娇肉贵,连踩碎一朵花都会嫌脏了鞋。”
他目光扫过窗内瑟缩的身影,语气更冷。
“以前她们视人命如草芥,看谁不顺眼便随意折辱杀戮。”
“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自己也会落得这般任人鱼肉的境地?”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一个满脸怒意的男人猛地闯进屋,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
他从人群里一把拽住一个穿杏色破衣的女子,不管对方的哭喊求饶拖着就往外走。
“当日你在御花园闲得无聊,说要寻年轻女子当移动箭靶取乐!”
男人的声音嘶哑满是血泪的恨意“可怜我三个还没及笄的姐妹……”
“被你们抓去后日日活在箭尖的阴影里,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一箭穿心的命!”
“如今你们落在我们这些债主手里,从前欠的血欠的泪,就得一滴一滴,全部偿还!”
女子的哭嚎声透过窗户传出来,绾绾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
绾绾可不是那种总想强迫别人以德报怨的白莲花,这种血债血偿的方式她是认可的。
自己先前做下的恶当然应该自己来偿还,要不然那些冤死的人如何能够安息。
可这些事情和她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啊!
寒意刚漫上心口,腰间便又多了一道力道。
不等她多想风声再次在耳边响起,等她站稳时周遭的景象已彻底变了。
眼前是一座透着威严的神殿,殿檐通体鎏金在昏沉的天色里泛着冷光。
檐角下垂着的青铜风铃竟不是寻常的铃形,而是缩成了微型战鼓的模样。
风一吹过,风铃没有发出半分清脆声响,反倒像远处的战鼓轻擂,咚咚声沉闷又悠远。
殿外的石阶是昆仑白玉铺的,月光洒在上面映得整个神殿更显清冷庄重。
连空气里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暮辞并没有给她多看的时间,而是直接将她带进了正殿。
一抬眼绾绾便愣住了——殿中央立着一座高大的玉石神像。
神像的眉眼身形竟和暮辞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俯瞰众生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这里未经我允许,不会有人进来。”暮辞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没有半分温度。
“你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就乖乖待在神殿范围之内就不会有危险。”
不等绾绾开口询问他身影一闪,便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在了殿中。
只留下绾绾一个人,站在冰冷的神像前手足无措。腹中的饥饿感很快压过了恐惧。
绾绾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慢慢挪动脚步,在神像前的供桌上寻到了些果子。
她拿起一个擦了擦,咬下去时汁水饱满,总算稍稍缓解了饥肠辘辘的难受。
之后她又在殿后寻到了清洁沐浴的地方,温热的水浇在身上,洗去了一路的尘土和寒意。
只是这里没有女子的衣物,她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暮辞的里衣。
料子是上好的锦缎,穿在她身上宽大得能遮住膝盖。
又寻了一张厚实的兽皮裹在身上,才算勉强蔽体可以御寒。
可到处都寻过了神殿里没有生火的东西,白日里待着尚且都觉得凉。
到了夜里寒意便顺着地面往上冒,刺骨般地钻进骨头里。
绾绾缩在殿角的阴影里,把兽皮裹得紧紧的牙齿却还是忍不住轻轻打颤。
就在她快要冻得失去知觉时,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突然飘了过来。
绾绾猛地抬头,就看见暮辞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一个陶盘。
盘中的烤肉冒着热气,油星子在火光下泛着微光,连带着他周身的轮廓都似乎柔和了几分。
可这份柔和,很快就被他的话打破。
暮辞一步步走近,将陶盘举到她面前,眼底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冰冷的算计。
就听得他一字一句道“想要这暖身的肉,想要熬过这寒夜,就拿你自己来交换……”
陶盘里的烤肉还泛着余温,这对于又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绾绾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看着暮辞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欲望,心口的那点暖意又瞬间被寒意取代。
指尖攥得发白,连眼眶都憋得发红,可话到嘴边又被理智硬生生压了回去。
她不能死。那些复仇者的恨意那般浓烈,那些所谓的姐妹断然不会替她证明身份。
她们巴不得所有人都落入那悲惨的境地,尤其是原身这种不愿意和她们同流合污的人。
暮辞虽然目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蛮不讲理,但至少待在他身边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绾绾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终究认命般慢慢的站起身走了过去……
随着温热的烤肉下肚,胃里的空落感渐渐开始消散,身子也慢慢有了些暖意。
可这份暖意很快就被暮辞逼近的气息打断,他显然已经等不及要品尝眼前的“美味”了……
绾绾看着他伸手来抱自己,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抗拒“你难道要在这里……”
她以为至少会寻个暖和的房间,而非这摆着神像满是清冷气息的正殿,连半分遮掩都没有。
“这里是我的神殿,有何不可?”暮辞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手臂一收便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将供桌上面的东西扫落下去。
冰凉的玉石供桌刚碰到后背,下一秒一股温热的灵力顺着玉石蔓延开来。
原本刺骨的冰凉竟渐渐变得暖融融的,裹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
他扯下裹在她身上的兽皮,宽大的锦缎里衣滑落大半,露出的肩头泛着冷白的光。
暮辞的手停在她的肩头,指尖的温度带着几分灼人,声音比方才软了些却依旧藏着占有欲。
“你无论穿什么都这般的勾人……明日我替你寻些新衣服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眉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多了几分回味。
“你知不知道……白日里你那般柔弱无助的躺在山茶花丛里的样子……好纯好欲……”
“粉白的花落在你发间,让我忍不住就起了要把你藏起来、独属于我的心思。”
她心头一动……刚想趁着他心情还算不错的当口,说自己就是他口中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可话还没出口,就撞进了暮辞的眼神里——那眼神骤然之间冷了下来。
像淬了冰满含着警告的意味,仿佛她敢多说一个字就会立刻被他抛弃。
“记住。”暮辞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力道不算重却足够让她无法偏头。
声音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带着不容任何人反抗的强势。
“你只是我豢养的一只宠物,没有过去没有姓名,更不该有多余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