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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奋斗在激情岁月 > 第27章 血火淬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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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张广才岭的林子里就飘起了雾凇。玉树琼枝裹着霜花,风一吹就簌簌落下来,像给整片山林披了层碎银。王卫国扶着老陈走在雪地里,靴底踩过没膝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要借着“七星步”的巧劲——昨晚的追兵虽被打退,可老陈的冻伤又犯了,小李的胳膊还缠着绷带,队伍的行进速度慢了大半。

老陈呼出的白雾在皮帽子边缘凝成冰碴,他突然抓住王卫国的手腕,枯树皮般的手掌满是裂口。“歇会儿吧,俺给你们讲段老辈人的故事。“说着,他靠在一棵挂满雾凇的樟子松上,树干震落的冰晶扑簌簌掉进他打着补丁的棉衣领口。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雪光,老陈从怀里掏出个烤得发黑的土豆——这是周司令昨晚特意留给他的,现在却掰成三块,分给王卫国和小李,土豆断裂时腾起的热气瞬间被寒气吞没。

“俺们东北山里人,都信山神爷。“老陈用冻得发紫的嘴唇吹着土豆,指节敲了敲身后结满冰棱的树干,“老辈人说,山神爷专护守林子、护乡亲的义士,谁要是为了正道拼命,遇到危险时,山神就会显灵,让树影挡子弹,让雪堆藏生路。“他布满冻疮的手指指向远处被雾凇压弯的红松,那些低垂的枝桠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蓝光。

小李啃着土豆,眼睛亮了:“老陈叔,真有这么神?“话音未落,一阵山风卷着雪粒呼啸而过,吹得三人衣摆猎猎作响。老陈往掌心哈了口热气,搓着冻僵的耳朵讲起往事:“那年俺才十五,跟着爹进山打黑瞎子。那畜生追着我们跑了三里地,爹的猎枪早没了火药,俺俩被逼到冰湖边上。“他突然压低声音,惊得小李手里的土豆差点掉在雪地上,“就在熊瞎子立起身子要扑过来时,冰面突然裂开条缝,正好把那畜生卡在当中。更怪的是,裂开的冰缝形状,活脱脱是只熊掌印。“

老陈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王卫国腰间别着的那支缴获的三八大盖:“现在咱们护着罪证,护着死去的同胞,山神爷肯定也在看着,不会让鬼子轻易得逞。“远处的雪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树影间闪烁。小李突然指着老陈身后惊叫,只见他们走过的雪地上,一串奇怪的爪印正朝着反方向延伸,每个脚印都裹着层薄薄的冰壳,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王卫国攥着手里的土豆,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起母亲以前也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只是那时他不懂,现在才明白——所谓“神明”,不过是老百姓对“正义”的念想,是在绝境里支撑人活下去、拼下去的底气。他摸了摸心口的手帕和木牌,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和山神爷的双重护佑。

就在这时,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是迫击炮的爆炸声!王破军的声音瞬间从队伍前方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日军主力来了!有骑兵!有迫击炮!快找掩护!”

王卫国心里一沉,扶着老陈就往旁边的雪沟里钻。小李扛着桐油布箱子紧随其后,刚把箱子塞进雪堆,就看见十几个骑着马的日军从林子深处冲出来,马背上驮着迫击炮,身后还跟着三十多个步兵,举着步枪朝队伍扫射。

“是松井健的残余部队!他们搬了救兵!”周司令举着望远镜,脸色铁青。昨晚的断后部队只是诱饵,日军真正的目标,是要全歼他们,夺回 731的罪证和幸存者老陈,“咱们被包围了!东边是悬崖,西边是日军骑兵,只能往北边的林子突围!”

话音刚落,迫击炮的炮弹就落在了队伍中间。“轰隆”一声,雪地里炸出个大坑,两个年轻的战士来不及躲闪,瞬间被气浪掀飞,落在雪地上时已经没了呼吸。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连挂在树枝上的雾凇都溅上了血点,像极了老陈说的“山神爷哭红的泪”。

“俺跟他们拼了!”小李红着眼睛,就要抓起步枪冲出去,却被王卫国死死按住。他的“空冥”天赋在隐隐发烫,眉心的不适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他能“听”到日军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能“闻”到迫击炮弹药的硫磺味,甚至能“感觉”到下一颗炮弹的落点,就在老陈藏身的雪沟旁边!

“快躲开!炮弹要来了!”王卫国猛地拽着老陈和小李往旁边翻滚。几乎就在同时,一颗炮弹落在了他们刚才藏身的地方,雪块和冻土像暴雨一样砸下来,要是再晚一秒,三人都会被埋在雪堆里。

可危机还没结束。日军的骑兵已经冲到了队伍前方,马刀劈向毫无防备的战士,一个东北民主联军的小战士刚举起步枪,就被马刀砍中肩膀,惨叫着倒在雪地里。王破军和周司令带着人举着步枪反击,可日军的迫击炮还在不断轰炸,队伍的防线渐渐被撕开了口子。

“罪证不能丢!老陈不能落进鬼子手里!”王卫国看着马背上的桐油布箱子,又看了看被日军逼得节节后退的战友,心里的怒火像岩浆一样翻涌。他想起母亲的手帕,想起乱葬岗的白骨,想起老陈说的“山神爷护义士”——他不能退,也退不起!

突然,眉心的发烫感变成了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脊椎传遍全身。王卫国的眼前瞬间变了——呼啸的风声慢了下来,日军骑兵的马刀轨迹清晰可见,甚至连迫击炮炮弹在空中飞行的弧度,都像被放慢了十倍。他的“空冥”状态,在这一刻首次被主动激活!

“空冥”状态下,周围的一切都成了他的“眼睛”。他能清晰地“看”到日军骑兵的弱点——最前面那个骑兵的马左前腿有旧伤,跑起来时会微微跛脚;能“听”到迫击炮手换弹的间隔,正好是七秒;还能“感觉”到北边林子里有一道隐蔽的山沟,足够队伍突围。

“王叔!周司令!往北边山沟突围!日军骑兵的马有旧伤,打马腿!”王卫国突然大喊,声音在战场上异常清晰。他抓起地上的步枪,瞄准最前面骑兵的马腿,“砰”的一声,子弹精准击中目标。战马吃痛跃起,把骑兵甩在雪地里,没等对方爬起来,就被小李补了一枪。

王破军和周司令愣住了——王卫国的射击精准得不像巧合,而且他指的北边山沟,他们刚才根本没发现。可没时间细想,周司令立刻大喊:“所有人往北边山沟撤!卫国,你跟俺断后!”

王卫国的“空冥”还在持续运转。他像一道灵活的影子,在雪地里穿梭,“七星步”配合着天赋预判,每次都能险之又险地避开日军的子弹。他看到一个日军举着马刀朝老陈扑去,立刻举枪射击,子弹击中对方的手腕,马刀“哐当”掉在雪地里;又看到一颗迫击炮炮弹朝着桐油布箱子飞去,他冲过去抱起箱子就往山沟里跑,炮弹落在他刚才站的地方,炸起的雪块埋住了他的半个身子。

“卫国!”王破军冲过来,把他从雪堆里拽出来。老道士的道袍已经被弹片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脸上沾着雪和血,却死死盯着王卫国的眼睛,“你刚才……是不是主动用了‘空冥’?”

王卫国点了点头,胸口剧烈起伏,“空冥”状态带来的消耗比他想象中更大,眼前开始发黑:“俺……俺能看到他们的弱点,能预判炮弹落点……就是有点累。”

“别硬撑!”王破军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玄真派特制的草药丸,塞进王卫国嘴里,“这是‘凝神丸’,能帮你稳住心神,别让天赋反噬。”

山沟里,战士们正带着老陈和罪证往深处撤。小李的胳膊又添了新伤,却还是扛着箱子不肯松手;老陈扶着受伤的战友,嘴里还在念叨着“山神爷显灵了,卫国是被山神护着的娃”。可日军还在紧追不舍,迫击炮的炮弹不断落在山沟两侧,碎石和雪块不断往下掉,随时可能把山沟堵死。

“俺去炸掉他们的迫击炮!”一个叫大牛的东北籍战士突然站出来,他手里抱着一捆炸药包,脸上带着决绝的笑容,“俺们东北人讲究‘有来有回’,鬼子炸俺们这么多兄弟,俺得让他们尝尝滋味!”

没等大家阻拦,大牛就抱着炸药包冲出了山沟。他利用雪堆作掩护,一点点靠近日军的迫击炮阵地。日军发现了他,子弹像暴雨一样扫过来,大牛的腿被子弹击中,却还是拖着伤腿,爬到了迫击炮旁边,拉响了炸药包的引信。

“俺替兄弟们报仇了!”大牛的呐喊声在山谷里回荡,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日军的迫击炮阵地被炸毁,几个迫击炮手瞬间被气浪掀飞。

王卫国趴在山沟口,看着大牛倒下的身影,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想起老陈说的“山神爷护义士”,大牛就是这样的义士——为了保护战友,为了守住罪证,不惜用自己的命,换队伍的生机。

“冲啊!为大牛报仇!”周司令的呐喊声打破了悲痛,战士们举着步枪,从山沟里冲出去,朝着日军的方向反击。王卫国抹掉眼泪,抓起步枪也冲了出去——他要带着大牛的念想,带着所有牺牲战友的希望,把鬼子赶出这片山林。

“空冥”状态再次被激活。王卫国的视线里,日军的每一个动作都慢了下来。他瞄准一个正在换弹的日军机枪手,“砰”的一声将其击毙;又看到一个日军想捡起地上的步枪,他扔出一颗手榴弹,正好落在对方脚下,“轰隆”一声,对方倒在雪地里。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日军的迫击炮阵地被炸毁,骑兵的马死伤大半,剩下的十几个步兵见势不妙,朝着林子外逃窜。队伍虽然击退了日军,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包括大牛在内的五个战士永远地倒在了张广才岭的雪地里,周司令的腿被弹片划伤,王破军的胳膊也被子弹擦过。

王卫国蹲在大牛的遗体旁,轻轻合上他的眼睛。大牛的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烤土豆,那是老陈早上分给大家的,他却没来得及吃。王卫国把土豆放进大牛的怀里,又从怀里掏出母亲的手帕,轻轻擦去他脸上的雪:“大牛哥,你放心,俺们一定会把罪证送出去,一定会为你,为所有牺牲的兄弟报仇。”

老陈走过来,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木牌——上面刻着山神爷的头像,是他年轻时进山打猎时求的。他把木牌挂在大牛的脖子上,声音沙哑:“好孩子,山神爷会带你走正路,下辈子投个好胎,再也不用遭这战火的罪。”

队伍继续往山沟深处走,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还有五个新挖的土坑。每个土坑前都插着一根松枝,松枝上挂着战士们仅有的遗物——有的是半块炒面,有的是一张家人的照片,还有的是像大牛一样,挂着山神爷的木牌。

王卫国走在队伍中间,怀里的“凝神丸”还在发挥作用,眉心的灼热感渐渐退去,可“空冥”状态带来的震撼,却永远刻在了他的心里。他终于明白,王破军说的“天赋是责任”是什么意思——他的“空冥”不是用来保命的,是用来保护战友、守护罪证、为同胞报仇的武器。

走到山沟尽头时,天已经黑了。远处传来了后方医疗队的马蹄声,王卫国扶着老陈,看着渐渐走近的灯光,又回头望了望张广才岭的山林——雾凇依旧挂满枝头,月光洒在雪地上,像山神爷撒下的银辉,守护着这片浸透着热血的土地。

“快到了。”王卫国轻声说,像是在对老陈说,也像是在对牺牲的战友说,“咱们没让你们失望,罪证还在,老陈还在,咱们一定会把鬼子的暴行,告诉全世界。”

老陈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是啊,快到了……山神爷看着呢,咱们这些苦,总算没白受。”

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沟尽头,只有那五根插在雪地里的松枝,在月光下静静伫立,像五座小小的丰碑,见证着一场血与火的淬炼,也见证着一个少年,在战火中真正长大,成为能守护他人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