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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 > 第420章 你们说没味可我舌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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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你们说没味可我舌头醒了

孤光村的雪还在下,梁正礼的步辇碾过村头的老槐枝时,枝桠上积雪簌簌落了他半肩。

辇夫刚掀开绣金帷帘,他便闻到了——那缕若有若无的米香,混着雪水浸润的柴火气,比宫里头等的沉水香更挠人心肝。

取饭来。他拂开侍从递来的狐裘,玄色官靴踩进半融的雪水,溅湿了十二幅广袖。

陈照雪立在村中央的冰台之上,冰棱在她脚下凝结成莲花状的阵图。

她望着梁正礼踩着碎雪走向灶前,指尖在冰面划出一道细痕,光镜使们立刻举起冰镜,将斜照的日光折射进冻土。

地底传来细微的轰鸣,埋了半冬的赤纹灶脉被激活,每一口民灶的锅底都泛起极淡的红,像被温柔唤醒的心跳。

梁大人要尝无声饭陈照雪的声音裹着冰碴子,先看清楚这灶。

梁正礼没应。

他盯着灶上那口粗陶锅,锅盖边缘凝着层薄白的蒸汽,正随着某种极轻的节奏起伏——像极了乳母当年在柴房给他熬粥时,用蒲扇扇火的频率。

侍从捧来粗瓷碗,他接过时指节微顿——碗壁还带着余温,是方才村妇递来的,指腹处甚至留着一道浅浅的指甲印。

第一口饭入口时,他眉心立刻拧成个结。

米是最普通的糙米,水是雪水熬的,确实无盐无料,寡淡得像嚼棉花。

可当他咀嚼到第三下,舌尖突然泛起丝极淡的甜,喉间竟渗出股温热的奶香。

他猛地顿住,筷子掉在碗里。

不可能!他抓着碗沿霍然起身,碗底磕在灶台上裂了道缝,《正味录》明载,五味必依官谱,无料则无味!

乳母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

那是他七岁那年的冬夜,被嫡母罚跪祠堂,饿得眼前发黑时,乳母裹着破棉袄溜进来,用铜吊子在灶坑里给他煮了碗米汤。

米汤里没糖,可她吹凉时呵出的热气,落在他手背上的温度,比糖还甜。

后来嫡母发现,说乳母私调御味,在腊月里把人绑去了柴房......

梁大人说无味,陈照雪的冰刃抵住他腰间玉佩,是因为你忘了,当年是谁蹲在灶前给你吹汤。

梁正礼浑身一震。

他转头看向冰台,陈照雪的冰镜正映出三百口灶的影子——每口灶的蒸汽都在以相同的频率升腾,像三百个母亲同时抬手搅锅,同时低头吹凉。

他忽然想起急报里的话:万人同泣,原来不是哭,是这些被官灶规训了十年的手,终于记起了自己最本真的温度。

阿姊!阿姊!

童声穿透雪幕。

声饭童抱着碗冲过来,脸上的泪痕冻成了晶亮的冰碴。

他扑到苏晏清脚边,碗里的饭还剩小半碗,姐姐你看!

我尝到了!

我娘煮的饭是甜的!

她说等我长大......要给我加一勺糖......他把最后一口饭含在嘴里,仰着头不肯咽下,睫毛上的雪融成水,滴在苏晏清手背上。

苏晏清坐在村口的老石磨上,萧决半蹲着,将她的双手轻轻覆在石磨旁一口老锅的锅沿。

她不能言,只能用指尖轻颤回应声饭童。

刹那间,三百口灶同时轻震,锅盖跳起又落下,蒸汽升腾的节奏竟与声饭童的抽噎同频——那是当年他娘哄他吃饭时,哼的那首走调的摇篮曲。

默炊娘在十米外的灶前搅锅,木勺划动的弧度突然与苏晏清的指尖颤抖完全重合。

她望着锅里翻涌的米粒,突然哭出了声:他姥姥......当年你教我搅锅,就是这个快慢......

梁正礼袖中的帕子突然发烫。

那是方才被步辇碾过的无声饭帕子,此刻竟散出一缕极淡的焦糖气——像极了乳母临终前,偷偷塞给他的半块烤糊的糖饼。

他无意识地攥紧帕子,指节泛白,直到帕角的米香渗进掌纹。

撕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破了的胡琴。

侍从们僵在原地。

梁正礼扯过案上的《正味录》,指腹抚过首页味出官定,民不得私八个泥金大字。

墨迹未干时,他曾对着金殿起誓,要以律法正天下之威;可此刻,墨迹却烫得他掌心生疼。

撕了。他重复,指甲掐进纸页,我乳母......也是被以私调御味之罪烧死的。

《正味录》首页飘落雪地时,梁正礼望着三百口飘着炊烟的民灶,突然觉得那些升腾的雾气,像极了乳母临终前最后一口呵出的热气。

他转身对周烈下令:收兵。

但灶......暂封。

周烈的铁手套还沾着砌灶的泥,他愣了愣,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正味录》残页,塞进甲胄内层。末将遵令。他声音发闷,视线扫过村口的苏晏清——她正垂手抚着声饭童的头,指尖触过的老锅,香气已经飘出了半里地。

梁正礼上辇时,袖中落进一小撮热灰。

那是他方才蹲在灶前时,无意识间捏起的灶膛余烬。

他望着掌心的灰,突然想起乳母的话:火是有魂的,你护着它,它就护着你。

苏晏清望着步辇离去的方向,指尖在锅沿轻轻一停。

她能感觉到,那些被激活的灶脉正在地下奔涌,像沉睡多年的巨龙开始苏醒。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砸在雪地上,融出个小小的坑——她不能言,却听见了,火已经开始自己说话。

村外的清灶军开始拔营时,周烈望着梁正礼留下的暂封令,用刀尖在雪地上划了道深痕。

而梁正礼坐在辇中,望着袖中那撮热灰,突然开口:停辇。

他掀起帷帘,望着孤光村的炊烟与雪幕交织成的雾,轻声道:暂封令再加一句......

侍从俯耳过去,只听见三个字:只封不焚。

雪越下越大,将暂封令上的墨迹渐渐晕开。

而在孤光村的灶膛里,火星正舔着未燃尽的柴枝,噼啪作响——那是火在练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