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搬家宴那天下午客人陆续到了,工作室经过大半年的运作一共有十七个客户,其中有一个淑芬她们没邀请,就是那个色迷迷的家伙,她们宁可不做他的生意觉得他恶心,我也没说她们,反正也是个小客户。刘总来的最早,也是我们工作室最大的客户,谢莉和淑芬也挺喜欢她的,她一来就三人凑在一起聊天了,期间还让她看了秋冬装的设计图,她也提供了一些去年卖的好的秋冬季产品照片图案,让她们改一下,说不定今年还能卖。有几款已经打版出来的款刘总都订了二十套码,到晚上去饭店时所有邀请的人都来了,有几个是外地的,我就先帮他们订了房间。晚餐我还是把小胡也请了过来,小胡看到同桌有几个他认识的同行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我也没跟他解释。刘总坐在我旁边我问她上半年订的货销售有压力吗,她笑着说:成本早卖出来了,等秋装上货前清货,应该剩不了多少,今年跟你们合作以后生意比往年都好,你们的产品批发市场上没有,没人竟争,不过,你们得跟我把控好,我开店的城市不要再接受订单了。我说这没问题,你跟谢莉她们对接一下,哪几个城市你有销售点就可以了,你看在坐的你都不认识吧,她跟旁边的谢莉在说哪几个款式卖的最好,销了多少件,同桌的都在听她讲,问了款号,有的客户说,这几个款是很好卖我也卖了多少件,有几个没订她们说的款就打听是什么衣服款号是什么,一时间搬家宴变成客户交流宴了,我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谈论也不插嘴,淑芬用赞誉的眼神看了我一下点了点头,她定是理解了我为什么请客户吃饭了。饭后大家又回到工作室看样品,刘总像是我请来做托的,一件一件讲各款的卖点,说自己卖了多少钱,有一个人不信说:怎么可能卖得了那么多?刘总也不生气说:你可以让谢莉把我的销售单吊出来看的,谢莉马上打开电脑吊出了刘总的单子,所有人看傻了,一个零食客人能销那么多简直不可思议,都问她是怎么销售的聊一下经验。我插嘴道:那就今天都别回去了,明天请刘总做老师演讲一下她的销售之道呗,引得大家鼓掌,好,今天不回去了,我们自己开房,明天请刘总大美女讲课。刘总嗔怪我道:木子哥你给我上套啊,我说:反正你们都不是一个城市的,你就跟大家交流一下吧!我也想听你是怎么做的能做的。谢莉和淑芬也说,刘姐我们也好奇你就讲讲呗。刘总跟谢莉说:那我今天跟你们挤一下不要浪费宾馆钱了,我还想跟你们聊聊。谢莉看向我,我说:行,你的房间给他们睡,等一下去拿回行李。有几个已经买了回程票的在电脑上退了票就一起去宾馆,我帮他们开了房间刘总拿了行李跟我回来,我说:有啥事不能明天说,我们那里条件可没宾馆好,她说:不碍事,我去广西经常做大巴去了,夜里颠簸的厉害更休息不好了,也这样过来了。回到房间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了水果了,原来谢莉她们特意去楼下买的,这刘总可是大客户待招待好。谢莉还拿着浴袍在桌上跟刘总说:这是你的浴袍。我点点头表示对她们的赞赏。刘总跟我们讲述了她的营销之道,问我:你说我真的该全部说吗?说了,他们业绩上去了对你们来说水涨船高,如果这十几个人都有我的订货量,那你们可发了。我说:你应该要有所保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就照做了你就肯定会受影响。她说:是啊,所以我想跟你探讨一下明天我这老师该怎么讲才好,我也知道你是想通过我的影响率让他们转变经营理念,他们生意上去了你的业绩也上去了。我说:你可以讲一些初级理论,不要讲得太细,看他们自己理解了,不能理解的说明也扶不起来。刘总说:其实你真的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我也想让你们生意越做越好,像你说的只讲些初级理论,不知你会不会对我有看法。我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的。前几天谢莉和淑芬还催着我来拜访你呢,可是我实在忙的脱不开身。她说:那,我们难得一见今晚就彻夜长谈吧。谢莉听她这么说就跟我说:哥,我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我就先睡了,淑芬也说今天累了要冲凉睡觉了,我跟刘总说:我其实也偑服你的订单量,以前我也做过零售,我的销售策略是打破市场价低价促销,虽然量比你大但利润很簿。谢莉和淑芬冲完凉都进房了,客厅只留下我们二个人,她说:你是从零售做起来的?我说:是啊,我开过杂货店摆过地摊也做过零售做过经营部批发开过酒店还开过工厂和公司,后来生意垮了就来了深圳。她看着我说:看不出来你经历了那么多,但你的气质我第一眼看就发觉你与众不同,对客户虽然很客气但从不讨好,即使我这样的客户你也是这样,你不知道,我以前去人家工厂他们对我可恭敬了。我说:你架子也不小啊,随身带个跟班的,我出去订货都不带跟班的。她惊讶的问:你也出去订货?我说:嗯,今年初开始的,我订了杭州四家货。她问我都是什么风格的服装。我说:风格跟你不同,都是老师医生公务员类人群穿的,以棉质为主的服装。她说:四个厂,那你虎门的销售量肯定也很大,我说:刚做也不大,夏装做了五百多万。她噔大眼睛说:这还不大,如加上秋冬季就破千万了。我说:我做一千万可能也抵不了你二百万,我的利润很低,毛利才二十。聊到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二点。我觉得夜深了就问她:你今晚跟晓棠还是淑芬睡,或者我让她们二个睡一床你单独睡一床?她眼睛直视着我说:我想跟你睡。我没吭声,在考虑怎么回复她,断然拒绝她肯定会很难堪,她接着说:可以吗,我只想跟你多聊会。我说:你这玩笑开得我都心跳加速了,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她拉起我的手说:我可没开玩笑,是认真的。你看你那二个小妹都早就看出来了早早的睡了,你真的反应这么迟钝吗,还是故作镇定?我说:那我们就在客厅长聊到天亮吧。她说:你是怕二小妹子说你吗,我刚才吃饭时就跟她们说了,她们都说你对我有好感。我一下子觉得被她俩出卖了,但实际上是出卖了我。我得对她们也防一手了。我说:那倒没有,刘总那么漂亮我是个男人对美女有好感也正常,至于想入非非的情况就不会发生,我虎门有很多年轻客户也长得挺漂亮的但我从不会动邪念。她说:木子哥,你这邪念二字说得不好听。我说:对不起,那就说色心吧。她又纠正我说:也不行,应该说是爱慕爱意。我被她逗笑了:你真会说话,是个做讲师的料。那我不客气了,是你挑逗的噢别说我不正经,她说:你又来了,我去冲凉了,就起自拿了浴袍去冲凉了,我有点傻呼呼的坐在沙发上,手机信息响了一下,看到是淑芬发来的一个笑脸,她肯定还没睡着在偷听。我发了个拳头回去。说心里话我挺尊重刘总的,平时她也表现得很高冷,就是笑也是微微一笑连牙齿都不会露。很大气的一个女人,虽然三十一岁了但保养的很好,妆容也很大方,我实在没想到这样的女人骨子里也那么骚。她在卫生间将近半小时才出来,直接进了我房间,我心想即然有投怀送抱的美人我干嘛拒绝,也就没顾忌那么多了,冲了凉连平时都要抽根烟都不抽了,关了客厅灯就进房了,上床上谁也没说话,就抱在了一起。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陌生的、带着高级沐浴露清香的气息包裹着我,柔软的身体曲线贴合得紧密。我僵了片刻,大脑一片空白,那些商场上的冷静与算计,在此刻显得遥远而可笑。我没有想到,一场以交流经验为名的聚会,竟会滑向如此私密湍急的河流。我更没想到,这个平素带着疏离矜持、举手投足都透着成功气场的刘总,会在褪去华服后,展现出如此直接而汹涌的热情。
她似乎不需要前奏,也没有试探,温热的唇直接堵住了我可能发出的任何疑问或推拒,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瞬间点燃了空气。我残存的一丝理智还在挣扎:这是客户,合作的核心,维系着工作室一半以上的流水。可身体的反应却背叛了理智,如同久旱逢霖的土地,本能地渴望着这份熨帖与慰藉。淑芬那个看似促狭实则意味深长的笑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更猛烈的感官浪潮淹没。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终是放弃了无谓的抵抗,手臂收紧了环抱的力量,让理智的堤坝在原始情潮的冲击下彻底崩塌。
一切发生得激烈而短促,如同盛夏夜骤然袭来的雷雨。当风雨止歇,两人并排躺着,呼吸渐渐平复,房间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运转声,还有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一种近乎真空的尴尬与沉寂弥散开来。最初的冲动退去,现实的棱角重新刺破了暧昧的暖帐。
“我……”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想说什么打破沉默,却发现喉咙也干得厉害。
“嘘。”刘总侧过身,柔软的发丝拂过我的肩膀,温凉的手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唇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勉强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她的眼神在昏暗中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丝事后的锐利,全然不复之前的迷离。“现在什么都别说。”她的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比平时更冷冽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也别想。”
我的心头微微一凛。这瞬间的清醒,让我意识到刚才的缠绵更像是这位商界女强人的一次攻城略地,而非单纯的意乱情迷。我想起她饭桌上侃侃而谈自己销售业绩时的精准和狠辣,想起她在同业质疑时让谢莉调出数据的果断反击。她的目标感和行动力,显然不只在事业上。
“明天一早,我就要走。”刘总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份计划书。“早饭不用等我。分享会……我会去。讲什么我自有分寸。”
她的话简明扼要,清楚地划下了界限:昨夜是昨夜,工作是工作。激情已然发生,但它不能、也绝不会影响既定的商业议程,以及她作为核心客户的权威。主动权依旧牢牢握在她手里。这近乎无情的高效率,反而让我混乱的心绪找到了一丝诡异的安稳——至少,局面尚在可控范围内。
“好。”我也只回了一个字。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甚至可能打破这危险的平衡。
我起身,摸过床头柜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咔嚓一声脆响,火苗跳跃,映亮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片刻,也照见了她平静注视的眼神。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点燃,这声响更像是某种仪式感,宣告着那个混沌状态的结束。深吸一口气,我最终没有点烟,只是借着那微弱的光芒,找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快速而无声地穿好。
“我去客厅坐会儿。”我低声说,没有看她。
躺在床上的刘总似乎嗯了一声,很轻,随即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将薄被裹紧了些。
客厅的灯光骤然亮起,刺得我眯了眯眼。昨晚散乱的水果盘、茶几上的茶杯都还在原位,无声诉说着数小时前那份看似融洽的谈笑风生。淑芬房间的门紧闭着,没有一丝声息。我坐在沙发上,身体残留着刚才的余韵,精神却异常疲惫和清醒。
我点着了那支烟,烟雾缭绕,思绪却比烟雾更杂乱。这笔情债突如其来,远超预期。我并非不懂逢场作戏,但与核心伙伴、且是掌握着我们工作室事业命脉的人发生关系,这无疑是把双刃剑。刘总的能力毋庸置疑,她若全力支持,工作室腾飞指日可待。但若因情生变,或者她以此作为某种筹码……后果不堪设想。她看中的是什么?是压抑已久的本能,是欣赏我的某些特质,还是一种更微妙的、掌控全局的满足感?我发现自己并不真的了解这个睡在我卧室的女人。
回到房间我又躺下她没睡着侧身过来抱着我说:你别多想,我不是乱来的女人,我第一眼见你就心动了,我见过的人不少但从没有过有这种感觉。我说:我感觉得到,你第一次高潮如此之快肯定是很久没有过性生活了。她笑着说:你这也知道?我说:我妈是医生,从小我看医学书看多了,也看了很多心理学的书。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你怎么不找个男朋友呢?她说:以前为了赚钱没去想这个问题,现在事业有成了却难找了,穷光蛋的男人不敢跟我搭汕,事业有成的都喜欢小女孩,我这三十岁的老女人怕是要做剩女了。我说:不会的,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肯定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另一半的,她说:是吗,我找你能行吗?我说:这恐怕不行,我有妻子儿子的。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似虎这话一点不假,看似单簿的她,精神状态还真好。
终于窗外吐白了,我起床到客厅留她一个人睡觉。
我躺在沙发上的辗转反侧中缓慢流逝。临近清晨,我听到卧室传来轻微的响动声。我起身,靠在沙发扶手上假寐。不久,穿戴整齐、妆容精致如同昨日初见般的刘总走了出来。她瞥了沙发上的我一眼,眼神平静得仿佛在看一个普通的合作伙伴。她径直走向门口,动作干脆利落。
“刘姐?这么早?”谢莉的房间门恰好打开,她揉着眼睛出来,显然被客厅的声音惊醒了。看到门口的刘总,她愣了一下,随即目光扫过沙发上的我,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又混杂着困惑的复杂表情。
“嗯,突然想起公司有点急事要处理。”刘总的声音波澜不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打扰你们休息了。晚点见。”她对着谢莉点了点头,随即拉开了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走了出去。高跟鞋的声音在楼道里很快消失。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谢莉。
谢莉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沉默地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
“哥……”谢莉将牛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声音有些犹豫,目光落在烟灰缸里积压的烟头上,“刘姐她……昨晚……”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问,或者已经知道无需多问。
我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淑芬呢?”
“还睡着。”谢莉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也不是……只是觉得刘姐对你……不太一样。”
我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以后这事,别提了。”他声音低沉,透着一种事情失控后的无力感与斩钉截铁的决心。“今天她分享会的内容,你们都听着,但记着,工作是工作。”
谢莉看着我布满疲惫的脸,最终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她拿起那盒牛奶,转身走向厨房。
我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鱼肚白上。又一个工作日开始了,而昨夜那场意外情浪的汹涌余波,似乎才正式开始拍岸。我在情场与商海的浪里走了一遭,前方是更深的漩涡,还是险峻的礁石?水面之下,暗流汹涌。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新消息的提示。我拿起,解锁屏幕——
赫然是刘总的头像。
内容却极其简单,只有几个字:
【昨晚的事,是我想要。你也不错,爱你。分享会见。】
我盯着那行字,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许久。窗外,城市的晨光终于穿透云层,照亮了客厅凌乱的茶几,也照亮了我脸上那抹混杂着疲惫、震惊与一丝无奈的笑意。这浪头,到底还是打碎了我努力维持的某种平衡。我关掉屏幕,将那冰冷的、仿佛还残留着昨夜气息的金属块揣进裤兜。新的一天已然开始,在这波涛诡谲的情欲商海中,我只能稳住心神,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