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娘！这……这咋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这得花多少钱啊？”
刘宏杰跳上牛车车辕，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乡亲们！静一静！都听我说！
咱们的栗子糕，全卖出去了！纺织厂的领导很满意，当场就给结了现钱。一共卖了四百八十六块四毛。
不过咱们来回花了点住宿费，又买了要用的原料，所以净挣的是四百三十一块四毛！”
“四百多块？！我的老天爷！我们真的挣了那么多吗？”
“村长，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这些袋子里装的，该不会是土和石头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许多人都不敢相信。
有人用力掐自己的大腿，有人使劲揉自己的眼睛，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刘宏杰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心里感慨万分，完全理解大家的心情。
毕竟昨天在纺织厂，自己也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还好那丢脸的一幕只有白婉婉和杨波看到。
“我知道现在家家都缺粮少油，就做主，先从公账里拿出三百块，换成了这些米面粮油和肉。现在，咱们就按之前记好的工分分东西。让每个人家里，今晚就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好！”
村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激动得眼眶发红。
有了这些粮食，今年冬天，他们有希望了！
“苏伟！记分员！都别愣着了，过来帮我分发一下！”
这一个月，每个小组生产出的合格栗子糕数量，都换算成了工分记录在案。
现在分物资，就严格按照工分来。
刘宏杰掌秤称斤论两，苏伟就在旁边现场核算，每一笔都当着全村人的面进行。
牛车上大部分是玉米碴子，这玩意儿便宜，也最抗饿。
也有一小部分白面和糙米，让大伙儿过年过节也能吃上口细粮。
那几扇猪肉更是全场的焦点，虽然分到每家可能也就几两，但那也是实实在在的荤腥啊！
大伙儿顶着下午的日头，从晌午过后一直分到日头西斜，还没完全分完。
但排队的村民，没一个叫苦叫累的，比每年年底分粮时还要兴奋。
毕竟，平时年底分粮，可分不到肉，分不到糖！
那些一开始持怀疑态度，没有参加制作栗子糕的人家，看着排队的人一个个喜气洋洋地领走物资，肠子都悔青了，只能站在外围，眼巴巴地看着。
……
陆家二老因为负责的是轻松的活儿，工分挣得不算最多，家里也不急着分这点粮。
白婉婉牵着陆辰和陆霜，先一步回了家。
两个孩子一听妈妈从城里给他们买了新的书，高兴得原地蹦跳，坚持要自己把书抱回去。
孩子愿意主动分担，白婉婉自然乐见其成。
把书平均分成两份，不是特别重，但对三岁的孩子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两个小家伙吭哧吭哧地抱着书，小脸都憋得红扑扑的，愣是一声不吭。
那认真又倔强的小模样，看得白婉婉心里软成一片。
路过村委会时，999提醒：【宿主大大，咱要不要给陆沉舟打个电话？不然总是他主动打过来，这样不太好。感情的维持是相互的。】
白婉婉脚步一顿：【你说得对哦，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是该给他打个电话了。】
打电话的流程和上次一样，需要通过公社总机层层转接到军区。
可能陆沉舟的办公室离通讯室有段距离，又或者他正忙着处理公务，白婉婉在木椅上等了许久，才接到军区那边回拨过来。
“喂？”陆沉舟的声音传来，背景里还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想到自己上一次也是这样急匆匆跑来接他的电话，白婉婉忍不住弯起嘴角，打趣道：“跑什么呀？你上次不是说了，电话接通了才开始算钱吗？等一会儿又没关系。”
“不想让你等太久。”
短短六个字，猝不及防地击中了白婉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握着听筒的手指收紧，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比千万句“我爱你”更让人心动。
“婉婉，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白婉婉思绪回笼，“没，家里都挺好的，爸妈身体也好，辰辰和霜霜也乖。就是……想找你说说话。”
“嗯。”陆沉舟的语调肉柔和了许多，“最近在忙什么？试验田那边怎么样了？”
“试验田土壤改良效果明显，已经告一段落。最近我带着村里人一起做栗子糕，拿到城里去卖。”
说起这个新事业，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们第一批就卖了将近五百块钱呢！今天刚用一部分钱换了两大牛车的粮食和肉回来，分给大家了。今年冬天，咱们村的人，应该都不会挨饿受冻了。”
“这么多？你脑子是真活络。但别太累着自己，身体要紧。”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白婉婉顿时觉得腰背被牛车颠得发酸，手上那些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小水泡，也隐隐作痛起来。
她秀眉轻蹙，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娇气，“就是做那个包装盒实在是太费手了。为了看起来好看点，我买了最厚实的那种。
每天才折十几个，手上就磨起泡了，现在碰一下还有点疼呢。要是你在就好了，还能帮我涂涂药……”
白婉婉说这话的本意，只是寻常的倾诉。但听在陆沉舟耳朵里，却不是滋味。
是啊，如果他在她身边，怎么会让她如此劳心劳力。
只能放缓了声音，温声哄着，“婉婉，我知道你是为了村里人着想，想让大家日子好过点。但很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需要慢慢来，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好吗？”
他想起刚才跑进通讯室时，听到旁边打电话的战友对着话筒说了什么，便鬼使神差地，学着那语气，补充了一句：“我……会心疼。”
白婉婉：！！！！
手一抖，听筒差点滑落下去。
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听到自己耳边“砰砰砰”剧烈心跳。
陆沉舟那边也安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