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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海浪终于平息,只余下些许白色的泡沫在礁石间吞吐。破损的渔船被李长生以精纯内力缓缓推回浅滩,船底与沙砾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

劫后余生的渔民们互相搀扶着踏上坚实的土地,不少人腿脚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亲吻着潮湿的沙地,口中喃喃念叨着感谢妈祖、感谢龙王爷。但很快,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将他们从怒涛中带回的青衫年轻人身上。

他站在那里,衣衫在海风中微湿,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踏浪而行、于风暴中稳如磐石的不是他一般。只有细心之人,才能察觉他气息悠长,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宁静。

“多……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老船主,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者,在儿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到李长生面前,就要带头跪下。

李长生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袖袍轻轻一拂,一股柔和的气劲托住了老船主和他的儿子,让他们无法跪下去。“老丈不必多礼,恰逢其会,举手之劳而已。”他的声音平和,听不出丝毫居功自傲。

“举手之劳?”一个年轻的渔民,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激动地喊道,“那风浪那么大,我们的船都要散了!您……您就那么站在浪头上,比海龙王还稳当!您一定是海神爷显灵了!”

“对!是海神爷!是海神爷来救我们了!”其他渔民也纷纷附和,看向李长生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李长生心中暗叹一声。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在这等偏远闭塞的渔村,一点超乎常理的事情,很容易被神化。他本想低调路过,寻个地方安静修炼《踏雪无痕》和“龟息功”,如今却被架在了“神坛”上。

“诸位误会了。”李长生试图解释,语气依旧平淡,“李某并非什么海神,只是自幼习武,略通些水性,加之今日风浪虽大,却也有规律可循,侥幸寻得一线生机罢了。”

他这番说辞合情合理,试图将事情拉回“武林高手”的范畴。然而,渔民们亲眼所见他那近乎神异的表现——在滔天巨浪中如履平地,单手稳住即将倾覆的渔船,甚至挥手间便将落水的同伴从漩涡边拉回——这哪里是“略通水性”、“习武之人”能解释的?

老船主阅历丰富,看出李长生不欲张扬,便呵斥了那些激动的年轻人:“都闭嘴!恩公说是武功,那就是武功!还不快谢谢恩公的救命大恩!”他转向李长生,深深作揖,“恩公,小老儿代表我们白石村上下,谢过您的活命之恩。还请恩公务必到村里歇歇脚,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否则我们心中难安。”

其他渔民也反应过来,纷纷恳求。他们眼神热切,仿佛李长生不答应,便是天大的罪过。

李长生沉吟片刻。他知道,若此刻强行离开,反而显得更加可疑,甚至可能引来更多不必要的猜测和关注。不如顺势而为,稍作停留,等风波平息后再悄然离去。而且,连续催动内力抵御风浪,虽未受伤,但也需调息片刻。

“既然如此,便叨扰了。”他点了点头。

渔民们顿时欢呼起来,簇拥着李长生,如同迎接真正的神明一般,将他迎向了不远处的渔村。

白石村,名副其实,村子建在一片白色的礁石滩后,屋舍多是石头垒成,低矮而坚固,显然是为了抵御海风。村子不大,约莫几十户人家,此刻几乎倾巢而出,围在村口,好奇而敬畏地打量着被救回村民簇拥着的李长生。

消息像海风一样传遍了小村。“海神爷”的名号不胫而走。孩子们躲在大人身后,偷偷看着李长生,眼神既害怕又崇拜;妇人们则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位“神仙”的年轻和俊朗(在李长生刻意收敛气息下,他看起来只是比常人更沉静清秀些)。

老船主家是村里最宽敞的,他将李长生请到自家堂屋,奉上家里最好的鱼干和自酿的米酒。村民们挤在门口窗外,争相一睹“海神爷”的真容。

李长生端坐在粗糙的木椅上,神色自若,心中却在快速盘算。他谢绝了酒水,只喝了些清水,并再次强调自己只是过路的武者。然而,他越是平淡,村民们越是觉得他深不可测。

“恩公,”老船主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您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他日我们也好为您立个长生牌位,日日供奉。”

李长生心中一动,立长生牌位?这因果可就牵扯更深了。他立刻摇头:“老丈切莫如此。姓名不过代号,萍水相逢,即是缘分。立牌位之事,万万不可,折煞在下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姓木,草木之木,单名一个青字。”

他用了“木长青”这个化名,取其谐音“慕长青”,暗合长生之愿,也符合他此刻游方者的身份。

“原来是木恩公。”老船主见他态度坚决,不敢再提牌位之事,但“木恩公”这个称呼,在村民心中,已然和“海神爷”画上了等号。

接下来的半天,李长生被迫成为了白石村的焦点。不断有村民送来自家珍藏的海货、鸡蛋,甚至有人抱来了据说能辟邪的珊瑚。李长生一一婉拒,只推说需要静坐调息。

老船主看出他的不耐,连忙将村民驱散,为他安排了一间干净的石屋休息。

夜幕降临,海涛声远远传来。李长生盘膝坐在石屋内,却没有立刻入定。他神识微展,便能“听”到村中各处仍在兴奋地议论着“海神爷”的种种神异——如何踏浪、如何挥手间风浪平息、如何拒绝了所有人的礼物,定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麻烦……”李长生轻轻吐出两个字。这小范围的名声,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一颗石子,涟漪虽小,却打破了绝对的宁静。他深知,江湖风波恶,人心更难测。今日他是救人于危难的“海神爷”,他日若稍有行差踏错,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就可能变成兴风作浪的“妖人”。更何况,桃花岛就在左近,黄药师性情古怪,若听闻此地有个“海神爷”,难保不会生出兴趣前来探查。届时,自己这“躺平”状态,恐怕又要横生枝节。

必须尽快离开。

他打定主意,待天明便以继续游历为由辞行。至于村民的感激和那虚无的“海神爷”名头,只能随时间淡去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

次日清晨,李长生刚推开石门,便见老船主和几位村老神色凝重地等在外面。

“木恩公,”老船主脸上带着忧色,“村里……村里出了件怪事,想请您拿个主意。”

李长生心中一沉。果然,名声即是麻烦。他面上不动声色:“老丈请讲。”

“是王老蔫家的娃子,”一个村老接口道,“昨天傍晚还好好的,今天一早起来,就浑身发热,胡言乱语,说是……说是冲撞了海里的夜叉……”

李长生眉头微蹙。孩童急病,在这缺医少药的渔村,确实是大事。但他并非医者,虽通晓些粗浅的草药知识,却也未必能对症。

“村里没有郎中吗?”他问。

“我们这穷乡僻壤,哪来的郎中。”老船主苦笑,“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都是硬扛,或者找些土方子。可这次……娃子烧得厉害,眼看着就不行了……”

村民们眼巴巴地望着李长生,那眼神分明在说:“您是海神爷,一定有办法的。”

李长生看着那一张张饱经风霜、此刻写满期盼和绝望的脸,心中那根名为“躺平”的弦,微微动摇了一下。见死不救,与系统要求的“心境平和”似乎背道而驰。昨日救人,系统判定是“应对自然灾害”,奖励照常。今日若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一个孩童夭折,自己的心境还能否保持真正的“平和”?

他沉默片刻,在心中对系统默念:“此行只为救人,不争不显,只为求心念通达。”

系统并无反应,既无警告,也无鼓励。

“带我去看看吧。”李长生最终开口道。他决定去看看,若力所能及,便出手一试,若无力回天,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关键在于,过程中必须保持心态平稳,不因结果而喜悲。

村民们顿时如蒙大赦,连忙引着李长生向王老蔫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