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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大都城外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驴车缓缓前行。车辕上坐着一位面容普通、气息平和的中年男子,正是易容后的李长生。他刚从昆仑秘境出来不久,准备前往江南一带,补充些秘境中没有的日常用物,顺便也感受一下这元末乱世的气氛。

驴车在一家距离大都城尚有十数里的小镇客栈前停下。这客栈位置偏僻,但视野尚可,尤其二楼客房,能远远望见大都城的轮廓。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

“住店,一间上房。”李长生声音平淡,递过一块碎银,“再送些清淡酒菜到房里。”

“好嘞!您楼上请!”小二接过银子,眉开眼笑。

上房果然如李长生所料,推开窗户,便能望见远方大都城模糊的暗影,以及城中某处隐约可见的高耸塔尖——那便是万安寺的方向。他对此行并无特定目的,只是遵循着一种冥冥中的感应,觉得此地或许有事发生,适合他这“旁观者”远远一观。

夜色渐浓,李长生在房中静坐,并未修炼,只是单纯地放松心神,让“龟息功”自然运转,感受着这小镇夜晚的宁静与远处大都城传来的隐隐喧嚣。识海中,“躺平系统”的光晕稳定而柔和,奖励着他这份置身事外的平和。

忽然,他心神微动,抬眼望向窗外。

只见远方大都城的方向,尤其是万安寺所在的方位,夜空被一抹不正常的橘红色悄然浸染。起初只是微弱的光晕,但很快,那光晕便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迅速扩散、变亮,最终化作冲天而起的火光!即便相隔十数里,也能看到那熊熊烈焰将小半边天空都映成了诡异的赤红色,浓烟滚滚,直冲霄汉。

客栈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显然也有其他客人或镇民发现了这惊人的景象。

“走水了!是大都城方向!”

“看那位置……莫非是万安寺?”

“天爷!这么大的火势……”

“嘘……莫要高声,小心惹祸上身!”

议论声纷纷杂杂,充满了惊疑、恐惧以及一丝看热闹的兴奋。

李长生依旧静坐窗边,面色平静无波。他端起桌上微凉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目光悠远地投向那片映红夜空的火光,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盛大而凄美的烟花。

“开始了……”他心中默念。

凭借对原着的熟知,他清楚地知道,那火光冲天之处,正是张无忌率领明教群豪,为了救援被囚禁在万安寺十三级宝塔之上的六大门派高手,而与元廷高手激烈交锋的战场。也是在那里,灭绝师太性情刚烈,不愿受明教恩惠,最终选择坠塔而亡;范遥火烧宝塔,制造混乱;张无忌凭借盖世武功和仁心,最终救出了各派精英……

这一切的波澜壮阔、爱恨情仇、生死搏杀,此刻都浓缩成了远方那片跳动的火光与隐约传来的、被距离模糊了的喊杀声。

他就像一个坐在特等席的观众,隔着安全的距离,观看着这出早已知道剧本的大戏高潮。

“系统,”他在心中淡然发问,“见证此等决定武林格局、影响天下大势的事件,于我这‘躺平’之道,是促进,还是干扰?”

系统那熟悉而毫无感情波动的提示音立刻响起:“检测到宿主处于重大历史事件边缘。心态:超然旁观,无介入意图。行为:保持距离,未生事端。判定:符合‘躺平’奥义——心随境转,不滞于物。奖励:神识微幅增强,对气运流转感知略有提升。”

一丝清凉之意融入李长生的识海,让他感觉精神更加清明,望向那远方火光的眼神也似乎能穿透表象,看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仿佛能看到,在那熊熊烈火之中,元廷统治的权威正如那木质塔楼一般,被灼烧、动摇;蒙元帝国看似依旧庞大,但其根基,已然从内部开始出现了裂痕。同时,一股新的、混杂着明教教义、江湖侠气与汉家儿郎不屈意志的气运,正在那火光与鲜血中凝聚、升腾。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李长生低声吟哦着前世所知的话语,心中泛起一丝明悟,“蒙元入主中原已近百年,其暴政苛虐,民心离散。这万安寺的一场大火,烧掉的不仅是一座佛塔,更是烧穿了元廷看似强大的外衣,预示着其衰亡的开始。朱元璋……此刻应该还在江淮之地积蓄力量吧?这乱世,快要到头了。”

他并不打算去改变什么。数百年的经历早已让他明白,历史的洪流有其自身的惯性,个人的力量,尤其是他这种追求“躺平”长生的修士,强行介入其中,往往只会沾惹无穷因果,得不偿失。就像之前放弃聋哑谷的机缘、放弃介入乔峰的悲剧一样,此刻,他同样选择做一个安静的见证者。

然而,与以往纯粹为了“不沾因果”而旁观不同,这一次,他心中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洞察后的释然。他守护的是自身的长生道途,但并非对脚下这片土地和其上生灵的命运毫无感触。只是他选择的方式,是超然其上,静观其变,如同山岳观看江河奔流。

“只是不知,那姓郭的峨眉弟子,是否也在这大都城中?是否卷入了这场风波?”他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在昆仑山下遇到、并给予了指点和丹药的那位峨眉女弟子。她前来寻找祖师郭襄口中的“机缘”,言及峨眉遭劫,如今这万安寺中,正有峨眉掌门灭绝师太在场。以那女子的心性和对门派的忠诚,若知晓此事,很难想象她会袖手旁观。

“因果一线,牵绊难绝啊。”李长生轻轻摇头,将这一丝杂念拂去。他已给出了提醒和帮助,如何选择,是她自己的路。

远处的火光持续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开始逐渐减弱,最终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火点,以及依旧弥漫在夜空中的浓烟。大都城的方向,重新被深沉的夜色笼罩,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火只是一场幻梦。

客栈下的议论声也渐渐平息,人们带着各种猜测和感慨各自回房,小镇重新恢复了夜晚的宁静。

李长生关上窗户,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味。他盘膝坐回榻上,心神沉静,继续运转“龟息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只是,在他的感知中,这片天地间的“气运”流向,似乎的确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倾向性的变化。元廷的气运如同被戳破的皮囊,正在缓慢而不可逆转地流失;而一些草莽英豪、起义势力的气运,则如同星星之火,正在黑暗中悄然萌发。

“躺平”并非无知无觉,而是在静默中,将一切看得更加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