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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梧州府。这里是浔江与桂江汇流成西江之地,水陆要冲,也是太平军势力向广东延伸的前沿。

罗大全亲临梧州前线,指挥计划中旨在夺取出海口的战役。

经过数月精心准备,林阳和罗大全认为时机已渐成熟。广西境内安定,军需粮草初步备齐,与广东天地会势力的联络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广东,南粤富庶之地,清廷财赋重镇,亦是昔日罗大纲混迹江湖、联络四方豪杰之所。广东天地会洪兵首领关坤、朱明、何昌等人,久受清廷压迫,得知威震天下的太平天国东王有意联合共图广东,并许以“共同反清,共享富贵”之诺,积极响应,约定里应外合。

太平军此番行动,不仅是为开疆拓土,更是要搅动南粤,夺取出海口,进一步壮大实力。

大军甫一进入广东肇庆府地界,罗大纲便传下号令,暂缓急进,派出大量斥候与旧日信使,联络已经潜伏于此的天地会兄弟。

这一日,罗大纲率前锋部队驻营于西江畔的一处丘陵地带。忽有亲兵来报:“罗将军,营外有数十精壮汉子求见,为首者自称姓关,名坤,言是将军故人!”

“关坤?可是‘铁掌’关坤?!”

罗大纲闻言,霍然起身,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快请!不!老子亲自去迎!”

罗大纲大步流星走出营门,只见暮色中站着数十条彪悍汉子,虽衣衫各异,有的作短打装扮,有的似商贩挑夫,但个个眼神精亮,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练家子。为首一人,年约四旬,身材不算高大,却极为敦实,双臂奇长,一双大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正是罗大纲当年在广东天地会中的过命兄弟,以一双铁掌和水上功夫闻名的“铁掌”关坤!

“关大哥!”

罗大纲激动地喊道。

“大纲兄弟!果然是你!”

关坤亦是满脸激动,上前一步,两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听闻你率天兵东进,兄弟们日夜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哈哈哈!一别数年,关大哥风采依旧!”

罗大纲用力拍着关坤的肩膀,随即看向他身后那些精悍的汉子,

“这几位兄弟是?”

关坤侧身介绍:

“这些都是我会中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这位是‘浪里蛟’何昌,掌管西江一段水路;这位是‘铁算盘’朱明,在肇庆府城里开杂货铺,消息最是灵通;这位是‘快刀’陈七,手下有一帮敢打敢拼的弟兄……”

他一一介绍,众人纷纷向罗大纲抱拳行礼,眼神热切。

“好!好!他娘的都是好汉子!”

罗大纲大喜,

“诸位兄弟能来,我老罗如虎添翼!快,营中叙话!”

众人进入中军大帐,罗大纲命人奉上林阳给的现代好酒。关坤性子急,刚坐下便道:

“大纲兄弟,闲话稍后再叙。你先说说,天兵此次东来,有何章程?兄弟们能做什么?这广东地面的清妖,兄弟我早就看得不顺眼了!”

“是啊,罗将军!清妖官府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兄弟们早憋了一肚子火!” “浪里蛟”何昌接口道。

罗大纲神色一正:

“不瞒诸位兄弟,东王殿下有令,命我部东进广东,一要扩大我天国疆土,二要夺取海口,三要搅动南粤,让清妖首尾不能相顾!如今大军初入粤境,正需熟悉本地情形的兄弟鼎力相助!”

关坤猛地一拍大腿:

“太好了!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肇庆府城防虚实,各县粮仓位置,官军调动路线,甚至知府老爷几房小妾、何时出城上香,兄弟我都门儿清!”

“铁算盘”

朱明补充道:

“城内绿营兵不满饷已久,怨气很大。守城把总好赌,欠了一屁股债。知府是个怕死的老酸儒,只要大军一至,城内必乱!”

“浪里蛟”何昌则道:

“西江水道我熟,清妖那几条破战船什么时候巡逻,在哪停靠,我都知道。天兵若要渡江,我能带路,还能召集会水的弟兄凿沉清妖的船!”

“快刀”陈七更直接:

“罗将军,你给我一道令,我今晚就带人摸进怀集县,把那贪官县令的脑袋给你提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肇庆府乃至周边地区的清廷虚实、兵力部署、人情地貌,剖析得清清楚楚,更是争相请命。

罗大纲听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

“他娘的!有诸位兄弟相助,何愁广东不平!关大哥,你和你带来的兄弟们,暂时编入我前锋营,作为向导和尖兵!何昌兄弟,水路的事就拜托你了!朱明兄弟,城里的消息还要劳你多费心!陈七兄弟,杀鸡焉用牛刀,有你出力的时候!”

有了这些天地会兄弟的鼎力相助,罗大纲所部如同猛虎添翼,又似蛟龙入海。大军在关坤等人的引导下,避实击虚,进展神速。

往往清军还未弄清太平军主力动向,一支支开着老头乐的奇兵已由“快刀”陈七这样的地头蛇带领,从小路突然出现在城下,城内又有朱明这样的内应制造混乱或打开城门,守军顿时溃不成军。

西江水道上,何昌率领熟悉水性的天地会兄弟,或驾小舟突袭清军巡船,或夜间潜水破坏船底,搞得清军水师疲于奔命,为太平军主力渡江创造了绝佳条件。

关坤更是亲自带着罗大纲,指着地图,将清军几处秘密粮仓和军械库的位置一一标明。罗大纲派出精锐,搭乘老头乐快速突袭,屡屡得手,缴获大批粮秣军资,极大补充了军需。

太平军势如破竹,连克数县。天地会成员在各地纷纷响应,或提供情报,或带领乡民袭扰官军后勤,甚至直接加入太平军。粤西大地顿时被搅得天翻地覆。

林阳闻报大喜,对左宗棠、苏雨晴笑道:

“卖麻花!大纲果然是一员福将!更难得的是不忘旧情,善于借助江湖之力。有天地会兄弟相助,攻略广东,事半功倍!”

他当即下令嘉奖罗大纲及立功将士,并指示:

“告诉大纲,要善待前来投效的天地会及各路义士,量才录用,不可怠慢。尽快稳固粤西,下一步,目标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