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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帝王强制爱,暗卫无法逃 > 第217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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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国,端王府。

夜色如墨,将这座亲王府邸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唯有书房窗棂透出的昏黄烛火,像黑暗中一只挣扎的独眼。

萧锐独自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俊朗的面容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憔悴,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焦虑。

案上,一张质地细腻的绢帛摊开着,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官职、乃至一些隐秘的信息——

这是他多年苦心经营,在庞大的萧国军事体系中,所能触及或可能争取到的力量。

旁边,一枚小巧却分量沉重的虎符印信复制品,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虎符,力道大得指节泛白。

脑海中反复推演着那个危险至极的计划——如何在粮草调度上制造“意外”损耗,如何在军械督造中引发“技术”难题,如何在选定行军路线上提出“更稳妥”的替代方案……

他不需要麾下将领公然抗命,那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只需要他们展现出“合理的低效”与“谨慎的拖延”,利用官僚体系固有的迟滞,一点一点地磨损皇兄那看似不可阻挡的意志,为远在龟兹的沈沐,也为那片即将遭遇无妄之灾的土地,争取到哪怕多一天、多一刻的喘息时间。

这无异于在一层薄纸上跳舞,而薄纸下是屎。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兄萧执对军权的掌控到了何种令人窒息的地步,那双隐藏在深宫中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风吹草动。

任何一丝不慎,都可能引来雷霆之怒,万劫不复。

然而,一想到皇兄那猩红眼底翻滚的疯狂,一想到西征令下即将伏尸百万的惨状,一想到沈沐可能再次落入那永无止境的梦魇……萧锐便觉得胸中有一股血气上涌,逼迫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借此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终于提起了那支蘸饱了墨汁的狼毫笔。

笔尖悬在绢帛上空,微微颤抖,墨汁将滴未滴,如同他此刻悬在刀尖上的命运。

就在笔尖即将落下,触及第一个名字的刹那——

“砰!!!”

一声巨响,书房那扇厚重的梨花木门竟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从外部猛地撞开!木屑四溅,门栓断裂的声音刺耳无比。

萧锐骇然抬头,心脏瞬间骤停。

只见一队全身笼罩在玄色铁甲之中、面覆狰狞鬼怪面具的宫廷禁卫,如同从地狱裂口中涌出的恶鬼,瞬间涌入书房,冰冷、肃杀的气息顷刻间驱散了室内的暖意。

为首之人,身形挺拔如枪,正是暗卫营统领,其露在面具外的双眼,没有丝毫人类情感,只有一片冻彻骨髓的冰寒。

他手中高举着一枚雕刻着张牙舞爪蟠龙的金色令牌,令牌在烛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象征着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皇权。

“端王殿下!”乾统领的声音如同两片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干涩而冰冷,“奉陛下口谕:殿下近来忧心国事,劳神过度,宜在府中静养。即日起,无陛下手谕,不得踏出王府半步!府中一应人等,非诏不得出入!”

萧锐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绢帛上,浓黑的墨汁瞬间晕染开一大片污迹,模糊了数个关键的名字,也仿佛模糊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完了。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落下第一笔,皇兄的铡刀就已经悬到了他的脖子上!

这不是巧合,这绝不仅仅是察觉,这是彻头彻尾的洞悉!

皇兄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像玩弄掌中猎物一样,冷眼旁观着他所有的暗中谋划,直到他即将触及那根最敏感的底线时,才以这种绝对强势的姿态,雷霆万钧地碾压下来,不留丝毫余地!

“静养”?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软禁!是斩断他所有羽翼、将他彻底隔绝于权力中心之外的囚笼!

“皇兄……他……”萧锐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微弱的不甘,“本王要面见皇兄!亲自向皇兄陈情!”

乾统领身形未动,只是微微躬身,姿态看似恭敬,语气却强硬得如同铁铸:“陛下有令,西征事宜千头万绪,政务繁忙,无暇召见。陛下还特意吩咐……”他顿了顿,抬起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目光似能穿透皮囊,直刺萧锐的灵魂深处,“让殿下安心留在京城,好好看着萧国的铁骑,是如何踏平不臣,扬我国威的。这万里江山,还需殿下……‘仔细看顾’。”

“仔细看顾”四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萧锐的心口,瞬间麻痹了他的四肢百骸。这哪里是嘱托?这是最辛辣的警告,是最无情的嘲讽!皇兄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所有的小动作,我都了然于胸。这江山,这权柄,永远只在我一人掌中。你萧锐,连撼动一丝一毫的资格都没有!

不等萧锐再有任何反应,训练有素的禁卫们已如鹰犬般四散开来,迅速而有效地控制了书房的每一个角落。

那张记载着他多年心血的绢帛被乾统领面无表情地卷起收起,他暗中培养、安插在府内外的几名心腹侍卫,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就被利落地卸下武器,强行押解出去。

连着书房内外所有可能与外界传递消息的渠道——信鸽、密道、甚至几个负责采买的“自己人”——都被瞬间清理、把守。

萧锐僵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如同一个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

他听着王府沉重的大门在远处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那是落锁的声音,沉重得如同直接砸在他的心脏上,宣告着他与外界的彻底隔绝。

他踉跄着向后跌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几乎软倒的身体。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那一刻被抽空了,只剩下无尽的虚脱和冰冷。

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点燃那颗微弱的反抗火种,就被皇兄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连根拔起,彻底踩灭。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伴随着排山倒海的无力感和被彻底看穿的愤怒,席卷了他。

皇兄的掌控力,对人心洞察的恐怖,远远超出了他最坏的预估。

在这样绝对的力量和意志面前,他所有的谋划和挣扎,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甚至,前几日他给龟兹国大王子传的信也不一定真的到他手里,即便到了那也是萧执允许的。

如今,他被困在了这座雕梁画栋、却冰冷彻骨的华丽囚牢之中。

只能透过高高的窗棂,仰望那一方被切割的天空,眼睁睁看着战争的巨轮在皇兄的意志下轰然启动,无情地碾向西方。

眼睁睁看着那个偏执的帝王,为了一个早已消散的幻影,将帝国拖入不义的战争深渊。

眼睁睁看着远方那片曾给予沈沐短暂安宁与温暖的绿洲,即将被铁蹄践踏,烽火染红。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萧锐缓缓闭上眼,紧握的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破皮肤,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远不及心中绝望的万分之一。

殷红的血珠渗出,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几点暗沉的印记。

窗外,夜色浓稠如化不开的墨,压抑得令人窒息,仿佛预兆着那即将席卷而来的腥风血雨。

端王府,自此成为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而萧锐,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亲王,如今只能在这座无形的牢笼里,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被迫“看顾”着这片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