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七月十五,子时三刻,苏州府城陷入一片死寂。白日里喧嚣繁华的阊门大街,此时唯有更夫打梆的声响在巷弄间幽幽回荡。
一轮冷月高悬,清辉洒落,将大明银行苏州分行那巍峨的砖石建筑镀上一层银边。三层楼宇,飞檐斗拱,门前两尊石狮默然肃立,在月光下投出长长的影子,如同蛰伏的巨兽,无声地宣示着朝廷金融机构的威严。
银行内部,值夜守卫队长赵大勇正带着四名手下进行最后一轮巡查。这位四十岁的老兵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角一道刀疤更添几分悍勇。
他是吴王朱栋的旧部,早年跟随吴王征战沙场,在神策军中屡立战功,因伤退役后通过严格考核进入银行安保系统。虽然离开了军营,但他依旧保持着军人的作风,步伐沉稳有力,目光如炬,右手始终按在腰刀柄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都打起精神来”
赵大勇压低声音对队员们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这批新铸的银币明日就要运往松江府,今夜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守卫们齐声应诺,个个神情肃穆。他们都知道这批银币的重要性——这是大明银行推行银本位改革以来第一批大规模铸造的官银,关系到整个南直隶地区的金融稳定。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异响,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什么声音?”
赵大勇立即警觉起来,握紧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二狗,你去看看。”
年轻守卫李二狗应声向大门走去,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银行厚重的橡木大门被炸得粉碎!木屑纷飞中,硝烟弥漫,刺鼻的火药味瞬间充斥整个大厅。十几个蒙面人影如鬼魅般冲了进来,他们身着夜行衣,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凶光。
“敌袭!”
赵大勇大喝一声,拔刀迎敌,“结阵!发警报!” 训练有素的守卫们迅速组成防御阵型,两名守卫立即护住通往金库的走廊,另一人猛力拉响警报铃铛。刺耳的铃声顿时响彻夜空,打破了苏州城的宁静。
这些蒙面人身手矫健,出手狠辣,更可怕的是,他们手中竟然持有火器!砰砰几声枪响,两名守卫应声倒地,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在大厅的青石板地面上蔓延开来。
“是击发枪!”
赵大勇心中一凛。这种新式火器目前只有京营和边军精锐才有配备,这些人从何得来?难道军中出了叛徒?还是说……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灼热的气浪让他脸颊生疼。
赵大勇就地一滚,躲到一根立柱后面,大喝道:“退守金库!发二级警报!” 一名守卫急忙敲响另一种音调的警铃,这是向城内鹗羽卫和锦衣卫求援的信号。铃声急促而尖锐,在夜空中传得很远。
劫匪已经突破外围防线,向金库方向冲去。他们的目标明确,行动迅捷,显然对银行内部结构了如指掌。为首之人做个手势,立即有两人向侧翼包抄,切断守卫们的退路。
“拦住他们!”
赵大勇带领剩余守卫拼死抵抗。刀光剑影中,又一名守卫倒下,但他们的顽强抵抗为援军的到来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与此同时,在阊门外的一条小巷中,鹗羽卫苏州千户所百户孙铭正在带队巡逻。听到警报声,他脸色骤变:“是大明银行的方向!全体都有,急行军前进!”
这支十二人的巡逻队立即向银行方向奔去。他们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手持击发枪,行动迅捷如风。作为鹗羽卫的精锐,他们深知大明银行对吴王新政的重要性,更明白若银行有失将带来的严重后果。
就在孙铭带队赶往现场的同时,银行内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赵大勇且战且退,身上已多处挂彩,但仍死战不退。他身边的守卫只剩下两人,背靠背组成一个小型防御圈,死死守住通往金库的最后一道门户。
“队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二狗一边格挡开迎面劈来的钢刀,一边焦急地喊道。赵大勇咬紧牙关:“援军就快到了,守住!”话音未落,他猛地向前突进,刀光一闪,一名蒙面人应声倒地。但与此同时,另一名劫匪手中的火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鹗羽卫办案,贼人受死!” 孙铭带领巡逻队终于赶到,十二道身影如猛虎般扑入战场。飞鱼服在烛光下闪耀,击发枪黑洞洞的枪口令劫匪们为之一滞。
“好家伙,这群家伙连连击发枪都弄来了。”
孙铭一眼就看出对方手中武器的来历,心中更是震惊。他大喝一声:“缴械不杀!” 劫匪首领见势不妙,吹了声口哨,剩余劫匪立即向他靠拢,组成防御阵型。双方在大厅中对峙,气氛紧张得仿佛一触即发。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袭击大明银行!”
孙铭厉声质问,同时暗中打手势让手下占据有利位置。 劫匪首领冷笑一声,并不答话,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掷在地上。嘭的一声,浓烟瞬间弥漫整个大厅,刺鼻的气味让人睁不开眼。
“烟幕弹!小心他们趁乱突围!”
“砰砰砰”鹗羽卫和劫匪的枪声同时响起。
孙铭大喝,同时屏住呼吸向前冲去。 混乱中,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当烟雾稍稍散去,只见劫匪已经突破鹗羽卫的包围,向银行后门方向退去。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有劫匪的,也有鹗羽卫的。
“追!”
孙铭抹去脸上的血迹,率先追去。赵大勇也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带着剩余守卫加入追击。
银行后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巷弄,劫匪们显然早有准备,在这里安排了接应。当孙铭和赵大勇追出后门时,只见一辆马车正疾驰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该死!”
孙铭一拳砸在墙上,立即下令:“立即封锁城门,全城搜捕!这些人带着大量银币,跑不远!”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锦衣卫苏州千户所的人也赶到了。为首的是千户张诚,他跃下马来,看到银行内的惨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孙百户,情况如何?”
张诚急步走来问道。孙铭简要汇报了经过,特别强调了劫匪使用的是军制击发枪。张诚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即上报吴王殿下。”
在接下来的搜查中,鹗羽卫和锦衣卫在银行后院发现了一具未来得及带走的劫匪尸体。揭开面罩,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在他内衣的夹层中,搜出了一块令所有人大惊失色的令牌——东宫侍卫的腰牌! 消息很快通过鹗羽卫的紧急通道送往应天。当吴王朱栋在凌晨接到急报时,他正在批阅公文。看到腰牌的图样,他的眼神骤然变冷。
“好一个阊门惊变”
朱栋放下急报,目光投向窗外渐亮的天色,“看来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立即下令:“传令鹗羽卫指挥使李炎、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即刻进宫。同时,让议政处各位大学士和枢机堂各位大臣一个时辰后到武英殿议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还有,请太子殿下也过来一趟。”
当信使领命而去后,朱栋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晨曦中的紫禁城,目光深邃。这场看似简单的银行劫案,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而那些本该保卫东宫的侍卫,为何会卷入这场针对大明银行的袭击?
“多事之秋啊。”
朱栋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棂。他知道,这场阊门惊变可能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
与此同时,在苏州城外的山林中,一辆马车悄然停在密林深处。劫匪首领揭下面罩,露出一张精明干练的面孔。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密封的竹筒,对身边人道:“立即将此物送往京城,交给主子。记住,宁可毁掉,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一名手下接过竹筒,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密林小径中。首领目送他远去,这才转身查看马车上的战利品——十几个沉甸甸的木箱,里面装满了新铸的银币。
“清点数量,准备转移。”
他下令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安。这次行动虽然得手,但也暴露了太多实力,特别是那些击发枪的使用,必定会引起吴王方面的警觉。 “头儿,朝中的那位真的会保我们吗?”
一个年轻劫匪忐忑地问道。 首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不必多问。”但他心中同样充满疑虑——这场精心策划的劫案,冒充东宫侍卫,究竟是为了银币,还是另有目的?而朝中那位贵人,又到底在谋划什么?
朝阳终于完全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苏州古城上,但阊门大街上的大明银行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鹗羽卫和锦衣卫已经全面封锁了现场,进出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盘查。
银行内部的惨状令人触目惊心:破碎的大门,散落的木屑,斑驳的血迹,无一不诉说着昨夜那场激战的惨烈。赵大勇包扎好伤口后,坚持要参与调查,此刻正与孙铭、张诚等人一起勘察现场。
“这些劫匪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绝对不是普通贼人。”
赵大勇指着地面上的脚印和打斗痕迹分析道,“你看他们的进攻路线,直指金库,中途几乎没有犹豫,说明他们对银行的布局非常熟悉。”
张诚点头同意:“而且他们选择在子时三刻动手,这正是守夜警卫最疲劳的时候,也是换岗前的那一刻。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孙铭补充道:“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有击发枪。我已经检查过弹壳,确实是神策提举司军器工作坊制造的。”他压低声音,“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
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块东宫侍卫腰牌上,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如果东宫真的卷入此事,那将是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丑闻。
“此事关系重大,在得到上峰明确指示前,我们必须严守秘密。”
张诚沉声道,“所有知情者一律不得外传。” 就在苏州方面紧张调查的同时,应天城内的武英殿中,一场高级别会议正在召开。太子朱标端坐主位,吴王朱栋坐在他左侧,右侧是议政处五位大学士,下方则坐着枢机堂的各位军事大臣。
当朱栋将苏州银行劫案的详情告知众人时,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击发枪?东宫腰牌?”刘伯温白眉紧锁,“此事若真与东宫有关,那……”
朱标的脸色淡定道:“不可能!东宫侍卫皆经严格选拔,怎会参与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朱栋抬手安抚道:“大哥稍安勿躁。目前仅发现一块腰牌,尚不能证明什么。或许是有人故意栽赃,也可能是腰牌失窃。”
但他心中明白,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徐达沉吟道:“当务之急是追回失银,擒拿真凶。臣建议立即下令各州县设卡盘查,同时对军中击发枪进行清点,看是否有遗失。”
常遇春附和道:“天德所言极是。此外,还应加强各地银行的守卫,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最终决定由鹗羽卫和锦衣卫联合调查此案,枢机堂调派神策军协助追捕,议政处则负责制定加强金融安保的新政令。
散会后,朱栋和朱标在一旁小声交谈:“大哥,此事你怎么看?” 朱标苦笑摇头:“二弟,你我兄弟之间就不必绕弯子了。若真是东宫的人所为,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朱栋凝视着兄长的眼睛:“我担心的不是东宫,而是有人想借东宫之名,行挑拨离间之实。”
朱标神色一动:“你是说……”
“大哥想想,若是你我因这事生隙,谁最能得利?”
朱栋轻声道,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朱标顿时恍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些反对新政的人……”
“或是那些不甘寂寞的皇子藩王们。”
朱栋补充道,语气凝重,“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但也要小心处理,避免朝局动荡。”
就在两兄弟密谈的同时,应天城某处隐秘的宅邸内,一个身着华服的身影正听取下属的汇报。
“主子,苏州方面传来消息,行动成功了,但损失了五个人,其中一具尸体没能带走。”
华服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淡淡道:“无妨,计划本来就有损耗。东西送出去了吗?”
“已经按您的吩咐,通过秘密渠道送往北平了。”
男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好极了。把燕王也搅和进来,这潭水才会越搅越浑。”
“但是……东宫腰牌的事,会不会太过明显了?”
男子轻笑一声:“要的就是明显。若是太过隐晦,反而达不到效果。你记住,政治斗争有时候就需要直白一点,让所有人都看得懂,但又抓不住实质证据。”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紫禁城的方向:“咱们的吴王殿下推行新政,得罪的人太多了。这次就借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动起来。”顿了顿,又道:“让咱们的人最近安分点,特别是那些在军中任职的,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是。那接下来……”
“等。”男子淡淡道,“等燕王那边收到‘礼物’,等朝廷这边的调查陷入僵局,等各方势力都跳出来……到时候,才是我们下一步行动的最佳时机。”
下属躬身退下后,男子独自站在窗前,目光阴冷:“朱栋啊朱栋,你改革币制,设立银行,推行新政,看似英明,却不知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我就让你看看,你的新政是如何在人心贪欲中崩塌的。”
而此时的大明银行苏州分行内,调查取得了重大突破。一名鹗羽卫缇骑在仔细搜查劫匪尸体时,在衣襟夹层中发现了一小片撕碎的纸屑,上面隐约可见几个字:“……酉时……阊门外……漕运码头……”
“立即重点搜查阊门外漕运码头!”孙铭当即下令。
与此同时,赵大勇在重新查看银行建筑图纸时,发现了一条被忽视的线索——银行地下有一条废弃的排水通道,直通相邻的运河支流。而这条通道的出口,正好在漕运码头附近!
“我早该想到的!”赵大勇一拍大腿,“那些银币那么重,劫匪怎么可能带着它们穿越全城?一定是通过水路转移!”
张诚立即调集人手,同时通知水师卫派出战船封锁相关河道。一张大网悄然撒向阊门外的漕运码头。当鹗羽卫和锦衣卫的人马赶到码头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运河上波光粼粼,船只往来如织。表面上一切如常,但细心的孙铭发现,有几艘货船吃水明显过深,似乎装载着沉重货物。
“仔细搜查那几艘船!”
张诚下令道。 就在官差们开始登船检查时,异变突生!一艘货船突然爆炸,熊熊烈火瞬间吞没了周围船只。混乱中,几条黑影从水中跃出,直扑岸上的官兵。
“有埋伏!”
孙铭大喝一声,绣春刀已然出鞘。顿时,漕运码头变成了一片战场。潜伏的劫匪与官兵展开激战,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倒下。更可怕的是,劫匪中竟然也有火器手,子弹呼啸着飞过,压制住了官兵的攻势。
“小心!他们想趁乱突围!”
赵大勇虽然身上带伤,但仍勇猛地冲在最前面。他一眼就看见几个劫匪正抬着木箱向另一艘船移动,显然是想转移银币。
就在这时,运河上突然传来号角声,三艘神策军水师战船出现在视野中,战旗猎猎作响。
“神策水师卫来了!”
官兵们士气大振。战船上箭如雨下,顿时压制住了劫匪的火力。一艘快船靠岸,盛庸亲自带队登陆,这位剿倭营统领如猛虎下山,直扑劫匪首领。
“逆贼受死!”
盛庸大喝一声,长刀带着风声劈下。劫匪首领举刀相迎,两人战在一处。刀光闪烁,火星四溅,竟是旗鼓相当。
盛庸心中暗惊,对方刀法凌厉,招式狠辣,明显是军中路数,绝非普通贼人。他越发相信此案背后定有军中之人参与。
就在这时,赵大勇突然发现那个劫匪首领的刀法有些眼熟——分明是神策军操练的制式刀法!虽然刻意掩饰,但某些习惯动作是改不掉的。
“他是神策军的人!”赵大勇失声叫道。
这一声呼喊让劫匪首领动作一滞,盛庸抓住破绽,一刀挑飞对方的面罩。一张刀疤脸暴露在夕阳余晖中,赵大勇顿时认出了此人——
“王振!竟然是你!”赵大勇难以置信地叫道。这个王振曾是神策军中的一名千户,因违反军纪被开除军籍,没想到竟成了银行劫匪的首领!
王振见身份暴露,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突然吹响一声尖哨。顿时,从码头各个角落涌出更多蒙面人,他们不再掩饰,手中的击发枪齐齐开火,顿时压制住了官兵的攻势。
“撤退!”王振大喝一声,带领手下且战且退,向预定的逃生船只移动。
盛庸岂容他们逃脱,立即下令战船封锁河道。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艘看似普通的商船突然掀开伪装,露出床弩和火铳,向水师战船发起突袭! “有内应!”盛庸脸色大变。这分明是军中才有的装备,竟然出现在匪帮手中!
激烈的水战在运河上展开,枪炮轰鸣,箭矢横飞。趁此混乱,王振带人登上快船,迅速向下游逃去。
“追!”盛庸跃上战船,亲自带队追击。赵大勇和孙铭也登上另一艘战船紧随其后。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暮色笼罩河面,追击变得更加困难。
“他们往太湖方向去了!”
经验丰富的船老大判断道。 盛庸面色凝重:“若让他们进入太湖,就如鱼入大海,再难寻觅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光,数十艘渔船组成一道防线,拦住了王振等人的去路。为首船上,一位老者昂然而立,正是苏州渔帮帮主。
“盛将军!老朽率渔帮子弟前来助阵!”老者高声喊道,“这些贼人今早伤了我几个儿郎,休想从老夫眼皮底下溜走!”
原来,当天早晨,王振等人为杀人灭口,袭击了一队恰巧撞见他们搬运银币的渔民。渔帮得知后,一直在暗中搜寻凶手下落,听到漕运码头这边的动静后立即赶来助阵。
前有渔帮拦路,后有水师追击,王振等人陷入绝境。盛庸趁机下令:“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王振眼见突围无望,眼中闪过绝望之色,突然大喝一声:“为主尽忠的时候到了!”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包括王振在内的所有劫匪,竟然齐齐举刀自刎!鲜血喷溅,尸体纷纷倒入河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盛庸急忙下令打捞尸体,但为时已晚,大部分尸体已经沉入河底,只有几具被渔网捞起。 “宁死不降……这绝非普通贼人所能为。”盛庸面色凝重地看着那些尸体,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赵大勇检查着打捞上来的尸体,突然在一具尸体的手臂上发现了一个刺青——一只展翅的鹞鹰。
“这是……”赵大勇脸色大变,“这是前元余孽的标记!” 盛庸和孙铭凑过来一看,也都震惊不已。鹞鹰是北元间谍组织的标志,这些人竟然与前元余孽有关? 然而细心的孙铭却发现,这个刺青的颜色很新,似乎是近期才刺上去的。他心中升起一个疑问:这刺青是真的身份标记,还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误导?
与此同时,在那艘被劫匪用作火力掩护的商船上,官兵们发现了更多军制武器,甚至还有两门小炮。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武器上都有神策军的标记!
“立即将此事禀报吴王殿下。”
盛庸沉声道,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当消息传到应天时,已是深夜。朱栋并未入睡,而是在王府中等待苏州方面的消息。当听到神策军标记的武器和前元刺青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好一招栽赃嫁祸,一石二鸟。”
朱栋冷笑着对身旁的李炎说,“既偷了银币,又嫁祸给神策军,还扯上前元余孽。若不是发现得早,恐怕明天朝堂上就要有都察院言官弹劾我治军不严,甚至通敌叛国了。”
李炎躬身道:“殿下明察。此事背后定有高人指点,绝非普通贼人所为。”
朱栋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缓缓道:“看来,是时候让鹗羽卫的‘隼眼’出动了。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他转身下令:“立即传令盛庸,将缴获的武器秘密运回京师,交由格物工技司查验真伪。同时,对外宣称所有武器均为伪造,并非军中之物。”
“那前元刺青的事……”
“一并压下来,暂不对外公布。”
朱栋目光深邃,“让对手以为我们中了计,他们才会露出更多马脚。” 李炎领命而去后,朱栋独自站在书房中,目光落在墙上的大明舆图上。
从苏州到应天,从漕运码头到紫禁城,一场看似简单的银行劫案,已经演变成涉及朝堂斗争、军中阴谋和前元余孽的复杂局面。
“洪武十三年,果然是多事之秋。”
朱栋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历史上这一年本就发生了胡惟庸案,如今加上他的穿越带来的变革,似乎让暗流涌动得更加激烈了。
他知道,这场阊门惊变仅仅是个开始,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风暴来临前,布好局,等鱼上钩。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庭院,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明争暗斗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