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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谯纵的突然背刺,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江水,瞬间激起了波及整个战局的巨大波澜。南北双方,乃至所有关注这场大战的势力,无不为之震动。

邺宫偏殿内的空气几乎凝固。荆州急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荆刺,扎在苻坚的心头。震怒之后,是极致的冷静。穿越者的思维让他迅速压制了个人情绪,开始高速分析利弊,寻找最优解。

“谯纵鼠辈,安敢如此!”殿内一员邺城将领忍不住怒骂出声。苻坚抬手止住了众人的骚动,目光锐利如刀:“此刻咆哮无益。蜀军出峡,意在牵制,乱我后方,为刘裕挣得喘息之机。其兵锋虽指向江陵,然其心……未必敢真与我倾国之力决战。”

他瞬间看穿了谯纵的投机心理:既想从刘裕那里拿到最大的好处,又不敢真正与强秦死磕,只想趁火打劫,捞取一些实际利益,或者至少将秦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但看穿归看穿,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荆州若是有失,则长江上游门户洞开,秦军庞大的水陆军后勤线将受到严重威胁,甚至可能被切断,整个南征计划都将夭折!

“陛下,是否即刻回师洛阳,先平蜀乱?”有大臣建议道。“不可!”苻坚断然否定,“朕若仓促回师,正中了刘裕下怀。南征筹备功亏一篑不说,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以为朕怕了谯纵这等跳梁小丑!”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清晰的应对策略迅速形成。“传旨!”他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决断力,一道道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发出:“一、令荆州刺史全力固守江陵,依托城防消耗蜀军锐气。征发荆州所有可用水军,控扼江面,绝不可让蜀军再东进一步!”“二、八百里加急传令洛阳毛当:即刻从关中、中原后备军中,抽调三万精锐步骑,由张蚝统率,火速驰援荆州!告诉毛当,粮草军械优先保障此路援军!”“三、传令建康苻朗:蜀变突发,然南征大局不变!命其加大对刘裕之压力!水陆军频出击,绝不能让刘裕有机会抽调一兵一卒西援谯纵,或趁势北犯!要让他觉得,我大军下一刻就要踏平钱塘!”“四、”苻坚的目光扫过殿内群臣,最后落在影狼身上,“绣衣都尉影狼,朕予你密旨一道,即刻选派精干人手,潜入蜀中!朕要知道谯纵国内虚实,兵力分布,粮草囤积之地,以及……蜀中是否有反对谯纵之人。必要时,可散播谣言,动摇其军心民心!”

他的策略清晰无比:正面坚守荆州,阻敌东进;后方迅速调兵,以雷霆之势反击;前线施加高压,困住刘裕;同时派出奇兵,直捣谯纵老巢,从内部瓦解敌人。

这是一套组合拳,既应对了眼前的危机,又保持了战略进攻的主动权。

“陛下圣明!”群臣拜服。苻坚在突发危机面前展现出的冷静、决断和缜密应对,让他们心服口服。

苻坚最后看了一眼跪在角落、面如死灰的苻丕,心中那点因为蜀变而暂时搁置的疑虑再次升起,但现在不是处理家事的时候。“邺城之事,暂由苻晖全权处理。朕即日启程,返驾洛阳!”

他必须坐镇中枢,亲自指挥这场突如其来的两线作战。

当蜀军出兵、袭击江陵的消息由秘阁探子拼死传回钱塘时,刘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他激动得难以自持,猛地抱住身旁的何无忌,“谯纵!他终于出手了!”

殿内群臣也是喜形于色,压抑已久的气氛为之一扫而空。这无疑是绝境中看到的最耀眼的曙光!

“陛下,此乃千载良机!”檀道济立刻进言,“苻坚后方遇袭,必分兵西顾。我军当立刻有所行动!”“不止要行动!”刘裕眼中闪烁着冒险的光芒,“要干一票大的!苻朗为牵制我军,必会加紧进攻。我等可将计就计!”

他猛地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长江下游:“苻朗欲使我不敢动弹,我偏要动!而且要动其要害!朱龄石!”“末将在!”“予你所有能集结的快船和敢死之士,不再小打小闹!给朕突袭京口!那里是苻朗江北水军的重要锚地之一,若能焚其部分战舰,则长江控制权必生动摇!”“檀道济,紧守城池,虚张声势,做出大军仍在钱塘的假象!”“何无忌,立刻再派使者,携带重金,走海路绕道,前往谯纵处,犒劳其军,坚定其心!告诉他,若他能牵制秦军主力,朕承诺之物,必加倍奉上!”

刘裕决定赌一把大的。他要利用苻坚分心荆州的机会,冒险对苻朗相对空虚的后方来一次重击,争取夺回长江下游的部分主动权,甚至可能迫使苻朗放缓攻势。

苻朗接到来自邺城苻坚的指示。

他的第一反应是心头一紧。蜀军来袭,荆州告急,这绝非好消息。但苻坚的应对策略很快让他安下心来。

“果然如此。”苻朗看完命令,神色凝重却并不慌乱,“刘裕必会趁机反扑。”

他立刻召集雷恶地、韩延。“雷都督,水军全部出动!巡弋江面,尤其加强对我水寨、粮船的保护力度!刘裕很可能狗急跳墙,袭击我薄弱环节!”“韩将军,陆军各营提高戒备,多设疑兵,严防南军偷袭!同时,加大对占领区的清查力度,任何可疑人格杀勿论,绝不能让我后方出现乱子!”

他完全领会了苻坚的战略意图:以更强的攻势来掩盖后方的虚弱,牢牢捆住刘裕的手脚。“另外,”苻朗眼中寒光一闪,“通知‘绣衣’,在江南散播消息,就说陛下已调关中百万大军入荆,不日即可荡平西蜀。刘裕勾结外族,祸乱华夏,天怒人怨,覆灭在即!”

他要打一场信息战,稳定军心,瓦解敌人士气。

建康的秦军这台战争机器,在苻朗的指挥下,不仅没有因为后方生变而收缩,反而更加高速地运转起来,散发出更加危险的进攻气息。长江上的战云,瞬间变得更加浓重。

与此同时,率领两万蜀军顺流而下的谯道福,站在楼船船头,望着前方浩荡江面,心情复杂。

出兵是主公谯纵的决定,他只是执行者。对于能否真正战胜强大的秦国,他内心充满忐忑。秦军主力虽在东方,但威名犹在。此次东出,更多的是政治投机和武力威慑,真要与秦军硬碰硬,胜负难料。

“将军,前方便是夷陵了。”副将提醒道。谯道福收回思绪,沉声道:“传令下去,谨慎前行,多派哨探。遇秦军水师,不可浪战,依计行事,将其诱入预设水域再打!”

他牢记着自己的任务:不是攻城略地,而是牵制。最好能打败几股秦军,占领一两处城池,向刘裕证明价值,也向苻坚展示肌肉,为主公争取最大的利益回报。

蜀剑已然出鞘,但其锋芒究竟能持续多久,又能取得何等战果,无人能知。

战争的棋局,因为西蜀的加入,瞬间变得更加复杂诡谲。苻坚面临着双线作战的考验,刘裕看到了逆转的曙光,而谯纵则游走在刀锋之上,试图火中取栗。整个华夏的命运,再次充满了巨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