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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寒风卷过辽东大地,鸭绿江面开始凝结起薄薄的冰凌。苻晖与雷恶地率领的联军沿江北上,兵锋所向,高句丽南路诸城寨望风披靡,或降或逃。不出半月,联军先锋已抵达丸都山城以南三十里外,依山傍水扎下连绵营寨,旌旗蔽空,刀甲映日,对高句丽王都形成了泰山压顶之势。

苻晖与雷恶地并辔立于一处高坡,遥望远处那座依山而建、雄踞险要的丸都山城。城墙高厚,依山势起伏,碉楼林立,通沟水环绕其下,形成天然屏障。城头上,高句丽守军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隐约可见士兵穿梭巡逻的身影。

“好一座雄城!”雷恶地不由感叹,他久在江南,见识过建康的繁华,却未曾想在这辽东苦寒之地,亦有如此险固的山城,“强攻恐非易事,徒增伤亡。”

苻晖面色沉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丸都的城防体系:“雷将军所言极是。高谈德收缩兵力,坚壁清野,摆明了要在此地与我一决生死。强攻乃下策。”他顿了顿,胸中已有成竹,“传令下去:其一,大军围三阙一,于北门留出缺口,然于北门外十里处山谷设伏,若其从此门溃逃,正好聚歼!”

“其二,伐木制造大量投石机、井阑、冲车,于城外日夜操演,擂鼓呐喊,施加压力,疲其军心。但暂不发动总攻。”

“其三,将俘获之高句丽士卒,择其伤者、怯者,尽数释放回城,令其宣扬我大秦军威,尤其是……”苻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着重告知他们,泊灼城破后,我军秋毫无犯,降者免死,顽抗者株连。另,将陛下历数高谈德罪行之诏书,抄写千份,以箭矢射入城中。”

“其四,派使者至城下喊话,告知城内军民,凡献城者,或取高谈德首级者,封侯赏万金!若能生擒高谈德,献于御前,陛下更是不吝裂土之赏!”

这一套组合拳,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旨在瓦解高句丽军民的抵抗意志,从内部撬开这座坚城的大门。

秦军的围城与心理攻势,很快在丸都城内产生了效果。尽管高谈德严密封锁消息,但那些被释放回来的伤兵,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将秦军强大、仁慈以及皇帝诏书中高谈德的“罪状”迅速传播开来。城内的粮草实行配给,普通士兵和百姓的口粮不断削减,而贵族官员的供应却未见明显减少,不满的情绪在寒冷的冬日里悄然滋长。

高谈德虽每日巡城,激励士气,斩杀了几名散布“谣言”的士兵以儆效尤,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与怀疑。尤其是一些非王族出身的将领和官员,目光开始闪烁不定。他深知,苻晖这一手“围而不急攻,专攻心腹”的策略,极为毒辣。

“北魏那边,还没有回音吗?”深夜的王宫密室内,高谈德语气焦灼地问着“青鸠”首领。他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拓跋珪能在外围动手,迫使秦军分兵。

“陛下,信使已派出多日,按行程……应该快到了。只是秦军封锁严密,消息传递困难……”青鸠首领低头回道,声音艰涩。

高谈德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没有外援,坐守孤城,迟早有粮尽援绝的一天。他开始秘密布置最后的手段:将王宫宝库中的部分金银珠宝秘密转移至几个只有心腹知晓的隐秘地点;安排少数绝对忠心的死士,负责在城破之时,护送王子们从密道突围……

与此同时,阴山下的北魏王庭,拓跋珪也正面临着登基以来最艰难的抉择。高句丽第二位信使带来的消息和更加丰厚的承诺,让他心动不已。苻晖主力被牵制在丸都城下,幽州必然空虚,此时若派一支精锐骑兵东进,或猛攻秦军北疆防线,确实有可能扭转战局。

“陛下,此乃天赐良机!”主战派将领跃跃欲试,“高句丽若亡,下一个必是我大魏!不如趁此良机,与高句丽内外夹击,重创秦军!”

“不可!”长孙嵩再次坚决反对,“陛下,苻坚非庸主,岂能不防我大魏?李威、王休在北疆陈兵十数万,虎视眈眈。我军若动,必遭迎头痛击!且观苻晖用兵,深得苻坚真传,围三阙一,攻心为上,丸都虽险,然内忧外困,能撑多久?若我军介入,而丸都迅速陷落,则我大魏将独自承受秦国全力报复!高句丽之许诺,不过是溺水者的浮木,虚无缥缈!”

拓跋珪陷入沉思。他贪婪,但也清醒。他既想趁火打劫,又怕引火烧身。权衡再三,他做出了一个看似折中,实则更为狡猾的决定:

“传令,让与幽州接壤的几个部落,再‘活跃’起来,加大骚扰力度,试探秦军反应。但规模控制在部落冲突层面,绝不打我大魏旗号。”

“另,回复高句丽使者,”拓跋珪对焦急等待的使者说道,“朕已应贵国所请,出兵策应。然秦军在北疆防御严密,我军主力正与之对峙,难以大规模东调。现已命边境勇士袭扰秦军后方,望能稍解贵国压力。请贵国务必坚守,待朕击破当面秦军,必亲提大军来援!”

依旧是空头支票,但加上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实际行动”作为点缀。他要让高句丽觉得还有希望,继续消耗秦军,同时也给自己留下了充足的转圜余地。

丸都城下,秦军大营。苻晖接到了来自北疆李威的军报,提及北魏边境部落近期异动频繁,但规模不大,似为试探。他冷笑一声,对雷恶地道:“拓跋珪这头小狼,果然忍不住要伸爪子了,却只敢用爪尖轻轻挠一下。”

“公爷,是否需分兵回援?”雷恶地问。

“不必。”苻晖斩钉截铁,“父皇在北疆已有万全准备,李威、王休足可应对。拓跋珪不敢真的大举南下。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丸都,高谈德!”

他走出大帐,望着阴沉沉仿佛要压下来的天空,寒风刺骨。“要下雪了。”苻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气息灌入肺腑,“传令全军,做好防寒准备。三日后,若高谈德仍不降,或城内无变……”

他的目光投向那座在灰暗天幕下更显巍峨森然的丸都山城,语气森然:

“则四面齐攻,不惜一切代价,破城!”

天空中,开始零星飘下细碎的雪沫。一场决定高句丽国运,乃至影响整个东北亚格局的最终决战,随着这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逼近。丸都城内,人心惶惶,外无必救之援,内有瓦解之忧;丸都城外,秦军磨刀霍霍,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