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就那个戏班子,闹鬼了。”
陆小凤蹲坐在床前的脚踏上,脑袋凑在床边,支持的支愣着,孜孜不倦的同辛然然讲他新得来的消息。
“嗯,嗯,啊~—哈—~。”
辛然然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嘴张的大大的,眼眶里挤出两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悄悄滑落进枕头里。
“听到了,听到了,闹鬼,闹你这个死鬼,哈~啊~”
辛然然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泪光闪闪,大概是经受了非人的虐待。
“就那个云霄班,你们昨天说被请去唱堂会那个戏班子。”
“原来有个顶好的花旦,听说前段时间,从一家酒楼的楼上坠下来了,然后人就没了。”
陆小凤并没有被辛然然的反应打击到,只是把枕巾往辛然然眼角一掖,就兴致勃勃地接着讲故事。
辛然然被忽然凑到脸上的枕巾,唬了一跳,连困倦微眯的双眼都睁开了。
这真的是人干的事儿吗?
顺手把眼泪擦擦到枕巾上的辛然然,有点生无可恋,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困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个女的?”
辛然然冷冰冰的发问打断了陆小凤的故事,她的心就像在大润发杀30年鱼一样冷酷。
“我知道啊,你不是,难道我是吗?”
陆小凤神态无辜地回话,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就算不是闺房,但我一个大姑娘的住着,没起床,还裹着被子,你是怎么好意思蹲在我床边的?”
辛然然企图用锐利的言语,来刺痛陆小凤麻木不仁的心,尽管作用可能不是很大。
“首先,我敲门了,然后你说了进,我经过你的同意。”
“其次,我觉得,你现在比出门穿着衣服的时候,包裹的严实多了。”
陆小凤沉吟片刻,说出来一句讨打的话。
武侠世界的风气较为开明,具体体现在穿什么的都有,露肤度也很高,露胳膊露腿,露老大个肩膀头子。
然然平时喜欢穿裙子,各式各样的,流畅的锁骨明晃晃的露在外头,一段雪白的颈子在太阳底下招摇。
而现在她就窝在床上,团成一团揉在被子里,只露出毛绒的脑袋,和一张小脸。
她要是有多在意,他蹲在她的床头,陆小凤是不信的。
估摸着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说了进门,但是没有睡醒,现在正打算把他轰出去,再睡个回笼觉。
辛然然觉得好有道理啊,好像没有办法反驳。
对此她想表达以下六点意见:
......
“闹鬼的事,你不觉得放到晚上讲,才更有氛围吗?”
辛然然语气和缓,平静无波,如果陆小凤能出去,那她的语气可能会高兴一些。
“可我是来邀请你的,那个花旦死后,每到夜里,酒楼里就会传出他唱曲的声音,然后这酒楼就歇业了,也没人敢再去,你想不想去瞧瞧?”
陆小凤正沿着他的阿凡提小胡子打圈,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喜感,语气里带着诱哄。
“你们家长辈可是修道的,家学渊源,你就不想捉个鬼吗?”
陆小凤要是不提,辛然然恐怕已经忘了自己安排的人设。
还有哪个好人想见鬼呀,没有被鬼捉走,都是她命大。
“我要是有个那个本事,还在这儿吗?”
辛然然幽幽吐出一口气,这句是真话,搞玄学也是一门吃饭的手艺。
她要有那个本事,还要辛辛苦苦考试吗?说不定早就发家致富了。
“我觉得花满楼想听故事。”
鬼故事也是故事,辛然然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她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做朋友嘛,有福她享,有难一起当。
“我也这么觉得。”
陆小凤露出会心的笑,显然对这个主意乐见其成。
说走就走,辛然然拿出一件披风裹好,把头发用手微微梳通,反手一拧,鲨鱼夹在脑后一扣,盘成一个简单的小髻。
然后两个人就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凑到了花满楼的门前。
“等等。”
陆小凤拦住了正要叩门的辛然然。
辛然然不解扭头看他,来都来了,不会要打退堂鼓吧。
“不用敲门,我觉得可以给他个惊喜。”
陆小凤恶魔低语,肚子里咕嘟咕嘟的冒坏泡。
辛然然深深地看了陆小凤一眼,放下了刚刚抬起准备叩门的手。
这就是多年老友吗?有陆小凤是花满楼的福气。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两个影子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门,一步一步的向房间里面走去。
掀开长长的帷帐,撩起遮掩的帘子,映入眼帘的是还在沉睡的花满楼。
花满楼睡觉很板正,像一个标准模板的人偶。
面容平和,脸朝上,躺的规规整整,被子盖到肩膀露出脖子。
两手交叉置于腹前,就连脑袋都安安分分地躺在枕头的正中间。
“花满楼~闹鬼了~”
陆小凤凑到花满楼的耳朵边,对着他轻轻地喊。
花满楼眉头微微蹙起,半晌没有动静,然后又沉沉的睡过去。
“不好啦!见鬼啦!”
陆小凤提高音量,接着在花满楼的边嚎叫。
辛然然趴在床边,拿起花满楼的一缕头发,在他脸上扫过来扫过去。
等他脸皱一皱,就歇一会儿,等他表情恢复平静,就在拿起那缕头发,接着扫,玩的不亦乐乎。
“花满楼~有鬼啊~”
陆小凤像个冤魂,他飘飘荡荡的声音就在床边的小空间里回响。
“有鬼,有你们两个捣蛋鬼。”
花满楼终究是醒了,有这么两个人在床边捣乱,他想不醒,也是不行的。
花满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依旧平平整整的躺在床上,眼直直的对着床顶,好像已经认命躺平任生活欺凌。
“最近早上,是有什么不能睡觉的仪式吗?”
连着两天,这两个人用不同的方式,把他弄起来,他只是脾气好,并不是没脾气。
最近两天天气转冷,花满楼尝试着把胳膊伸出来,感受到了一丝丝凉意。
于是他把被子往身上一裹,直直坐起身来,伸手拍拍床边,示意这两个小混蛋可以坐过来。
“说吧,又要做什么?”
花满楼已经完完全全地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