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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秦:我的拳头能炼钢 > 第91章 荆云的“物流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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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战被宫中使者带走,如同在刚刚平静些许的湖面又投下了一块巨石。“秦氏工坊”内那热火朝天的景象,仿佛被瞬间冻结。叮当声停了,鼓风声歇了,炉火虽然还燃着,却似乎也失去了那股向上的、灼热的精气神。

所有人,从黑伯、百里秀这样的核心,到二牛、柱子这样的普通士卒,再到石锤等新近投靠的人,都僵在了原地,目光追随着秦战消失在营区小径拐角的背影,脸上写满了茫然、恐惧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惶惑。

百夫长……被王上叫去了?是福是祸?工坊……还能继续吗?他们刚刚尝到的一点甜头,那堆还未焐热的粮食,那让人安心的“分红”……会不会转眼就成了泡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恐慌,比之前面对军需官刁难时更加沉重。那时,至少还有秦战顶在前面,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给大家指明方向。而现在,主心骨突然被抽走了,留下他们这群人,像是一下子被抛入了无边无际的、充满未知的黑暗里。

“都……都愣着干什么?!” 二牛第一个反应过来,强自镇定地吼了一嗓子,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该干嘛干嘛!头儿……头儿只是去面见王上,是好事!说不定回来就有封赏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王心难测,谁知道等待秦战的是什么?伴君如伴虎,这道理连二牛都懂。

人群骚动了一下,却没人动弹。黑伯望着秦战离去的方向,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手里的锉刀无意识地刮擦着一块铁料,发出刺耳的噪音。百里秀站在原地,指尖的玉珏停止了转动,紧紧攥在掌心,冰冷的玉石硌得皮肤生疼,她清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计算和担忧。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被人忽略的角落,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是荆云。

他的伤势在这些天的静养和百里秀的精心调理下,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脸色依旧比常人苍白,但行动已无大碍。他原本一直如同影子般待在营房最里间的阴影里,无声无息。此刻,他却慢慢站了起来,动作依旧有些缓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

他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了营房门口,那个秦战平时习惯站立、眺望整个工坊的位置。他就那样站着,背对着所有人,身形瘦削却挺直,像一截插在泥土里的枯木,又像一块沉默的礁石。

他没有秦战那样鼓舞人心的言语,也没有百里秀那般精于计算的头脑,更没有黑伯巧夺天工的手艺。他只有一样东西——对秦战命令的绝对执行,以及……杀戮的本能。

然而,他此刻站在那里的姿态,本身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工坊内死寂的气氛,似乎被这沉默的身影打破了一丝缝隙。人们看着荆云的背影,那背影并不宽阔,甚至有些单薄,却莫名地让慌乱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点。

二牛咽了口唾沫,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问:“荆……荆云大哥,咱……咱现在怎么办?”

荆云没有回头,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二牛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一个极其沙哑、仿佛锈铁摩擦般的声音,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响起:

“等。”

只有一个字。

等。等秦战回来。

可是,干等吗?工坊停滞,坐吃山空?显然不行。

百里秀最先恢复了冷静。她走到荆云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外面依旧有些混乱的工坊空地,声音清冷地开口:“秦百夫长临行前,未有交代。然,工坊不可停,人心不可散。”

她顿了顿,继续道:“黑伯,技术之事,依旧由你全权负责,按既定流程,继续打造箭矢,质量不可下降。”

黑伯闻言,重重哼了一声,像是把所有的担忧和焦虑都发泄在了这声哼里,他转身,对着还在发愣的工匠们吼道:“都聋了吗?听见没有?该生火生火!该打铁打铁!谁要是敢偷懒,坏了规矩,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工匠们被他一吼,下意识地动了起来,炉火重新被拨旺,鼓风囊再次发出喘息,叮当声零星响起,虽然远不如之前有干劲,但总算没有彻底停摆。

百里秀又看向二牛:“二牛,你负责的‘外交’与后勤照旧,打探消息,交换物资,尤其留意……咸阳宫那边的任何风声。”

“明白!”二牛用力点头,像是找到了任务,慌乱减轻了不少。

最后,百里秀的目光落在了荆云身上,带着一丝审慎:“荆云,如今工坊与外界的物资往来日益频繁,秦百夫长不在,安全输送尤为关键。此事,恐需你来担起。”

运输安全,一直是个隐患。之前规模小,二牛带几个人就能搞定,但随着交易量增加,尤其是那些品相好的铁料和大量粮食的流动,难免会惹人眼红。军营里也并非铁板一块,宵小之辈、或是某些势力的暗中手脚,防不胜防。

荆云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看着工坊外那条通往其他营区、蜿蜒如肠的小路,眼神空洞,仿佛在看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就在百里秀以为他拒绝或者没听进去时,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难听:

“人。要人。”

百里秀微微蹙眉:“你需要多少人?现有的人手你可以调配……”

“不够。”荆云打断她,言简意赅,“要能打的,听话的,不怕死的。”

他不需要懂技术,不需要会算账,甚至不需要多聪明。他只需要最纯粹的战斗力和执行力。

百里秀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略一思索,便对二牛道:“二牛,你去问问,咱们现在这些人里,还有谁自认身手不错,或者以前在边军做过哨探、斥候的,愿意跟着荆云,负责工坊物资的押运护卫。”

消息传下去,工坊内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跟着荆云?这个平时沉默得像块石头、眼神冷得像冰的伤兵?负责押运?那可是个刀头舔血的活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响应者竟然不少。有原来戊-十七幸存下来的老兵,他们见识过荆云在战场上如同鬼魅般的身手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对他有种本能的信服;也有几个新投靠来的、在原部队不得志的刺头或者实在汉子,觉得在工坊里抢锤子不如在外面跑动更自在,而且“物流队”听起来,似乎比天天对着炉火更有“前途”。

最终,算上荆云自己,一支十二人的、临时拼凑起来的“物流队”算是初步成型了。人员成分复杂,脾气秉性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眼神里都带着点桀骜和野性,不是安分守己的主。

荆云甚至没有进行一次像样的训话。他只是用那双冰冷的、几乎没有焦距的眼睛,缓缓扫过这十一个站在他面前、神色各异的汉子。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流,所过之处,原本还有些散漫、甚至带着点审视意味的汉子们,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收敛了脸上的随意。那是一种来自生命层次碾压般的压迫感,无关职位,只关乎实力和……杀气。

“规矩,三条。”荆云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碴子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一,令,行;禁,止。”

“二,货在,人在。”

“三,犯我货者,”他顿了顿,眼中骤然掠过一丝血色,“杀。”

没有解释,没有鼓励,只有最赤裸、最残酷的规则。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反应,转身就走,丢下一句:“明日,运粮去李崇营,换铁料。跟我走。”

第二天,这支新成立的、气氛诡异的“物流队”首次出动。他们没有统一的服饰,武器也五花八门,有制式的秦剑,有自备的短刃,甚至有人提着根一头削尖了的硬木棍。荆云走在最前面,步履平稳,仿佛不是去执行任务,只是在散步。他甚至没有携带任何明显的武器,但跟在他身后的十一个人,却无一人敢掉以轻心,仿佛他本身就是最危险的凶器。

他们押送着几辆满载粮食的独轮车,吱吱呀呀地行走在营区之间的小路上。沿途,不少其他部队的士卒投来好奇、探究,甚至是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些原本在路边懒散晒太阳的老兵油子,看到这支队伍,特别是感受到荆云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时,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收敛了脸上的嬉笑。

一路无事。顺利抵达李崇营区,交接,换取铁料,然后返回。

过程平淡得甚至有些乏味。

然而,就在他们返回工坊,路过一片相对偏僻、靠近营区边缘的林地时,异变陡生!

七八个穿着杂乱皮甲、蒙着面、手持棍棒和短刀的汉子,突然从林子里窜了出来,一声不吭,直接扑向队伍中间装载铁料的车辆!动作迅猛,目标明确,显然不是临时起意的毛贼,而是早有预谋!

“抄家伙!”物流队中有人厉声大喝,众人纷纷抽出武器,紧张地围拢在车辆周围。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梦游般走在最前面的荆云,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显得有些迟钝,就像是一个久病初愈的人。但他移动的轨迹却异常诡异,如同鬼魅飘忽,在那些蒙面汉子挥舞的棍棒刀影中,以一种毫厘之差穿梭而过。

他没有格挡,没有闪避到安全距离,而是……贴了上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蒙面汉子,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手中的短刀当啷落地。他甚至没看清荆云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钻心的剧痛便从手腕传来。

荆云的动作没有停顿,他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贴向第二个人。那人怒吼着挥棒砸来,荆云只是微微侧身,手指如同铁钳般扣住了对方的手肘某处,轻轻一扭。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那人的胳膊软软垂下,显然关节已被卸掉。

第三人,第四人……

荆云的动作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任何花哨,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落在人体的关节、韧带或者要害之上,伴随着的,必然是骨骼错位、筋腱撕裂的可怕声响和敌人痛苦的哀嚎。他没有下死手,但造成的伤害,却比直接杀死对方更加令人胆寒。

他就像是一个最高效、最冷酷的人体拆解师,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七八个凶神恶煞的袭击者,变成了满地打滚、失去战斗能力的残废。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当荆云停下动作,重新站定的时候,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得急促,只是苍白的脸上,似乎更少了一丝血色。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指尖(那是旧伤未愈强行发力的后果),轻轻皱了皱眉。

而他身后,那十一个物流队的成员,全都傻眼了。他们握着武器,保持着防御或者准备进攻的姿势,僵在原地,如同泥塑木雕。他们预想过会有一场恶战,甚至做好了受伤流血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近乎诡异的方式?

地上那些袭击者的哀嚎声,此刻听在耳中,变得无比刺耳和……恐怖。

荆云没有理会地上的惨状,他甚至没有去审问这些人的来历(他知道问不出什么,敢在军营里动手,必然是死士或者有恃无恐)。他只是转过身,用那双依旧空洞的眼睛,扫过目瞪口呆的队员们,沙哑地吐出三个字:

“收拾。走。”

队员们一个激灵,如梦初醒,看向荆云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恐惧。他们默默地、手脚麻利地将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袭击者拖到路边草丛里(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然后推动独轮车,跟着荆云,沉默地继续前行。

这一次,队伍的气氛彻底变了。之前还有人对荆云的冷漠和简短的命令有些不以为然,此刻,所有的散漫和轻视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服从和紧绷。他们看着前方那个瘦削的背影,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行走的、冰冷的杀神。

当这支队伍,押运着完好无损的铁料,沉默地回到“秦氏工坊”时,虽然无人说话,但那凝练的气势和队员们眼中尚未散去的惊悸与敬畏,却无声地说明了一切。

百里秀站在营房门口,看着安然返回的物资和队伍状态的改变,心中了然。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对荆云微微颔首。

荆云依旧沉默,径直走回了他惯常待着的阴影角落,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但“秦氏工坊”的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天起,他们除了有能创造价值的手艺,还有了一把隐藏在暗处、锋利无匹、足以斩断一切伸向他们的黑手的……尖刀。

物流队,成了。

而秦战,依旧没有回来。

工坊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焦灼的气氛中,继续运转着,等待着那个决定他们命运的消息。

(第九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