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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秦:我的拳头能炼钢 > 第177章 新兵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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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的诏令,如同春日里第一声稍显迟疑的惊雷,滚过栎阳的上空。带来的并非彻底的雨露甘霖,而是一种复杂难言的、介于阴霾与微光之间的天色。

赐金赏帛,是对过往功劳和“效用”的明确肯定,像一块沉甸甸的、光鲜的招牌,暂时堵住了朝堂上许多非议的嘴。而“特例试行”、“酌情供给”,则像是开出了一片有限的试验田,允许栎阳继续沿着那条“离经叛道”的路子走下去,至少,暂时不会被连根拔起。

营地里的气氛,因此松弛了不少。工匠们敲打铁器的声音似乎更加欢快,流民们脸上也多了几分踏实的神色。连格物堂里周童生讲课的嗓门,都比往日洪亮了几分,仿佛腰杆挺直了许多。

然而,秦战心中那根弦,却并未完全放松。嬴疾诏令中那句“需合秦律之本”、“若有逾越,严惩不贷”,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他,所谓的“特例”,其生存空间是何等的脆弱与有限。那位年轻的君王,给予的不是无条件的支持,而是一根长度可控的缰绳。

便在这微妙而紧绷的平衡中,一批新的兵员,按照秦战的请求和蒙骜的运作,被补充到了栎阳。人数不多,约两百人,却像一块生冷的、带着原有军队深深烙印的顽铁,被投进了栎阳这锅已然开始沸腾的“新汤”里。

这批新兵,大多来自其他边军或郡县兵,身上带着旧式军队里常见的痞气、麻木,以及对上官和规矩本能的畏惧与钻营。他们抵达栎阳的第一天,队列松散,眼神里混杂着好奇、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片“传说中”土地的轻蔑。

“啧,这就是那个搞什么‘格物’、‘工分’的栎阳?看着也不咋样嘛,房子歪歪扭扭的。”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油子斜着眼,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

“听说这里当兵还能念书?他娘的,当兵吃粮,天经地义,念个鸟书?”另一个矮壮的汉子嗤笑一声,引得旁边几人哄笑起来。

他们被暂时安排在靠近营地边缘的新辟区域,与栎阳原有的、已经初步融入新秩序的士卒们隔开。最初的几天,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那种格格不入的气息,如同浑浊的油滴浮在水面,清晰可见。

冲突的爆发,源于一件小事。

那是一个晌午,阳光难得有了些暖意。狗子和几个同样在格物堂学习的流民孩子,正蹲在工坊区外围的空地上,用炭笔和小木板,复习着昨日刚学的简易图形和算数。狗子画得尤其认真,一个小小的人儿,眉头紧锁,在地上比划着三角形的角度。

几个刚操练完、无所事事的新兵晃悠了过来。他们看着这群“不务正业”的娃娃,尤其是狗子那专注的样子,觉得有些滑稽。

“嘿,小崽子,画啥呢?跟鬼画符似的!” 脸上带疤的老兵油子用脚踢了踢狗子脚边的一块小石子,石子滚过去,撞乱了狗子刚画好的一条线。

狗子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但他记得秦战的嘱咐,只是抿着嘴,没说话,拿起炭笔想重新画。

“哟嗬,还挺倔?” 另一个新兵来了兴致,蹲下身,故意用手在狗子画好的图形上胡乱抹了几下,留下几道乌黑的掌印,“读书?认字?有个屁用!老子不认字,一样杀人!你小子细皮嫩肉的,不如跟老子去耍耍刀枪,那才是爷们该干的事!”

他说着,伸手想去揉狗子的脑袋,带着一种戏弄的姿态。

狗子猛地往后一缩,躲开了他的手,小脸上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喊道:“你弄坏我的图了!”

“嘿!还敢顶嘴?” 那新兵觉得面子挂不住,脸色一沉,伸手就想去揪狗子的衣领。

就在这时,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感觉腕骨几乎要碎裂,疼得他“嗷”一声叫了出来。

不知何时,荆云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旁边,依旧是那身不起眼的灰衣,面容普通,但眼神里掠过的寒光,却让那新兵瞬间如坠冰窟。

“滚。” 荆云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杀意。

那新兵和他旁边的几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开了,连句狠话都没敢撂下。

事情看似平息了。

但当晚,那几个受了惊吓和羞辱的新兵,心中憋着一股邪火,又仗着几分酒意(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劣酒),在营地里寻衅滋事。他们不敢再去招惹有荆云暗中保护的格物堂区域,便将目标对准了那些看起来“好欺负”的流民。他们抢了一个老流民刚领到的、准备带回去给生病孙女熬粥的一点细粮,还推搡了前来理论的流民代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贱骨头”、“臭要饭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二牛那里。

二牛这暴脾气,一听就炸了!他带着一队最早跟随秦战的老兵,气势汹汹地就冲到了新兵驻地。

“哪个王八羔子敢在栎阳撒野?给老子滚出来!” 二牛如同怒目金刚,声若洪钟,震得临时搭建的草棚簌簌作响。

那几个闹事的新兵仗着人多,又喝了酒,起初还想犟嘴,但看到二牛和他身后那些老兵眼中毫不掩饰的煞气,以及他们手中明显更精良、保养得更好的兵器,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们也是大秦的兵!” 脸上带疤的老兵油子色厉内荏地喊道。

“大秦的兵?” 二牛一步踏前,几乎贴到对方脸上,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对方脸上,“大秦的兵就能抢自己人的口粮?就能欺负老弱妇孺?老子看你们是土匪当惯了,忘了穿这身皮是干啥的!”

他越说越气,抡起蒲扇大的巴掌就想扇过去。

“二牛!”

一声冷喝从身后传来。秦战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后跟着面色平静的百里秀和依旧沉默的荆云。

二牛的手僵在半空,愤愤地放下,指着那几个新兵对秦战道:“头儿!这帮瘪犊子玩意儿,抢粮打人,无法无天!不狠狠收拾一顿,以后还得了?”

秦战没有立刻说话,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几个吓得酒醒了大半、脸色惨白的新兵,又扫过周围那些或惶恐、或愤怒、或看热闹的其他新兵,最后落在闻讯赶来、惴惴不安的流民代表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劣酒的酸臭、汗液的馊味,以及浓烈的火药味。

“把他们拿下。” 秦战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二牛和他手下的人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那几个闹事的新兵捆得结结实实。

“秦……秦大人!饶命啊!我们……我们就是喝了点马尿,昏了头……” 老兵油子涕泪横流地求饶。

秦战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所有的新兵,目光冷冽如刀: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是从别的军营来的。习惯了那里的规矩,或者……习惯了没有规矩。”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但是,这里是栎阳!” 他猛地加重了语气,“在这里,有自己的规矩!第一条,就是不准欺凌同伴,不准损害公物!谁的手不干净,谁的心黑了,就别怪老子把他的手剁了,把他的心挖出来晾晾!”

森然的杀气,让所有新兵都不寒而栗。

“念你们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秦战下令,“每人鞭笞二十,吊起来示众一晚!明天一早,全部给我拉到工坊区,去看着!去听着!去闻着!看看栎阳的刀是怎么炼出来的,甲是怎么打出来的!看看那些被你们瞧不起的‘贱骨头’、‘臭要饭的’,是怎么用他们的汗水和手艺,在为大秦打造利刃坚盾!”

惩罚迅速执行。鞭子的抽打声和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被吊起来的身影在火把的光影中摇曳,如同警示的符咒。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所有新兵,包括那些没惹事的,都被集中起来,带到了工坊区的核心地带。

他们站在那如同巨兽般吞吐火焰的高炉前,感受着那灼人的热浪和刺鼻的硫磺味,看着赤红的铁水奔流而出;他们听着水力锻锤那震耳欲聋、仿佛能砸碎一切的轰鸣,看着工匠们在高温和巨响中沉稳地操控着铁胚;他们走过标准化生产的箭簇工棚,看着一枚枚杀人利器在严谨的流程中诞生;他们甚至被允许远远地看着格物堂里,那些他们眼中的“娃娃”和“妇人”,正跟着先生学习认字、算数、画图……

没有说教,没有训斥。

只有最直观的冲击。

看着那需要众人协作才能运转的庞大高炉,看着那绝非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水力锻锤,看着那流线般高效的生产流程,看着那些眼中带着光、不再是麻木等死的“工匠”和“学生”……

许多新兵脸上的桀骜不驯和轻蔑,渐渐被震惊、茫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所取代。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不同于他们过往认知的、名为“秩序”、“协作”和“知识”的力量。

这股力量,冰冷,高效,带着钢铁的意志和火焰的温度,远比单纯的个人勇武和痞气,更令人……心生敬畏。

秦战站在高处,看着下方那些神色变幻的新兵,对身边的百里秀低声道:

“有些规矩,光靠说是没用的。得让他们亲眼看看,这规矩背后,站着的是什么。”

百里秀望着工坊中升腾的烟雾,轻声道:“只是不知,这番‘洗礼’,能在他们心中留下多深的印记。”

“无妨。”秦战目光深远,“种子埋下了,总会有人发芽。至于那些冥顽不灵的……”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中的冷意,已说明了一切。

远处,被吊了一夜、伤痕累累的几个闹事者,在晨光中瑟瑟发抖,看着那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悔恨。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