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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黑魂之灰烬之瞳 > 第270章 翁斯坦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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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尚未散尽,东方天际仅透出一线灰白,营地的焦木气息仍浓。我策马穿行于残火未熄的沟壑之间,披风下摆沾着昨夜血战留下的泥浆与灰烬。诺顿营地的哨塔已倾,火盆倾覆,但那封从西侧塔楼拾得的密信,此刻正紧贴我胸口内袋,墨迹未干的“北沟子时,钉为号”六字,如烙铁般灼烧着我的思绪。

我一路未停,直至东部前线军帐外。翁斯坦的营地位于山脊隘口,背靠断崖,三面设哨。我翻身下马,守卫认出我,未加阻拦。帐内灯火通明,地图铺满长案,几支蜡烛燃至半截,烛泪层层堆叠,像是凝固的战报。

他正俯身查看一份战损清单,铠甲未卸,肩甲边缘尚染着北谷之战溅上的黑灰。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目光如矛尖般锐利。

“哈维尔。”他声音低沉,却无半分惊异,“你连夜赶来,必非寻常军务。”

我未答,只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置于案上。他皱眉,伸手接过,指尖在“钉为号”三字上停顿片刻,随即翻转信纸,目光落在背面一道极细的划痕上——形如残角,似曾相识。

“这是……”他低声。

“威尔斯旧部笔迹。”我道,“昨夜叛军突袭,所用轮值表来自东部三寨。而此信出自诺顿营地西侧塔楼,刻于盾牌内侧,新墨未干。时间、地点、动向,皆指向一人。”

翁斯坦沉默,将信纸移至烛火旁,侧光映照那道划痕。他瞳孔微缩。

“这痕迹……像王室封印的边角。”他缓缓道,“但封印从不用于军令传递,更不会出现在一面即将投入战场的盾上。”

“除非是伪造。”我接道,“他借王命之名,调动防区兵力,实则为叛军泄露布防。这不是疏忽,是共谋。”

帐内一时寂静。风从帐缝渗入,吹得烛火摇曳,地图边缘微微卷起。翁斯坦站起身,走到兵器架前,取下长枪。枪尖寒光凛冽,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我早觉不对。”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小隆德平乱后,四贵受封,他接过初火残魂时,手指发颤,不是因敬畏,是因……贪婪。我当时未言,只将四家族徽绘于帛书,以朱笔划去其纹。今日看来,非我多疑。”

他转身,目光如炬:“若他昨夜能助叛军精准突袭,明日便可引外敌直逼王城。拖延一日,便是纵火于神国根基。”

我仍立于案前,未动。

“若此时上报,葛温面前,他必称功臣。四贵同盟未解,贸然揭发,恐生反噬。我们手中仅有此信,尚缺人证。”

“人证?”翁斯坦冷笑,将长枪重重顿地,“叛军用他辖区的轮值表攻营,火油逆风而燃,换岗间隙被精准利用——这还不够?哈维尔,你我皆知,战场之上,最可怕的不是敌军压境,而是背后那一刀。威尔斯已握刀在手,你还想等他刺入脊骨才喊痛吗?”

我未反驳。昨夜那场火攻,确实太过精准。风向、时间、兵力空档,无一不被利用。若非预备队及时出击,帅帐早已焚毁。而这一切的起点,竟是东部三寨的防务交接——威尔斯辖地,由他亲自指派轮值。

“你顾虑的是稳定。”翁斯坦缓步走近,声音低沉却坚定,“可真正的稳定,不是掩盖裂痕,而是斩断毒根。葛温需要知道真相,不是听功臣表功,而是听忠臣直言。”

我闭目片刻。脑海中浮现宫门前那夜,青铜火盆中笔直升起的青烟,不随风动,如一根垂死的支柱。那时我犹豫,未入宫门。如今,若再退一步,神国之柱或将倾塌。

我睁眼,点头。

“我同意上报。”

翁斯坦嘴角微扬,不似笑,更像战前的决意。他转身走向内帐,掀开帘幕,取出一套备用铠甲。金属碰撞声清脆,他一边披甲,一边道:“我们即刻动身。天明前赶到王宫,赶在任何人之前。”

我正欲应声,帐外忽有马蹄急响。一名哨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

“将军,威尔斯使者已入东部官道,正向王宫方向疾行。据报,携有‘平乱捷报’,欲面呈陛下。”

翁斯坦动作一顿,甲胄未合,右手已按上枪柄。

“捷报?”他冷哼,“他尚未归营,何来捷报?分明是抢功先声,欲定调于圣前。若让他先开口,我们所言皆成攻讦。”

我迅速思量,随即下令:“传令东部三哨,封锁官道三日,以‘清剿北谷残匪,防其南窜’为由,滞留使者。不得伤人,不得毁信,只拖时间。”

哨兵领命而去。帐内重归寂静。

翁斯坦终于扣上最后一片胸甲,金属咬合声如锁链闭合。他取下长枪,扛于肩上,大步走向帐门。

“我们走。”他道,“骑最快的马,走最险的山径。若风向有利,天明前可至宫门。”

我紧随其后,踏出军帐。晨雾更浓,荒原如浸于乳白之海。马已备好,鞍鞯未冷。我翻身上马,握紧缰绳,余光瞥见翁斯坦坐骑前蹄踏过一处泥坑,黑水飞溅,泥底露出半块烧焦木牌,其上“w”字残痕清晰可见——威尔斯家族标识,昨夜战场遗物,无人收拾。

他未察觉,已策马前行。

我们并辔而驰,穿雾而入。焦土在马蹄下碎裂,灰烬随风卷起,如亡魂的低语。东方天光渐亮,王宫尖塔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行至山脊拐角,翁斯坦忽然勒马。

他抬手,指向南方官道方向。

“你看。”他声音低沉。

远处尘烟微起,一行人影正缓缓移动——正是被滞留的威尔斯使者队伍,前方哨兵举旗拦路,双方对峙于道中。

翁斯坦凝视片刻,缓缓抽出腰间短刃,就地划下一道深痕,横于土路中央。

“今日之后,”他低语,“神国再无模糊之界。”

他翻身上马,不再回头。

我们策马疾驰,风在耳畔呼啸。我握紧怀中密信,指节发白。前方雾中,宫门轮廓渐明,青铜火盆的微光在晨曦中闪烁,那缕青烟,依旧笔直,未随风动。

马蹄声如鼓,敲击大地。

翁斯坦突然侧首,目光如铁。

“若葛温问起,我们为何此时才报?”他问。

我未答。

他嘴角微动,吐出三字——

“因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