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等级:b级(诡异程度中等,无直接致命性,涉及人性羁绊)
档案创建日期:202x年9月17日
调查员:林砚(都市异闻专项组第三小组)
归档状态:已结案(特殊处理)
一、背景概述
临海市是南方沿海的枢纽型都市,摩天楼群在海岸线拔地而起,霓虹灯光常年覆盖半片夜空。但在城市核心区以南,保留着一片名为“望海巷”的老城区——青石板路被百年雨水泡得发乌,两侧骑楼的木窗棂朽迹斑斑,一条名为“墨溪”的运河穿巷而过,河水黑如砚台,终年漂浮着细碎的水苔。
望海巷是临海市的“城中村”,年轻人大都搬去了新城区,只剩百余户老人留守。当地流传着一则冷门异闻:墨溪底藏着“影畜”,那是由水魂与执念凝聚而成的影子动物,昼伏夜出,会跟着独行的人走,但从不伤人,只是带走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老一辈人对此深信不疑,告诫晚辈入夜后切勿靠近墨溪,尤其是月圆之夜。
202x年8月起,望海巷接连发生多起诡异事件,所有事件均与墨溪相关,且目击者都提到了同一种“动物”——一条没有眼睛的黑色鱼影。异闻专项组接到社区报案后,由我(林砚)负责介入调查。
二、诡异事件记录(按时间顺序)
事件一:深夜的“鱼影追袭”
报案人:王秀兰(女,62岁,望海巷43号居民,退休女工)
报案时间:202x年8月12日
事件描述:
“那天晚上我去给巷口的老槐树浇水,回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墨溪就在我家后门,平时我都绕着走,但那天月色亮,我想着走捷径省点路。刚走到河边的石阶,就看见水里有个黑影在动——不是鱼,鱼哪有那么大的?得有半米长,浑身漆黑,鳞片看着像湿抹布拧出来的黑印子,最吓人的是它没有眼睛,鱼头那里光溜溜的,就像被人用刀削过。”
“我吓得转身就跑,那黑影‘嗖’地一下从水里窜出来,不是跳上岸,是贴着地面飘过来的!就像一片黑布在飞,跟着我跑了半条巷,我喊着‘救命’冲进家门,反手锁上门,从门缝里看,它就在门外的石阶上停着,停了大概一分钟,慢慢退回到墨溪里,水面连个涟漪都没有。”
“之后我就不对劲了——我记不清我孙子的名字了。我孙子今年五岁,天天跟我睡,我怎么会记不住?直到第二天中午,我看着他的照片,才突然想起来他叫乐乐。医生说我是神经衰弱,可我知道,是那东西把我孙子的名字‘拿走’了。”
事件二:消失的渔具与记忆断层
报案人:李建国(男,58岁,望海巷17号居民,退休渔民)
报案时间:202x年8月27日
事件描述:
“我打了三十年鱼,墨溪虽然水浑,但以前也能钓到鲫鱼。最近总听人说墨溪里有怪影,我不信邪,8月26号晚上带着鱼竿去河边试了试。那天没月亮,天特别黑,我打开头灯,照着水面,钓了快一个小时,一条鱼都没上钩。”
“大概十一点半,我突然觉得身后有凉风,回头一看,头灯的光里,有个黑影子贴在墙上——还是那条鱼!没有眼睛,黑得发亮,就像用墨汁画在墙上的,可它在动,尾巴一摆一摆的,像是在看我。我当时就火了,拿起鱼竿想打它,它‘嗖’地一下飘到水面上,钻进水里不见了。”
“我骂了几句,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却发现我的渔具包不见了。我明明放在身边的石阶上,怎么会丢?我沿着河边找了一个多小时,什么都没找到。更怪的是,我记不清我昨天吃了什么饭,也记不清我是怎么从河边回到家的。我老婆说我凌晨一点多才进门,浑身湿透,嘴里念叨着‘鱼没眼睛’,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后来我在我家后院的老井旁边找到了渔具包,里面的鱼竿、鱼线都好好的,就是少了一个我用了二十年的鱼漂——那是我儿子小时候给我做的,木头刻的小鱼形状,我一直舍不得换。”
事件三:画室里的“水痕鱼影”
报案人:陈念(女,29岁,望海巷61号租户,自由画家)
报案时间:202x年9月5日
事件描述:
“我租的房子就在墨溪旁边,二楼的阳台正对着河面,我平时就在阳台画画。9月4号晚上,我画到凌晨两点,突然发现画布上多了一道黑色的水痕,形状像一条鱼,没有眼睛,和邻居们说的怪影一模一样。”
“我以为是阳台漏雨,伸手摸了摸,水痕是干的,而且画布是放在画架上的,不可能被雨水淋到。我抬头往河面看,那条黑鱼影就在水面上飘着,离我的阳台不到三米远,它好像在盯着我的画看。我吓得把画架推倒,跑进屋里,锁上阳台门。”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画架被扶起来了,画布上的水痕不见了,但我的画稿少了一张——那是我画的望海巷全景,画了整整一个星期。更奇怪的是,我记不清我昨天画的是什么内容了,明明是熬夜画的,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就像那段记忆被人擦掉了一样。”
三、探索过程
第一步:实地勘察与信息收集
9月8日,我抵达望海巷,首先对墨溪沿岸进行了实地勘察。墨溪全长约800米,宽5-8米,河水呈深黑色,水质浑浊,水下布满了废弃的砖石、破旧的竹篮,还有一些不明的黑色淤泥。沿岸的石阶大多破损,缝隙里长满了青苔,骑楼的影子倒映在水面上,与河水的黑色融为一体,确实容易产生视觉错觉。
但诡异的是,我用专业设备检测了河水水质,未发现有毒有害物质,也没有异常的生物信号。沿岸安装的监控摄像头(社区为了安全安装)在夜间会出现信号干扰,尤其是在墨溪中段(王秀兰、李建国、陈念家附近),监控画面会出现黑色的条纹状干扰,与目击者描述的“黑鱼影”形态相似。
我走访了望海巷的二十余户居民,发现所有目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在夜间靠近过墨溪,且都与“墨溪老闸”有关。墨溪老闸是一座废弃的水闸,位于墨溪中段,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如今闸门锈蚀,被铁链锁住,周围长满了杂草,是望海巷最偏僻的地方。
一位83岁的老人张婆婆告诉我:“墨溪老闸下面有个暗渠,以前是用来排涝的,三十年前有个年轻小伙子在暗渠里救人,被冲走了,再也没找回来。那小伙子是陈阿婆的儿子,叫陈水生,水性特别好,当年就是在墨溪里长大的。”
第二步:锁定关键人物——陈阿婆
根据张婆婆的线索,我找到了陈阿婆(陈桂英,女,78岁,望海巷29号居民)。陈阿婆住在墨溪老闸旁边的一间小屋里,屋里陈设简陋,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笑容爽朗,穿着蓝色的工装。
“这是水生,我儿子。”陈阿婆看到照片,眼神柔和下来,“三十年前,台风天,墨溪涨水,有个小孩掉进暗渠里,水生跳下去救人,把小孩推上来了,他自己却被水流卷走了。暗渠里又黑又窄,搜救队找了三天三夜,没找到他的尸体,只找到了他平时戴的一顶草帽。”
我注意到,陈阿婆的屋里摆着一个鱼缸,里面没有鱼,只有黑色的鹅卵石和水苔,鱼缸里的水浑浊发黑,和墨溪的水一模一样。“这鱼缸是水生小时候用的,他最喜欢在墨溪里捞小鱼,养在鱼缸里。”陈阿婆说,“他走后,我就把鱼缸装满了墨溪的水,放了些鹅卵石,就当他还在我身边。”
当我提到“黑鱼影”时,陈阿婆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那不是怪东西,那是水生回来看看我。”她告诉我,自从儿子失踪后,她每天晚上都会坐在门口,对着墨溪说话,希望儿子能回来。大概十年前,她第一次看到了那条黑鱼影,“它没有眼睛,因为水生的眼睛是看着我呢,不用长在鱼身上。它不会害人,只是想看看我,看看这条巷子。”
第三步:墨溪老闸的秘密
为了验证陈阿婆的说法,我申请了专业设备,对墨溪老闸的暗渠进行探测。9月10日,在社区工作人员的配合下,我们打开了锈蚀的闸门,进入了暗渠。暗渠高约2米,宽1.5米,墙壁上布满了水珠和青苔,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暗渠内的水流缓慢,水质比墨溪主河道更浑浊。我们用红外探测仪和水下摄像头进行搜索,在暗渠深处(距离闸门约50米)发现了一具骸骨,骸骨被卡在两块巨石之间,身上还穿着残破的蓝色工装,与陈阿婆照片上的衣服一致。骸骨旁边,散落着一个木质的小鱼漂(与李建国描述的一致)和一张折叠的画纸(陈念丢失的望海巷全景画稿)。
更令人震惊的是,骸骨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铜质的鱼形手链,手链上刻着一个“水”字。而在暗渠的墙壁上,有许多用指甲刻的痕迹,形状像鱼,没有眼睛,与目击者描述的“黑鱼影”完全吻合。
通过dNA检测,确认骸骨就是陈阿婆失踪三十年的儿子陈水生。法医鉴定结果显示,陈水生当年是因头部撞击巨石导致昏迷,被水流冲到暗渠深处,窒息死亡。
第四步:诡异现象的真相
在找到陈水生的骸骨后,我再次走访了三位目击者,发现他们的“异常症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 王秀兰记不清孙子的名字:王秀兰的孙子乐乐曾在三个月前掉进墨溪,是陈阿婆及时发现,跳进水里把乐乐救了上来。王秀兰一直对陈阿婆心存感激,但因为忙于照顾孙子,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内心有一丝愧疚。
- 李建国丢失鱼漂、记忆断层:李建国当年是陈水生的捕鱼伙伴,两人一起在墨溪捕鱼多年。陈水生失踪后,李建国曾多次进入暗渠寻找,但都没有结果,内心一直存有遗憾。他丢失的鱼漂,是当年送给陈水生的礼物,陈水生一直带在身上。
- 陈念丢失画稿、记忆空白:陈念租的房子,正是陈水生当年的家。陈念画的望海巷全景,恰好包含了墨溪老闸和陈水生家的小屋。陈念之所以记不清画稿内容,是因为她在画画时,无意识地画出了陈水生家的细节,触动了某种“羁绊”。
结合民间异闻“影畜”的传说,我逐渐理清了真相:所谓的“黑鱼影”,并非害人的诡物,而是陈水生的“执念”与墨溪的“水魂”凝聚而成的“影畜”。陈水生当年救人牺牲,内心最大的执念是“回家”和“守护”——他想回到母亲身边,想守护望海巷的居民,尤其是那些像他当年一样善良、勇敢的人。
“影畜”的本质是“记忆的载体”。它没有实体,只能以影子的形态存在,依靠墨溪的水魂和陈水生的执念维持。它“带走”的东西(名字、鱼漂、画稿)和“擦掉”的记忆,都是与陈水生相关的“羁绊之物”——王秀兰的愧疚、李建国的遗憾、陈念的无意识共鸣,这些情感被“影畜”感知到,它通过“带走”这些东西,来提醒人们不要忘记陈水生的牺牲,同时也在完成自己的执念。
而监控画面的信号干扰,是因为“影畜”是由能量凝聚而成,会对电子设备产生磁场干扰;目击者看到的幻觉,是因为“影畜”的能量影响了人的大脑记忆区域,导致短暂的记忆缺失或混乱。
第五步:验证与反转
为了验证我的推测,我做了一个实验:我在墨溪老闸旁边,放了一张陈水生的照片和一束白菊(陈阿婆最喜欢的花),然后在夜间靠近墨溪。
当天晚上十一点,我果然看到了那条黑鱼影。它从墨溪里飘出来,停在照片和白菊旁边,没有靠近我,只是静静地“看着”照片,尾巴轻轻摆动,像是在流泪。我尝试着对它说话:“陈水生,你的妈妈一直在等你,我们已经找到你了,你可以放心了。”
黑鱼影的形态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要消散一样。这时,陈阿婆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她对着黑鱼影说:“水生,妈知道你回来了,妈不怪你,你是妈的骄傲。现在你找到了,跟妈回家吧。”
黑鱼影慢慢飘到陈阿婆面前,用身体轻轻蹭了蹭陈阿婆的拐杖(没有实体接触,只是影子的重叠),然后缓缓飘向墨溪老闸的方向,消失在暗渠入口。
第二天,我发现三位目击者的“异常症状”都消失了:王秀兰能清晰地叫出孙子的名字,李建国记起了当天的经历,陈念找回了丢失的画稿(画稿出现在陈阿婆的门口),并且记起了画稿的内容。监控画面的信号干扰也消失了,墨溪沿岸的监控恢复了正常。
四、结局
9月15日,在社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们将陈水生的骸骨从暗渠中取出,进行了妥善的安葬,墓地就在望海巷附近的公墓,离墨溪不远,陈阿婆可以经常去看看。
安葬那天,望海巷的居民都来了,包括三位目击者。王秀兰给陈阿婆送了一篮水果,李建国给陈水生的墓碑献上了一束花,陈念把那张望海巷全景画稿烧给了陈水生,画稿上,她特意画了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男子,站在墨溪老闸旁边,笑容爽朗。
陈阿婆的鱼缸里,依然装着墨溪的水和黑色的鹅卵石,但我发现,鱼缸里多了一道淡淡的鱼影,没有眼睛,却像是在微笑。陈阿婆说,每天晚上,她都会坐在鱼缸旁边,和儿子说说话,就像三十年前一样。
我在档案中记录了事件的全部过程,将档案等级定为b级。按照异闻专项组的规定,对于这类“非恶意诡物”,我们采取“和解”而非“消灭”的处理方式——尊重其存在的意义,守护人性与诡物之间的羁绊。
如今,望海巷的墨溪依然平静,黑色的河水缓缓流淌,骑楼的影子倒映在水面上,偶尔会有一道淡淡的鱼影飘过,没有眼睛,却带着一丝温柔。居民们不再害怕它,反而把它当作望海巷的守护者。有人说,那是陈水生的灵魂,化作了影畜,永远守护着他深爱的母亲和家乡。
而我在整理档案时,突然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多了一道淡淡的水痕,形状像一条鱼,没有眼睛。我没有擦掉它,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份来自三十年前的感谢,一份跨越生死的羁绊。
异闻档案·079,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