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聚贤楼险夺镇纸，内鬼暴露引危机
聚贤楼前的灯笼泛着昏黄的光，将门前的青石板照得斑驳，看似与寻常酒楼无异，可墨苏伏在对面客栈的屋顶上，却能清晰看到 —— 二楼窗棂后有暗哨的剪影，街角的算命摊是潜龙阁的固定哨位，连屋顶的瓦片下都藏着人手，三层埋伏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等着他自投罗网。
“后楼第三间是密室，交接应该在那里。” 老刀把子趴在他身旁，嘴里叼着根草茎，声音压得极低，“我刚才让‘蝉’探过，后院有个排水道，通到密室的墙角，就是窄了点，只能容一个人过。”
墨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聚贤楼后院的墙角果然有个半掩的排水口，被杂草遮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摸了摸怀中的迷烟弹，又检查了短匕的麻药涂层：“我去。你在对面牵制，看到信号弹就动手，引开前楼的守卫。”
“小心点。” 老刀把子拍了拍他的肩，“李校尉带了五个‘螳螂’在巷口接应，要是出事，就往东边跑，他们会断后。”
墨苏点头，翻身跃下屋顶，像只猫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巷子里。夜色是他最好的掩护，他贴着墙根，避开街角算命摊的视线，很快绕到聚贤楼后院。排水口的杂草刚被人动过，显然是 “蝉” 提前清理过，他弯腰钻进去，管道内弥漫着污水的臭味，仅够他匍匐前进，石壁上的青苔滑得硌手。
爬了约半柱香时间，前方传来微弱的光 —— 是密室墙角的透气孔。墨苏放缓呼吸，透过孔缝望去，密室里摆着一张紫檀桌，白先生坐在主位，马德贻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个锦盒，正是装乌木镇纸的盒子！
“镇纸里的清单，你确认没被人动过？” 白先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墨苏那小子跟疯狗似的追了一路，别让他钻了空子。”
“白先生放心！” 马德贻谄媚地笑着，打开锦盒，露出一方乌黑的镇纸，“这镇纸我贴身带了一路，连睡觉都没离过，清单好好的藏在镇纸夹层里，除了您，没人能打开。”
墨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 夹层！他之前竟没料到乌木镇纸还有夹层，难怪马德贻敢贴身带。他摸出腰间的小锯子，这是老郑给他的，专用来锯木头，声音极小。他对着透气孔的木塞轻轻锯着，木屑簌簌落在衣襟上，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康熙复立太子，咱们的计划得提前。” 白先生从怀中摸出一封信，“蒙古那边传来消息，使者后天就到京城，咱们得在使者到之前，把军火运到通州的仓库，别出岔子。”
“您放心，漕运的人我都打点好了，没人敢查。” 马德贻接过信，刚要放进怀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 是老刀把子的信号弹！红色的火光在夜空中炸开，紧接着是前楼传来的叫喊：“不好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白先生脸色一变，起身就要去看，墨苏趁机锯开木塞，从透气孔钻了进去，手中的迷烟弹朝着两人扔去。“小心！” 马德贻反应极快，一把推开白先生，迷烟只熏得他咳嗽几声，没失去行动力。
“墨苏！” 白先生看清来人，眼中闪过狠厉，从袖中摸出一把袖箭，朝着墨苏射去，“你还真敢来！”
墨苏侧身躲过，袖箭钉在墙上，箭尖泛着蓝 —— 是剧毒！他不敢大意，抽出短匕，直扑马德贻手中的锦盒。马德贻虽胖，动作却不慢，抱着锦盒就往门口跑，嘴里喊着：“来人啊！有刺客！”
密室的门被推开，几个潜龙阁暗哨冲了进来，手中的弯刀朝着墨苏砍来。墨苏左挡右闪，短匕划过一个暗哨的手腕，麻药瞬间发作，暗哨 “咕咚” 倒地。可更多的暗哨涌了进来，他渐渐被围在中间，眼看就要被砍中，窗外突然传来苏云漪的声音：“官差查夜！都不许动！”
只见苏云漪穿着捕快的衣服，带着几个 “蝉”（粘杆处暗桩）冲了进来，手中的腰刀指着暗哨：“奉刑部大人令，查禁私盐走私，都给我蹲下！”
潜龙阁的暗哨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官府会突然来查夜，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白先生趁机拉着马德贻往后门跑：“快走！别跟他们纠缠！”
“想走？” 墨苏怎会放过这个机会，追着两人冲出后门。后门是条窄巷，巷子尽头停着一辆马车，白先生的车夫正等着。马德贻刚要上车，墨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短匕抵在他的咽喉：“把镇纸交出来！”
“你敢杀我？” 马德贻色厉内荏地喊着，“我是八爷的人，杀了我，八爷不会放过你！”
“我杀的就是八爷的人！” 墨苏的匕首又进了一分，马德贻的脖子渗出鲜血。白先生见状，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朝着墨苏的眼睛撒去 —— 是喂了毒的 “金钱镖”！
墨苏下意识地闭眼，马德贻趁机推开他，跳上马车。白先生也跟着上车，车夫挥鞭，马车朝着巷口疾驰而去。墨苏睁开眼，只看到马车的背影，他刚要追，就听到身后传来老刀把子的声音：“别追了！李校尉反水了！”
墨苏回头，只见老刀把子带着几个 “蝉” 跑过来，身上沾着血：“李校尉是潜龙阁的内鬼！刚才我们引开守卫时，他突然动手，杀了两个‘蝉’，现在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内鬼？” 墨苏的手猛地攥紧短匕，指节泛白。李校尉是粘杆处的老人，之前还跟他一起执行过任务，没想到竟是白先生的人！这意味着，粘杆处的行动几乎全在潜龙阁的掌控中，难怪马德贻能提前改道，黑蝎能在黑松林设伏。
“先撤！” 苏云漪跑过来，脱下捕快服，露出里面的布衣，“李校尉带了二十多个人，再不走就被包围了！”
三人朝着巷口跑去，刚到巷口，就看到李校尉带着人追来，手中的弯刀闪着寒光：“墨苏！留下乌木镇纸！饶你不死！”
“想要镇纸？先过我这关！” 老刀把子挡在前面，抽出腰间的长刀，“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 墨苏不肯，他知道老刀把子年纪大了，对付不了二十多个暗哨。
“别废话！” 老刀把子推了他一把，“镇纸比我的命重要！你得把它交给四爷，揭露八爷党的阴谋！快走！”
墨苏看着老刀把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后追来的李校尉，咬了咬牙，跟着苏云漪朝着西边跑去。身后传来老刀把子的怒吼和兵刃碰撞的声音，墨苏的眼眶泛红，却不敢回头 —— 他知道，老刀把子是在用命为他争取时间。
【密室藏秘：镇纸缺页留悬念】
两人跑了约半个时辰，才甩掉追兵，躲进一座废弃的城隍庙。庙内布满蛛网，神像歪斜地倒在地上，弥漫着灰尘的味道。苏云漪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老刀把子…… 他会不会有事？”
墨苏没有说话，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 —— 是刚才缠斗时，从马德贻身上抢来的！刚才混乱中，他趁马德贻上车时，一把扯过了锦盒，白先生和马德贻都没发现。
“镇纸！” 苏云漪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拿到镇纸了！”
墨苏打开锦盒，乌木镇纸静静躺在里面，乌黑发亮，上面刻着 “清正廉明” 四个字 —— 是父亲当年任监察御史时，康熙御赐的！他轻轻抚摸着镇纸，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仿佛能感受到父亲的气息。
“夹层在哪？” 苏云漪凑过来，仔细看着镇纸。墨苏想起马德贻说的 “夹层”，用指甲在镇纸的边缘摸索，果然摸到一处细微的缝隙。他用短匕轻轻撬开，里面藏着一张卷起来的丝绢 —— 正是父亲当年查的漕粮贪腐案证据！
丝绢上详细记录了康熙四十三年，马德贻挪用五十万两漕粮，交给八爷党作为 “立储经费” 的经过，还有具体的经手人、时间、地点，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可当墨苏展开丝绢的后半部分时，却发现有一块被撕掉了，边缘还留着撕扯的痕迹。
“少了一块！” 苏云漪的声音带着焦急，“应该是军火清单的关键部分 —— 蒙古部落的联络方式和军火仓库的位置！”
墨苏的心沉了下去。马德贻肯定是早就撕了这部分，藏在了别的地方，只把漕粮贪腐的证据留在镇纸里，用来麻痹白先生，也用来给自己留后路 —— 一旦八爷党倒台，他还能拿着军火清单的关键部分，向康熙邀功。
“马德贻肯定把缺页藏在了身上。” 墨苏握紧丝绢，“他刚才上车时，手一直按着胸口，那里肯定有问题。”
“可现在马德贻跟白先生走了，我们怎么找他？” 苏云漪问道。
墨苏想起刚才在密室里听到的话，白先生说蒙古使者后天到京城，还要把军火运到通州仓库。“我们去通州！” 他道，“白先生要运军火，肯定会去通州的仓库，马德贻作为漕运的负责人，也必须去。我们在通州等着，肯定能找到他们。”
“可李校尉是内鬼，粘杆处的人我们还能信吗？” 苏云漪担心道。
“只能信自己人。” 墨苏从怀中摸出老刀把子给他的联络符，“这是粘杆处‘黄雀’级别的联络符，能调动四爷的直属暗卫。我们去通州找‘黄雀’之一的‘影’，他是四爷最信任的人，肯定不是内鬼。”
两人稍作休息，便朝着通州方向跑去。夜色中的京城格外寂静，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偶尔传来，提醒着他们身处险境。墨苏握着乌木镇纸，心中充满了坚定 —— 老刀把子的牺牲、父亲的冤案、八爷党的谋反计划，都系在这方镇纸上，他必须找到缺页，完成老刀把子的嘱托，揭露八爷党的阴谋。
【通州寻踪：军火仓库露踪迹】
次日清晨，两人抵达通州，按照老刀把子留下的地址，找到位于通州码头附近的 “顺昌客栈”—— 这是 “影” 的联络点。客栈的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脸上带着一道刀疤，见墨苏拿出联络符，立刻引着他们走进后院的客房。
“寒砚校尉，苏姑娘。” 掌柜的声音低沉，正是 “影”，“老刀把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四爷很生气，下令彻查粘杆处的内鬼，李校尉的家人已经被控制，他跑不了多久。”
“我们需要找马德贻和白先生。” 墨苏递过丝绢，“乌木镇纸里的军火清单少了关键部分，马德贻肯定藏在了身上。白先生要运军火到通州的仓库，我们必须在他们运走前找到仓库的位置。”
“军火仓库？” 影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最近查到，通州有个废弃的官仓，最近突然有潜龙阁的人活动，应该就是他们的军火仓库。地址在通州西北的黑松林旁，那里偏僻，很少有人去。”
“黑松林？” 墨苏想起之前老郑说的黑松林，“黑蝎之前在那里设过埋伏，看来白先生早就把仓库选在了那里，方便守卫。”
影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废弃官仓的位置：“仓库周围有潜龙阁的暗哨，还有狼狗，你们不能硬闯。我有个计划，今晚戌时，潜龙阁会有一批军火运到仓库，我们可以假装是蒙古部落的使者，混进去。”
“蒙古使者？” 苏云漪眼前一亮，“我会说蒙古话！之前在江南时，我跟蒙古商人打过交道，学过几句日常用语，应该能蒙混过关。”
“好！” 影点头，“我给你们准备蒙古使者的衣服和通关文牒，再教你们几句蒙古部落的暗语 ——‘草原的风’对应‘军火’，‘雄鹰展翅’对应‘交接’。你们混进去后，找到仓库的位置，再发信号给我，我带暗卫突袭，一举拿下他们。”
三人又细细推演了一遍计划，从如何接近仓库，到如何应对暗哨的盘问，再到突袭时的配合，每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影看着墨苏，郑重地说：“寒砚校尉，这次行动关系重大，不仅是为了墨先生的冤案，更是为了阻止八爷党的谋反。一旦成功，八爷党就会元气大伤，太子复立后的朝局也能稳定下来。”
“我明白。” 墨苏握紧手中的乌木镇纸，“我不会让老刀把子白白牺牲，也不会让父亲的冤案石沉大海。”
傍晚时分，墨苏和苏云漪换上蒙古使者的衣服 —— 墨苏穿深蓝色的蒙古袍，腰间系着银色的腰带；苏云漪穿浅紫色的蒙古袍，头上戴着帷帽，遮住面容。两人骑着影准备的马，拿着伪造的通关文牒，朝着黑松林旁的废弃官仓驶去。
官仓位于黑松林的边缘，周围荒无人烟，只有几棵枯树立在风中，显得格外阴森。门口有两个潜龙阁的暗哨守卫，看到他们来，立刻举起弯刀：“站住！干什么的？”
“我们是蒙古部落的使者，来跟白先生交接‘草原的风’。” 苏云漪用蒙古话说道，声音带着刻意的生硬，像个不太会说汉话的蒙古人。
暗哨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去通报，另一个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他们。墨苏心中紧张，手悄悄摸向怀中的短匕，一旦被识破，就只能硬闯。
片刻后，白先生的手下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对照着墨苏和苏云漪看了看，又检查了通关文牒，才放行：“跟我来，白先生在里面等着。”
两人跟着手下走进官仓，里面堆满了木箱，每个木箱上都印着 “马记” 的字样，与之前盐场的私盐箱一模一样。白先生站在仓库的中央，看到他们来，脸上露出笑容：“蒙古的朋友，辛苦了！‘草原的风’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交接。”
墨苏心中一凛，白先生果然在这里！他假装不懂汉话，用蒙古话对苏云漪说了几句，苏云漪翻译道：“我们需要先看‘草原的风’的品质，再决定是否交接。”
白先生没有怀疑，示意手下打开一个木箱 —— 里面装满了长枪和短铳，正是盐场里看到的那些！墨苏的目光扫过仓库的角落，看到马德贻正站在那里，手一直按着胸口，显然缺页就藏在那里。
“品质没问题吧？” 白先生问道。
“没问题。” 苏云漪点头，悄悄给墨苏使了个眼色 —— 是时候发信号了！
墨苏摸出怀中的信号弹，刚要点燃，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 是影带着暗卫来了！白先生脸色大变，怒吼道：“你们不是蒙古使者！是墨苏的人！”
他从袖中摸出袖箭，朝着墨苏射去。墨苏早有准备，拉着苏云漪躲到木箱后，短匕朝着冲过来的暗哨刺去。马德贻见状，转身就要跑，苏云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短匕抵在他的咽喉：“把缺页交出来！不然杀了你！”
“缺页？什么缺页？” 马德贻还想装傻，苏云漪的匕首又进了一分，他的脖子渗出鲜血，“我说！我说！缺页在我胸口的暗袋里！”
苏云漪从他的暗袋里摸出一张丝绢，正是军火清单的缺页！上面详细记录了蒙古部落的联络方式和军火仓库的具体位置，还有八爷党与蒙古部落约定的谋反时间 —— 七月初十那达慕大会！
“太好了！” 墨苏接过缺页，与之前的丝绢拼在一起，终于完整了！
“你们别想跑！” 白先生见大势已去，疯狂地喊道，“八爷党不会放过你们的！蒙古部落的骑兵很快就会到！”
影带着暗卫冲了进来，很快控制了局面，潜龙阁的暗哨要么被制服，要么被杀死。白先生想要自杀，被影一把抓住，按在地上：“白先生，你的戏该落幕了！”
墨苏看着完整的军火清单，又看了看被制服的白先生和马德贻，心中终于松了口气。老刀把子的牺牲没有白费，父亲的冤案终于有了证据，八爷党的谋反计划也被挫败。
可他知道，事情还没结束。八爷党还有很多暗桩在京城，李校尉还没抓到，蒙古部落的使者还没到，这场关乎天下安危的斗争，还需要继续下去。
影走到墨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了。四爷会亲自把清单呈给康熙，八爷党这次插翅难飞。墨先生的冤案，也会昭雪。”
墨苏看着手中的乌木镇纸，上面的 “清正廉明” 四个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仿佛看到了父亲的笑容，听到了老刀把子的嘱托，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坚定 —— 他终于完成了使命，没有辜负父亲和老刀把子的期望。
夕阳西下，通州的码头一片宁静。墨苏和苏云漪站在码头边，看着远处的船只缓缓驶过，心中知道，这场风波过后，京城的朝局将会迎来新的变化，而他们，也将继续在谍战的江湖中，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正义。